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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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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言师搬了个小凳子坐下,尽量不给南宫羽添乱。起初,他还能看到南宫羽上蹿下跳,朴实无华地拿铁锨毁掉了几个阵点;到后来,南宫羽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只有时不时亮起的红色亮光提示他,南宫羽正在破阵。

听说阵点的破坏顺序也有讲究,他不懂,但既然是南宫羽,破阵的话,那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等了许久,南宫羽终于从宅子后面绕到花园,站在柳言师面前:“嘿,搞定了。”

柳言师看了一眼时间。

四十五分钟,比预想的还要快一刻钟。

这就是修真学院史无前例的天才吗?柳言师不由得钦佩起面前这个死不正经的学长来。

南宫羽对着柳言师怀里的两个小家伙挤眉弄眼,成功得到小白憨傻的手舞足蹈后,他惊叹道:“这两只小灵兽品相真不错。你前男友的?”

“注意措辞,”柳言师把两个小家伙放到地上,“是我和我老公的儿子。怎么样,很可爱吧?”

南宫羽挑挑眉:“那他这三年离异带俩娃还真辛苦。”

“别贫。”柳言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礼物,权当感谢,“多谢了。你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我就不多耽误你时间了。”

南宫羽不客气地接下小礼物,说:“哇,用完就丢,小学弟,你还真狠心。你知道的,外面的人请我破阵,一次都是上万起。到你这儿,一个小礼物就搪塞了?”

“不要可以给我。”柳言师微笑着说,“你快走吧。南宫,等会儿他回来,你想被他看见吗?”

“真刺激。”南宫羽感慨,“我睡什么人,从来没这么偷偷摸摸过。”

柳言师蹙眉,说:“注意用词。”

南宫羽举手,算服了他:“好吧好吧,那等你要用到我的时候,可以再联系我哦。”

柳言师面无表情:“你要是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

“他已经被发现了。”

一道熟悉的冷冽声音激得二人齐齐一麻。

是应拂雪。

柳言师看看时间,距离应拂雪下班明明还有一个小时。

不应该啊……今天怎么会这么早?

柳言师心中一跳,连忙说:“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应拂雪神色染上了十二分的偏执与暴怒,说出的话能冻死人:“不用解释,我都听到了。”

他没有多说,已经掏出了鞭子。修长的鞭子被握在他手中,还泛着冰蓝色的光,柳言师知道那上面附了应拂雪的灵力。

面前的人脸色显而易见地难看,握鞭子的姿态却是优雅又冷酷的,就像是久居上位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冷冽的气息中显现出一丝生杀予夺的强大与权威。

柳言师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杀意。他心说不好,但没等他说出什么话,一根鞭子带着凌厉的鞭风,直直往南宫羽身上抽。

柳言师来不及多反应,只好下意识地自己扑过去。

应拂雪瞳孔骤缩,想收回这道鞭风;然而鞭子已经来不及撤回,直直地打在了柳言师背上。

柳言师痛得往地上栽,吐出一口血。

见状,无论是嬉皮笑脸的,还是拿鞭子的,两人齐齐慌了。

应拂雪一把扔下鞭子,扑过去挤开南宫羽,自己将柳言师抱了起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南宫羽反应了半天,懊恼地直捶自己的头。

这道鞭子显然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副要把南宫羽抽个半残的架势。

就算看到柳言师扑过去的动作之后收了点力道;然而这道鞭子对脆皮的柳言师来说,还是太重了。

歪在应拂雪怀里,柳言师没力气说话,一口血吐在应拂雪袖子上。

好疼啊,疼死了。

妈的傻逼应拂雪。

在失去意识之前,柳言师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

再次醒来,柳言师躺在卧室的床上。私人医生已经来过,伤口被处理好了,绷带裹得严严实实。

往旁边看,应拂雪坐在他床边,脸色既愧疚又恼怒;而他手上,握着的还是那把鞭子,鞭子把南宫羽和椅子捆在一块,像铁链一样,一看就挣脱不开。

见他醒了,应拂雪表情这才缓和一点,握着他的那只手细细地在发抖。

“喂!”

