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本王没了,你就代替我继续活下去,等个三年再自尽,本王允许你把你的骨灰和本王葬在一处。听到没有?!”】
弟弟摇了摇头:【“我不能再欺骗公主。”】
哥哥眼神一变再变,显然快要撑不下去了,虚弱地咳了两声:【“蠢货,你喜欢公主,还以为本王看不出来吗?机会就在这里,还不赶紧把握住。”】
弟弟犹豫许久,到底没能绕过私心。
从此,弟弟成了福郡王,且一做就是八年……
【要是老福郡王当时两个都留下就好了,当不成世子就当不成呗……不对,若没有世子,先帝也不会给公主和世子赐婚。】
于清浅感叹:【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弟弟现在为何变得茶言茶语的,难道得到爱情的滋润后变化这么大?】
视频外,长公主拉着福郡王的手不自觉放松,眼神几经变换,最后竟柔和起来。
虽然内心依然复杂,但她突然明白,令她心喜的一直是这个福郡王。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在一刻钟,长公主暗暗做下一个决定。
将错就错。
她软了声音:“王爷……”
却见福郡王突然挣脱她的手,狼狈逃离,几下便不见踪影。
长公主眼神一变,按照以往经验,至少要哄半个月。
她本欲追过去,忽然转头犀利地看向众位郎君娘子们:“今日之事谁若敢透漏半点风声,别怪本宫不客气!”
众人忙不迭点头。
她这才放心离开,徒留世子和丫鬟原地伤心。
世子不解,分明方才受伤的还是他和母亲,为何现在只剩自己了?
远远的,于清浅脑电波压根不在同一频道,此刻她纳闷地看向姐妹团:“什么风声,公主和郡王争执究竟给世子娶妻还是纳妾?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姐妹团:“……”
蒋嬛嬛无言片刻,转身对邱娘子和于小妹说:“若是她的那个透露出去了,公主会不会算到我们头上?”
于小妹深有体会:“长姐……保不准。”
于清浅脑袋凑过来,还停留在之前的频道:“小妹你叫我?所以你们觉得最终是公主妥协还是驸马妥协?”
姐妹团撇过脑袋匆匆往前走。
于清浅感觉自己似乎被孤立了。
【孤立我?不行,得想个爆点吸引她们。】
只见她神神秘秘地凑上来:“你们猜世子最终会和那丫鬟走在一起吗?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也许郡王根本不想……”
姐妹团:“……”
压根对这个秘密不感兴趣,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她们都已经知道了。
一行人慢慢踏出园子,又出了长公主府门,各自坐上马车。公主府的牌匾越来越小。
和来时一样,巨大的天幕伫立在马车上,吸引无数百姓围观。
无人注意到,人群之外有一个脏兮兮看不出面容的年幼乞丐,他一直追着马车跑。
“不要走,不要走……”小乞丐一路追赶,却被人群越挤越远。
周围人看到他连连避开:“哪儿来的乞丐,把老子衣服弄脏了。”
小乞丐摔倒在地,目光渴望地望着那片巨大的天幕,天幕渐行渐远。他努力地伸出手,近乎呢喃:“不要走,哔——救,救大姐……”
*
于此同时,皇宫。
一道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微弱的闪光划过宣德殿,若不细看就会被忽略。
这一次太子看得清楚,不是什么白光,而是一条浅金色的丝线,在烈日下显得亮白而已。
太子凤眸微眯,吩咐随身侍卫:“温左,你去查查,本宫的太子妃……最近干了什么好事?”
“是,殿下。”
温左躬身行礼后迅速离开,很快消失在宣德殿转角。
*
于清浅最近有些发愁。
比如这天早上,天蒙蒙亮,她睁开双眼,忽然闻到一股臭味。
“珠玉。”
贴身大丫鬟进门:“奴婢在,娘子可要梳洗?”
于清浅鼻子嗅了嗅:“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珠玉顿了半响,犹豫地看向她:“好似……大抵娘子有些日子没净身,故而……”
于清浅懂了,臭味来自她自己。
囧了片刻,她传唤沐浴:“准备热水吧。”
“是,娘子。”
于清浅被自己臭到晕圈,不明白为何如此,明明前日才沐浴。
一手撑在床板,只听“咔擦”一声。
她懵逼地看着断裂的床板。
“长姐,长姐?”于小妹闯进屋子,于清浅连忙用被子掩人耳目,遮住被撑断的床板。
她起身换好衣服,等于小妹进来时,她已经整理妥当。
于小妹用帕子捂住鼻子:“怎么那么臭啊?”
