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也缃懒得开车，叫了个代驾还没到，两人一起在地库等，昏暗的灯光聊胜于无。

“你那么急做什么？我还没听够好话呢。”

尹西拽着他的胳膊忘了松，抬头问：“都是假的，你听着不觉得尴尬？”

“不啊。”宋也缃漆黑的眸里都是笑意，似乎是真的高兴，“能和你这种美女放在一起，是我的荣幸。”

他见过的美女估计比自己吃的饭都多，不过已经习惯他跑火车的尹西并不反感，只觉得哭笑不得。

“真的。”宋也缃继续一本正经，“不管什么样的男人，有你这样的气质型美女配着，永远都是男人沾你光。”

尹西觉得他对自己有错误的认知，拿出手机前置对准，纠正说：“你平时不照镜子吗？你摸着良心问，咱俩谁更有知书达理的气质？”

胸口覆住一只手，温热透过布料传入，“当然是你。”

尹西翻着白眼拍掉了他的手。

也是这么一拍，尹西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化妆，转身就想往电梯跑。

“不用化也好看。”

“放屁！”酒吧那个灯一打，自己没化妆的脸和病重没区别。

宋也缃拽住她的手，“代驾马上来了，让人等着不好，我有办法。”

“什么？”

他表情严肃地捧起她的脸，头顶的昏暗的灯光被直视，变得炫目，直到现在，尹西也依然觉得他会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红。

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宋也缃捧着她的脸，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后脑勺被他的手紧紧扣着，耳畔传入令人脸红的水声。

分开的时候，尹西看见他唇上亮晶晶的水光。

“照照，看够不够红。”宋也缃把相机调出来给她看，某果畸变的前置里，她看见一个面色潮红的自己。

“去去去！”尹西一把推开面前的手机，“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口红，很快。”

尹西被他拖回了车上，一通翻找过后，他找出一个包装袋丢给她，尹西拆开，里面是一支YSL。

“不会是别的女人用过的吧。”尹西语气怀疑。

“这我上次准备送人的，结果姑娘跑了。”

尹西歪着嘴，乐了，好整以暇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还有被拒绝的时候呢？”

“当然。”宋也缃语气颇有些骄傲，好心地给她举着手机，方便补妆，“我又不是人民币，人见人爱。”

“哈哈哈……”尹西毫不留情地施以嘲笑。挺喜欢他这点儿的，不管怎么打趣，这男人都不生气，反而能接地气的自嘲一波，这比那些一点就炸的破防男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涂完口红之后，尹西对着相机比了又比，总觉得还差点儿东西，于是又问：“你还有送不出去的眉笔吗？”

宋也缃眯起眼睛，有些哀怨，“妹妹，我行情也没那么差。”

代驾赶到，尹西收起调侃的心情，正襟危坐。宋也缃和代驾交涉完，瞥了她一眼，不说话的尹西，简直是他妈嘴里乖乖女的模版，也难怪当时自己一点儿也没察觉。

余光里，尹西看见他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忍不住问：“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妆容很怪？”

“没有。”他表情立刻轻松起来，双手一览将她揽入怀中，“宝宝，你好漂亮，我好喜欢你啊。”

尹西在昏暗的车内翻了个白眼，伸手将他格挡在外，“还没到发情的地方，你再忍忍。”

“我说真的。”宋也缃双手捧起她的脸，下垂的眼尾直勾勾地看着她，“你好漂亮，我好喜欢。”

前排的挡板升起，后座被隔绝成了一处狭小的空间，被他这样赤罗罗的眼神盯着，暧昧因子很快升温。

“喜欢我还给别的女人送口红？”尹西似笑非笑。

“冤枉，那起码是一年前的事儿了。”

“操！”尹西垮脸，“那口红不会过期了吧。”

空气里像是喷了清新剂，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尹西翻开包装一看，确定没过期后松了口气。

宋也缃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伸手抽走她手里的东西，瞥了眼后丢在一边，“反正最后都是我吃，你怕什么？”

尹西神秘一笑，“那可不一定。”

宋也缃立刻坐起来，伸手捏住她后脖颈，尹西立马缩成一团，他凑近在她耳边，咬牙道：“你这是要当着我的面打猎？”

尹西三两下打掉他的手，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反问：“你不打猎？你去酒吧喝旺仔？”

“无情！”他冷哼，“我和你可不一样。”

“是，你不一样，你直接捕捞。”

“……”

