呼啦圈接到宁遥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这位是要开播了，没想到是请假。宁遥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呼啦圈转着身下的椅子转圈玩。
“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里有事情要处理，所以开播可能又要推迟了。”
“理解理解，不过sleep，你要知道你现在的热度与粉丝都是靠你一场场直播播出来的，虽然平台有意抬你，但你也要把握住机会啊。”呼啦圈长得挺甜一女孩，说起实话来丝毫不留情面。
白鸟初成立的时候，她就在，如今她手下的主播基本都是平台各领域的头部，程想把sleep给她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暗示过这个sleep的身份不一般，但再不一般，吃网络这碗饭是要靠天赋的。
如果人人靠资源就能火，那内娱早就成为资本的天堂，何苦拍一部扑一部呢。
呼啦圈听到电话那头沉默，她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最近事情多，我也不想勉强你去播，那样效果也不好，不过你总要露露脸，巩固一下粉丝吧，你不播游戏的时候，也可以播播户外，到时候我会让运营把视频分段剪出来，也不至于你消失到查无此人。”
“我明白了，到时候我会配合的。”
“那就好，有事情需要帮忙，尽管说。”
宁遥挂断了电话，汪廷希隔着椅子将宁遥抱住，“好忙啊，sleep。”
“你什么时候走？”
“走？”汪廷希转动椅子，让宁遥面向自己，“为什么要走？你总不能用完我就扔吧。”
“你不是垃圾，我不需要扔，你自己应该会走。”
宁遥推开汪廷希凑过来的脸，两人身上都换了衣服，汪廷希穿着宁遥的oversise卫衣，尺码倒是成了刚刚好，汪廷希极少会穿这样休闲的衣服，他衣柜里最休闲的衣服大概就是休闲风衣了。
也不知道是这件卫衣让他回归了少年时代，还是他的厚脸皮终于能被卫衣兜住，汪廷希变得格外的黏人与无赖。
“既然你不扔我，我就不走。”汪廷希将脑袋搁在宁遥膝上，手指又不老实地去蹭宁遥的脚踝，以前都是在幻想宁遥的身体，如今能近距离地接触宁遥，他才发现，宁遥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让他着迷，幻想不如真人，仅仅是这样的触碰程度，就足够他内心欢喜不已。
“我要回家。”
“我跟你回家。”
“汪廷希，你！”宁遥对上汪廷希抬起的眸子，褐棕色里带着点神秘的绿色，他曾经去过盐池，美丽而夺目，很奇怪，汪廷希的眼眸颜色不属于那盐池里的任何一种颜色，但他就是莫名地联想到一起。
看久了光，是看不清其他的。
宁遥别过眼眸，额前垂落的发丝遮住他的眼睛，“你听到了，我家里人不太欢迎男人，尤其是跟我一起的男人。”
“那怎么办呢？我最近正好无处可去了，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与其两人分隔两地分别受苦，不如我们去受同一种苦吧，你说一句骂人的话骂两个人，受到的伤害会被分摊吗？”
“你看过一部叫做爱情可以被分割的电影吗？”
汪廷希的话题跳转就是让宁遥猝不及防，“啊？”宁遥眼中充满了疑惑，汪廷希兴致冲冲地拉起宁遥，他无人介绍就找到了宁遥许久不用的投影。
宁遥看着他熟练的样子，不由得发出质问，“你每晚不会偷偷住在我家床底吧？”
“你喜欢这样？那我今晚就可以满足你。”
宁遥想到自己躺在床上，汪廷希躺在他的床底，他就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这绝对比鬼故事还要吓人一百倍。
宁遥幻想的时候，汪廷希已经将一切都弄好了，窗帘一拉，宁遥的小家彻底暗了下去，汪廷希与宁遥躺在床上，幕布的光映照在两人脸上，宁遥侧过头去看汪廷希，汪廷希倒是兴致冲冲的。
汪廷希察觉到宁遥在看他，伸出手指戳着宁遥的脸颊让他回正脑袋。
汪廷希：“虽然我很好看，但是现在是电影时间。”
宁遥：“我没说要跟你看电影。”
汪廷希：“可是我想跟你看。”
宁遥：“我们刚刚聊得是回家的事情，你不明白，我……”
汪廷希：“宁遥，一部电影的时间很短，可能比你一会儿看回家车票的时间还要短。”
两人对话间隙，电影已经进入了开头，宁遥还以为是什么科幻电影或者是家庭伦理电影，没想到是一部日本bl动漫，没什么劲爆的镜头，也没有狗血的事情，简单，平淡。
唯一的争执爆发与那些噱头满满的故事情节比起来一文不值，但宁遥还是看进去了。
房间里只有投影仪发出来的声音，临近结尾，汪廷希缓缓开口，带着几分得意与骄傲，“很好看吧。”