南宫羽率先大叫,“小学弟,你自己跟他解释,我们两个真的没有一腿!我真没有找你偷|情?”

柳言师:“……”

他早该预料到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应拂雪,陈述:“我不喜欢他,他不是来找我偷|情的。”

应拂雪:“我不信。”

柳言师:“你神经病。”

南宫羽:“……”

“妈的,”这套连招太丝滑,南宫羽气笑了,“我睡过那么多人,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憋屈。这下,我跳进塞纳河都洗不清。”

柳言师继续解释:“他真的只是来帮我破个阵。我想用魔法很久了。”

应拂雪冷哼:“用魔法跑出去找他吗?”

“你看,”柳言师冲南宫羽摊手,“我都让你快走了。”

南宫羽:“……”

他保证,他下次再也不嘴贱了。

“好吧。”

柳言师有点心累,语气毫无波澜,活像个人机,“那我换个说法。我喜欢南宫,喜欢得快要死了,我就是让他来找我偷|情的,他有经验技术好,我欲求不满,特别想和他上床。我早就不想在你这个破庄园待了——你是想让我这么说,对吗?”

南宫羽张大嘴巴,感觉自己的生命之烛在风中颤颤巍巍,在摇摆。

果然,应拂雪站起来,疯了一样抓他的手臂,眼圈发红:“我不同意!你不许喜欢他!”

抓完了他的手臂,应拂雪又去抓南宫羽的,只不过力道大了很多,南宫羽险些以为自己胳膊要被直接捏断了。

应拂雪捏完了胳膊又使劲掐南宫羽的下巴,把人掐得两颊发痛,麻木到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应拂雪狠厉地说:“你是不是喜欢他这张脸?!那我今天就要把这张脸毁掉!”

南宫羽:“!!!”

眼见一把刀已经贴在自己脸上,南宫羽快吓死了。

你妈的柳言师,南宫羽欲哭无泪,救一救啊!

你自己过了嘴瘾,倒是管管我啊!!!

柳言师只是冷淡地瞥了应拂雪一眼。

应拂雪就哆嗦着手,自觉跪到他床前。

刀掉在地板上,发出很清脆的响声。南宫羽心有余悸,大口喘气。

你妈的,要是没有了这张脸,他上哪去睡漂亮女人漂亮男人啊!

柳言师剧烈地咳嗽一阵。

应拂雪跪得板正,面上全是心疼和愧疚:“……对不起。”

柳言师:“冷静了?”

应拂雪低着头,不说话。

“把人放了吧。”柳言师拍开他的手,像累极了,“没有意思,应拂雪。你不信任我,不是吗?又是锁链又是法阵,连我的魔杖也被你藏起来了。你觉得我有魔法就会逃跑,你觉得我和人接触就是偷|情,这还有什么意思?你不要忘了,当初是因为我喜欢你,才心甘情愿被你关在这里的。”

应拂雪傻了:“我……”

南宫羽叹为观止。

柳言师继续说:“你始终不肯相信我,你甚至没有耐心听我把话说完。你要造反吗?你把我打成这样,你满意了,对吗?我有伤,我跑不掉了。所以,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的腿卸掉呢?这样我出行只能全靠你抱着,什么事都要仰仗你——成为一只彻彻底底的金丝雀。你知道的,我不经打。你要是再重一点,我可能当场就被你打死了。”

应拂雪慌得不行,抖着手把鞭子收回去,手忙脚乱地哄:“不是那样的,我、我……”

柳言师悄悄给南宫羽使了个眼色。

南宫羽:“……………………”

他就不应该掺和!