两人插诨打科了一会儿，到了目的地，尹西被他拥着下车。

外面又簌簌下着雪，他往自己身后一站，冷风直线锐减，于是尹西又往他身边靠了靠，这举动貌似取悦了他，他直接拉开大衣，将尹西裹进去，两人并排走进了酒吧。

推开门，爆炸的音乐立刻充斥耳膜，门关上之后，好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里面人很多，并排走不太可能，尹西自觉走在身后，时不时瞄两眼周围的帅哥，冷不丁地，撞了一下。

“收敛点儿。”宋也缃弯腰，手勾住她的手腕，低声提醒，“这都是大学生，别嚯嚯祖国的花朵。”

尹西被他拽着往前，忍不住心中腹诽：她当初也是个大学生呢，这男人也不是辣手摧花了。

越往里走，尹西宛若刘姥姥进大观园，乱花迷人眼了，心里的那点儿郁闷消失的无影无踪，落座的时候，他说自己脸上笑开了花。

“哈喇子收收。”宋也缃用手抵了一下她的下巴，调侃道：“他们都没我帅。”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

除程玉之外，卡座还坐了其他很多人，似乎都是他兄弟，介绍了一遍，尹西礼貌笑笑，实际一个都没记住。

她特意往程玉留意了一下，没看到罗越菲的身影，她没有细想原因，很快挪开视线，权当什么都没注意。

落座之后，叶湘和兄弟们吹牛喝酒，尹西则四处张望着，看有没有对自己胃口的帅哥。

服务生拿着酒杯上来，她刚一伸手，酒杯就被捞走了。

“给她来罐旺仔。”

“你干嘛？！”尹西拽着他的手，真的有点儿无语了，都分手了，这人还做这种多余的事儿，就讨厌了。

“来酒吧不喝酒喝奶？你叫我来做什么，和你吵架吗？”

宋也缃任由她晃着胳膊，“你今天吃了布洛芬，你忘了？”

尹西动作一顿，想起来这档子事儿，可语气仍然不想松口，“你早知道，干嘛叫我出来喝酒，故意馋我？”

他挥挥手，略过台上的摇滚乐队和各种晃动的身体，大声在她耳边说：“热闹啊！”

这人还真是心细如发，自己刚起床那点儿情绪都被他看出来了。要不怎么说海王不缺女人呢，就这种程度，要缺女人也难。

尹西眨了一下眼睛，不情不愿地放开了他。几分钟后，服务生还正拿过来一罐旺仔，细心地岔了管，尹西郁闷地叼着吸管，在他侃大山的声音中，哀怨地找帅哥。

可惜了，帅哥旁边更多的是美女，寻找无果后，尹西两口把旺仔饮完，易拉罐往桌上一放，戳了戳旁边的男人，“去蹦迪不？”

他搭上自己的手。

追光在舞池中闪烁，各种美丽帅气的脸庞忽明忽暗，DJ在台上熟练打碟，贝斯手忘乎所以的弹着，半个身体都在旋转，鼓噪的音乐下，仿佛连空气都在涌动。

尹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进来，站在舞台的瞬间，震动的台板让尹西无酒自醉，浑身的压力仿佛在这一瞬间释放，她飘飘然地像是空中无拘无束的云。

闭上眼，尹西尽情甩动自己，忘乎所以，没过一会儿，她连叶湘在哪儿都不知道，恰好更高的台子有人伸手，尹西顺势搭了上去，更猛烈的浮动感将她淹没。

快乐一波波的袭来，尹西咧开的嘴角就没有闭拢过，腰臀快被自己扭成麻花，没过一会儿她头上就出了汗，心跳砰砰跳个不停。

从台子上跳下来，扶着胸口匀气儿。

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没见叶湘的声音，尹西又绕到更开阔的舞台正面，看见了在卡座里的男人。

他单手撑在桌上，不疾不徐地搅动着玻璃酒杯，三言两语就逗得旁边的美女捂嘴偷笑，话题还没说完，叶湘又俯身凑到美女耳边。

酒吧里的声音很吵，所有人都要贴耳说话，否则第二天就得喜提一副哑掉的嗓子，这点尹西倒是清楚。

看了一会儿，气儿顺回来，尹西转身回了卡座。

但她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刚才叶湘介绍朋友时，她过于不专心，导致一张脸没记住，这会儿找不到卡座了。

遍寻一会儿，尹西勉强找到一张还算熟悉的脸。

她记得叶湘的兄弟里，就有个寸头戴眼镜的，一屁股在空位坐下，尹西从果盘里插了块儿水果吃。

吃完发现，那些男人都看着自己，咯噔一下，嘴里哈密瓜嚼也不是，咽也不是，囫囵咽下之后，她问：“我是不是走错了？”

“你还知道啊！”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脑后响起，下一秒她就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不必回头也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