“没想到三十岁的男人也喜欢看这种啊，你的性取向不会就是看这个看出来的吧。”
宁遥的随口一问得来的是汪廷希的沉默，宁遥扭过头去，汪廷希目光放空，似是在回想什么，正巧这时投影到了黑屏处，他能清楚地看见汪廷希眼中的光瞬间消失，“汪廷希？”
黑夜中不能看清楚人的神情，却能看清楚人的轮廓，宁遥抬起手想要去抚摸汪廷希的额角，就像之前他对自己做的那般，只是还未碰到汪廷希，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想偷袭我？忍者宁遥。”
“傻逼汪廷希，你脑子里的水刚刚没倒干净是吧。”
耳边传来汪廷希低哑的笑声，宁遥毫不客气地用手肘怼了怼了汪廷希的胸膛，“好了好了，不闹你了。”
“其实我的性取向是因为叛逆，那时候年纪小，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走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走了之后才发现，没什么不同寻常的，都是一回儿事儿。”
“一回儿事儿吗？”
宁遥感受到汪廷希松开了他的手，还翻了个身，他也跟着翻了个身，两人就这么对上了眼，很奇怪的感觉，宁遥想要翻回去被汪廷希压住了肩膀，“你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也要回答我问一个问题。”
“你是小孩子吗？”
“你不也觉得我幼稚吗？”
“快点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是gay的？”
“高中……不是，咱俩躺在床上聊这事儿，你觉得合适吗？”
“你想聊别的？”汪廷希撑起上半身看着宁遥，即使是没开灯，宁遥也能感受到汪廷希传递来的攻击性。
宁遥及时将话头拽了回来，“高中的时候，觉得自己……”
“特别帅，特别吸引男生是吗？”
“青春期的男生确实自恋，但正常的不会自恋到你说的那样。”宁遥将身体躺平，他前段时间被迫回忆了下高中时期，现在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负担，就算是发生了那件事情，他对自己的高中时期还是充满了骄傲。
“就是…额……”宁遥越回想越心虚，尤其是旁边还躺着汪廷希，他该用怎么样的措辞来形容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性取向呢？
汪廷希在宁遥措辞的时候，身子已经倾靠过来，等宁遥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汪廷希牢牢笼住，“就是见到了一个帅气的男生，抑制不住的心跳，控制不住的目光，以及难以忽略的生理反应。”
“你……”
“都是男人，怎么会不知道呢？本来想亲口听你说出来，但一想到那场面，我就受不了。”
“有人追你吗？”
细密的吻落在宁遥的颈间，宁遥忍不住昂起脑袋，汪廷希嘴唇蹭过宁遥的下颌线，尖锐的虎牙嵌入宁遥的耳洞，轻轻拉扯着，混着汪廷希含糊不清的问题。
“没人…追我，他们觉得我…”
“恶心？”
“汪廷希……别亲了……要订票了。”
“带我回去吗？”
没得到回应的汪廷希，用他尖锐的牙在宁遥耳垂上作怪，眼瞅着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宁遥怕留下什么印记，连忙叫停，“带带带。”
宁遥生怕汪廷希再有什么幺蛾子，在汪廷希起身的时候，一脚给他踹了下去，汪廷希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眼神里的情//欲一下消了大半。
宁遥有些心虚地咳了咳，“订票，你身份证号给我发一下，要是不方便，我们各买各的。”
“没什么不方便，一会儿你要，我直接输就好了。”
宁遥‘哦’了一声，去买回去的高铁票，他手指一顿，狐疑地看向汪廷希，“你没被限制高消费吧？高铁能坐吗？”
“他跟你说，我欠了多少钱吗？”
“没说，感觉很多的样子，上次我问你欠了几家，你也没回答我。”宁遥一边说一边偷瞄汪廷希的表情，他觉得他这辈子的柔和都用到今天了，“人嘛，欠钱也分很多种啊，我觉得你肯定不是故意不还嘛，还有，我谈恋爱，看人，就算你真的欠了很多钱，我也……”
汪廷希从地上站起来，咬牙切齿地捏住宁遥的下巴，宁遥精致的小脸被他捏得变了形，一向桀骜的单眼皮此刻都被宁遥瞪出了褶儿，“汪廷希！”
“你最好只是对我恋爱脑，要不然，宁遥，我会想屮//死你的。”
“别把我想得那么好，阿遥。”
宁遥，这世上总有些人比你想得还要更恶心。
阿遥……早点遇见你，我会变得更卑劣的，就现在，就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