快跑快跑。

南宫羽很快离开了庄园。

这边,应拂雪“我”了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

柳言师缓缓阖上双眼。

应拂雪像个疯子一样,绝对的占有欲围得柳言师密不透风,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他是一个人,柳言师想,是一位优秀的药剂师,不是什么某某人的物品。说他自轻自贱甘愿被囚禁也好,说他一时糊涂走了岔路也罢,从被应拂雪关在这里的第一天开始,他确实没想过要逃跑。

他真的,真的,只是想用法术种一朵小花,然后送给应拂雪而已。

这样种出来的小花存放时间久一点。就像三年前应拂雪送给自己的那朵冰壳花。

柳言师睫毛一阵一阵地颤抖,是痛得,后背还有应拂雪打出来的鞭伤。

看过了,很严重。几乎从左肩斜着贯穿了整个背部。

应拂雪头一次痛恨自己下手那么重。

挨过鞭伤的那一阵痛苦,柳言师睁着汗湿的睫毛,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以为你会尊重我。不过,现在看来,你并没有做到。我觉得,我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此话一出,应拂雪想触碰他的手颤抖着收了回去。这人缓缓低头,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之色。

然而,他最终只是轻轻托起柳言师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说了一声平静的“好”。

柳言师能感受到水渍滴下。他抽回放在应拂雪手心的手。

在这人愕然的神色里,柳言师翻转手腕,轻柔地在应拂雪脸上拂去泪水。

“去吧。”柳言师说,“我们都静一静。”

虽然最后闹成这个样子,法阵却还是被南宫羽捣毁了个干干净净。而应拂雪似乎也没有再补的意思,柳言师虽然没有魔杖,但好在能用法术了。

柳言师仍然不知道应拂雪那天为什么会提前一个小时回来。

冰壳花已经枯萎,烂得不成样子。

他没有再要,只是搭了一个简易花房,种下很多漂亮的花。

而应拂雪工作似乎越来越忙了,有时候回到家常常是深夜——或者可能只是在躲柳言师而已。

柳言师有时候睡着了,有时候没有。没有睡着的时候,应拂雪往往是来看一眼就走了。

睡着的时候……应拂雪不说,柳言师也能感觉到,他睡着之后,有人在他耳边说一些话,往往只有几句;说完了这家伙就会吻吻他的眉心,然后带上房门回到自己的地盘。

柳言师养了很久的伤,就算鞭伤好得七七八八,他的身体也不如从前,在风口站久了依然会咳嗽。

应拂雪的确配得上实力排行榜第一名的名号。

养伤的这段时间里,他总是嗜睡。有时候可怜巴巴地蜷在沙发上,自己玩着玩着就睡着了。赵管家这时就会给他披一层毯子,让他不至于被冻着。

看着沙发上一如既往熟睡的人,两位女仆忍不住泪目了。

“呜,多好的先生。总裁也真是下得了手。”

“听说他俩在冷战。这么漂亮又善良的人,总裁居然能狠心同他冷战。”

“好像不是总裁要跟他冷战,而是总裁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是他要跟总裁冷战。”

“什么什么?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展开说说?”

听到他们的讨论,另一位女仆偷偷摸摸凑上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总裁那天回家,本来想给先生过个生日。结果小蛋糕刚刚放下,就听到先生和别人拉拉扯扯,还把人带到了花园里!”

那两个女仆捂着嘴,先是震惊,后又是吃到大瓜的兴奋:“真的吗?好劲爆。然后呢然后呢?”

“千真万确!当时小丁正在花园里剪树,他亲眼看见的!然后,总裁想打的其实是那个闯进庄园的家伙,不过先生扑过去,自己接下了总裁的鞭子。”

两人齐齐抽了一口气。

“那这样的话,总裁岂不是要气死了?居然不惜自己扑过去挡鞭子,啧啧。”

“其实站在先生视角也很生气啊。只是正常说话而已,总裁竟然不信任自己,一句话不问就要上来打,换我我也会伤心的。”

“你们三个。”

赵管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表情严肃到十分吓人,“工作时间开小差,工资各扣五十。”

一听要扣钱,三人哭丧着脸,一哄而散。

赵管家轻手轻脚走到柳言师身旁。不知是不是刚刚动静太大,柳言师颤着睫毛,睡得不是很安稳。

不知道梦到什么,柳言师一下子醒了,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披在身上的毯子掉下,赵管家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背上有伤,拍了会疼。

待柳言师缓和过来,赵管家递上两张单子:“先生,这是您友人寄给您的包裹。”

听到“友人”这两个字,柳言师先是抱着腿,恐惧地瑟缩了一下;而后确认只是一张单子时,又颤颤巍巍地接过。

他定定心神,挤出一个微笑:“抱歉,我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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