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应拂雪听见了，柳叶也成功越狱，整个儿爬到了这位同学的笔记本上。
听见有人叫自己，应拂雪下意识寻声看去，就看到一位同学手足无措地和笔记本上的柳叶对视。
那同学也不敢碰，只能像投降一样举着双手，非常无力地求助。
应拂雪：“……”
他无奈地将柳叶抓走，放回口袋里，说：“不好意思同学，我儿子给你添麻烦了。”
那位同学放下双手，恨不得原地消失。
导师怎么没关扩音器啊。
天杀的，他能感觉到大家的视线都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好恐怖。
扩音器把声音传到教室的每个角落，应拂雪愣了一下，很快神色如常，回到讲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多说几句。无论是灵宠，还是本命灵兽，我们都需要好好对待，给予相应的尊重。有的时候，比起宠物，它们更像家人。”
教室里静默了一瞬。
很快，有位胆大的同学发言：“比如儿子？”
同学们哄笑起来，凝重了半节课的气氛在这四个字的威力下荡然无存。
应拂雪：“……”
他也跟着笑笑，说：“是的，比如儿子。”
同学们齐刷刷说了一个拖长了语调的“哦——”，甚至还有人吹口哨。
“它还小，”应拂雪目光落在柳言师身上，意味深长，“它妈妈不管，总想把它丢给我。我实在不放心，就把它带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好了，安静一下，我们继续上课。”
此话一出，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角落处，柳言师麻了。
天杀的，刚刚是不是在阴阳他？
这么一说，这家伙不会随身带着柳叶吧？
就这么宝贝？
江月挠挠头，问：“你们这里，平时管灵兽都叫儿子？”
柳言师：“……”
“是的。”他胡扯，“叫什么的都有。你要尊重人类的xp自由。”
江月叹为观止，悄悄鼓掌：“……好神奇。”
一节课上完，除了中间那段小插曲，来蹭课的热闹看得十分痛苦，个个跑得很快，发誓下次再也不来。
人走得差不多，江月热情地向柳言师道别，临末了，两人还互换了微信。
柳言师这边微笑着送走江月，想顺便叫应拂雪一块儿去食堂干饭，抬头就对上那家伙沉沉的视线。
就那么隔大老远盯着他，盯得他浑身发毛。
柳言师： “？”
谁惹这位哥了？
柳言师收拾好东西，把没吃完的小面包塞兜里，继续往讲台走。
不料一位同学比他更快，几乎是用跑的，这人抢先走到讲台边，同应拂雪搭话： “老师，我有一些问题不太明白，可以加您微信，详细问一下吗？”
应拂雪的视线穿过那位同学，落在柳言师身上。
唔，这是在警告他避嫌吗？既然有人问问题，那他待会儿再来吧。
柳言师连忙识趣地后退，不打扰师生二人交流问题。
应拂雪眼眸一暗，收回目光，板着脸答： “不好意思同学，我不加联系方式。如果你有问题，现在就提出来吧。”
那同学不仅听不懂明示，还不以为耻，嬉皮笑脸道： “老师，我问的问题可能要花您很长时间。为了不耽误您吃饭，我还是回去在线上问您吧。”
这简直比司马昭之心还路人皆知。
应拂雪推了一下眼镜，不客气道： “目前应该没有这样的问题。同学，如果不信任我的能力，你有退课的自由。”
话说得有点重，那同学表情讪讪，似乎还想再讲什么。但对上应拂雪冷冰冰的目光，他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讲了。
但这种情况……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
多尴尬。
柳言师听到师生交流全程，赶忙在后面挥手，救那位同学的场： “老师，我也有问题要问！”
被他这么一嗓子喊完，那同学简直如蒙大赦，顺势抱着书本遗憾离去。
看到同学仓皇离去的背影，柳言师啧啧感叹。
什么问问题啊，其实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想要联系方式罢了。
但他想不通。
这么一通下来，到底会有哪个学生不仅没被吓到，还想泡室友哥啊？
又不是m，再说了，学院里帅哥比比皆是，没必要这么拼的，同学。
柳言师发了会儿愣，应拂雪低声问： “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呢？”
这个时候，柳言师才发现这家伙没戴他还回去的那副眼镜，竟然还继续戴着那副备用的眼镜。
备用眼镜更斯文一点。柳言师想，如果是上课的话，确实不适合太过张扬。
很合适呢。
此刻其他同学已经三三两两快走完了，没走完的也不想多待，巴不得赶紧离开教室，都在收拾东西。
其实没人问问题。
还挺装。
柳言师于是配合他装，嘻嘻道： “老师，我想问，今天中午吃什么？”
“食堂？”应拂雪轻笑一声，居然真的认真答了， “还是外卖？或者出去吃？我都可以。”
被这抹笑容蛊惑到，柳言师半晌才答： “……食堂吧。”
应拂雪： “好。”
两人一左一右走在路上。
人多，柳言师怕柳叶乱跑，于是一伸手，把小家伙从应拂雪口袋里挖出来。
一拿在手里，他觉得重量有点不对，问：“它怎么被你养得这么肥？”
比刚交给应拂雪的时候重很多，还大了点儿，摊开有一个手掌那么大了。
“事实上，”应拂雪说，“这个月龄的灵兽宝宝，正常就应该这么肥。”
柳言师：“……”
柳言师手指头轻轻按了一下柳叶的肚子，又捏捏其他地方。
还好，仔细摸能摸出骨头，不是太胖，就只是正常宝宝那种肥度。
所以其实他养的时候，小家伙从来就没吃饱，所以他养得还挺营养不良的。
好像，柳叶当时的毛发也不太好，摸起来不是很软，反而有点干巴巴的。
现在就很软，毛绒绒的。
不是，问题是，这小东西一天就能炫超级多的奶粉，这还不够吗？！
柳言师震撼了：“它居然这么能吃？”
他以为三天一罐奶粉已经很能吃了，不过现在想想，那可能只是人类幼崽的量。灵兽幼崽用的奶粉比正常的奶粉罐小一点，食量可能也不太一样。
应拂雪笑笑，继续扎心：“它不是很喜欢你买的奶粉。但没办法，当时只有那个可以吃，所以它就吃了。”
柳言师：“……”
应拂雪：“灵兽宝宝正常的食量是一天一罐，少量多次。你买的时候，没有看到奶粉罐上的食用说明吗？”
柳言师恍惚了。
一天一罐，一罐就抵得上他两三个月的生活费，养一个灵兽得花多少钱啊！
他心说这比吸了还费钱吧？
然而这样的吞金兽，应拂雪一养就养了仨。
“它已经不算很能吃了。”应拂雪用指腹揉了揉小家伙的头，“也很乖，不太闹。小黑小的时候比它能吃，小白不仅能吃，还特别闹。不过长大就好了。如果只是当灵宠养的话，长大之后不需要花这么多，一般人类能吃的食物，它们都能吃。”
柳言师呆滞。
这种，这种若隐若现的母爱光芒，是什么。
好伟大的光环。
“冒昧地问一下，”柳言师目光放空，“把一只小灵兽养大，需要花多少钱？”
应拂雪：“当本命灵兽养要贵一点，当灵宠养就还好。”
柳言师：“……”
没直说，估计是不想让他听到天文数字后当场昏厥。
柳言师觉得自己手心里的小家伙有点太贵了。
小家伙性格很好，怎么揉捏都不会生气，像一滩软乎乎的橡皮泥。
手上捏着，他恹恹地想，专业的事情果然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柳叶才到应拂雪手上几天啊，毛也柔顺了长得也胖了，还和以前一样黏人。
他问：“你平时就这样把它装在口袋里吗？”
应拂雪静了静，说：“当然。”
柳言师：“怎么没见你把小白带在身边？”
应拂雪：“它长大了。”
柳言师：“……”
如果没记错，小白也才一岁多，是个宝宝吧？
怎么还偏心呢。
他挼了一会儿小家伙，玩腻了，又塞回应拂雪兜里。
走在路上，柳言师低头，心不在焉地划着手机。
手机里，新加上的江月弹出一条消息： “我已经找到你室友啦！”
柳言师沉默了。
学院这么大，大海捞针的，江月是怎么找到徐清来的？这也太快了吧？
还是说徐清来当时被下了什么术法，所以才会被找到？
应拂雪见他低头回消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冷不丁问： “你在跟谁聊天？”
柳言师没想多，即答： “江月啊。”
应拂雪： “江月是谁？”
“上次我们认识……”
话说到一半，柳言师反应过来， “哦，你不认识。”
上次他们仨组队，应拂雪是导师，没跟着他们。
应拂雪： “是刚刚坐你旁边那个女生吗？”
柳言师不假思索： “是啊。挺开朗一个女孩子，也没有恶意。怎么了？”
应拂雪移开目光： “可是她吃你的面包。”
柳言师放下手机，看傻子一样看他。
吃就吃呗，吃个面包而已，这有什么的？他只是一开始有点惊讶，因为江月这家伙不问自取，直接上手了。
后面就觉得还好，可能这就是江月的行事风格。
合欢宗的嘛，做出这种事情，蛮正常的。他们合欢宗都比较开放。
他左思右想，不明白应拂雪究竟在搞什么鬼，只好搔搔脸颊，试探道： “你也要吃吗？”
话毕，柳言师把吃剩的面包掏出来，想递到应拂雪面前。然而他中途看了看，觉得这东西实在有点拿不出手，只好尴尬笑笑： “啊，就剩这一点了。你要吃的话，一会回寝室，我给你个新的。”
“不用。这个就挺好。”
应拂雪拿过他手里的面包，在边缘处咬了一口。
咬的好像还是他之前掰的地方。
柳言师：“……”
“这个面包，”柳言师看他的眼神一言难尽，“我是撕着吃的。你刚刚咬的地方，我没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