于清浅尴尬一笑,上前一步正要解释:“那个……”
于小妹惊恐地后退两步:“你别过来……呀!”
她被身后的椅子绊住摔倒,于清浅连忙上前将人拉住,却不知为何,力气变大,竟直接将人拉进了怀里。
于小妹被撞得一个趄趔,感觉鼻子撞到一个铁板,再分开时,一管鼻血落下,她的眼眶也瞬间红了一圈。
于清浅连忙慌乱地查看:“小妹,你没事吧?”
“别别别过来……长姐,我想起姨娘还在等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于小妹用手帕捂着鼻子迅速遁走。
于清浅欲哭无泪。
她对身上莫名的变化有些惊恐,又不知该怎么办。
用过早膳,她进入浴桶清洗一番。舒适的沐浴让人忘却烦恼。
“呼——”她闭上眼,喟叹一声。
忽然,她感觉闭上眼后的目光不断下沉,一片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粒芝麻,似是白色、又似金色。
于清浅拉近细看,发现是一个浅金色的小漩涡,芝麻大小。
!!??
她十分惊奇,闭上眼怎么看到浅金色芝麻粒小漩涡,莫不是得了白内障?
忽然又觉得不对,她现在看到的似乎不是眼皮,而是在身体里,这种感觉很玄妙。
她试探地用“目光”拨弄小芝麻漩涡,却见里面突然抽出一跟比头发还细的金丝。金丝探头探脑地伸出一小截,对准了她的“目光”。
咦?
于清浅来了兴趣,用“目光”戳了戳金丝头儿,突然,金丝紧紧缠住“目光”,猛地抽出老长一截,随后绑着她的“目光”来了一次体内一周游。
目之所及依然是一片黑暗,但她感觉自己在坐过山车似的,一路激流勇进。挤过薄如蝉翼的毛细血管,又跳进“哗啦啦”的泳池,大概是心脏?来不及多想,金丝带着她钻进各路静脉动脉,又进入一道臭熏熏的管道……等等,这里莫不是……?!
于清再次被带到小芝麻漩涡面前,已经头晕眼花,若此时不是“目光”而是本人,恐怕她已经吐了个干净。
目之所及,甚是雄伟。只见黑暗中,金丝编造了一个密密麻麻的网,想来就是刚才经过的各个经脉、器官。小芝麻漩涡如同毛线团一样不断吐着金丝,金丝越来越长,漩涡越来越小。
很快,金丝徜徉完一圈,化为星星点点的碎光消失在黑暗中;小漩涡似乎再也吐不出金丝了,变成一个浅金色的静止小数点。
臭,好臭……
于清浅猛地睁开眼,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恨不得出去来一场胸口碎大石。
突然,她感觉鼻尖萦绕一股浓浓的臭味,低头一看,顿时囧了。只见水里漂浮着一层又脏又油的物质,不知是啥,但可以肯定是自己身上冒出来的。
盯着这桶已经脏污的水半响。
她朝外面喊了声:“珠玉,再来一桶!”
“……是,娘子。”
*
东宫。
太子坐在高高的尊椅上,侍卫温左为他带来于清浅最近的动向。虽说长公主封锁得紧,他们也有特别的手段。略过一些敏感词,太子清楚知道了始末。
“笃,笃,笃……”
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檀木扶手,太子脸上看不出表情。
第一次宣德殿出现闪光,这位太子妃在外救了礼部尚书之子和一些百姓;第二次,她让吏部侍郎杀妻杀子案得以真相大白,她身上出现闪光;这一次,她阻止了福郡王世子和“庶妹”的婚事,揭露福郡王假替之事……
每一次她都靠着那道能知万物的天幕揭露真相,或是救人。
闪过的金光到底是什么,会给大赵带来什么影响。
如果不靠那道天幕,她还会出现金光吗?
太子眼里浮起一抹兴味。
“摆架,于府。”
……
于清浅的外放早已结束,阖府欢庆。
她换上一身利落的常裙,打算出门。每次出门都兴师不利,这次果然也是如此。
刚出大门,走过一条巷子,突然冲出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看身形约莫十一二岁。
“别别,你谁,等……”
小乞丐凶神恶煞,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冲向她,如同一颗炮弹:“终于,终于出来了……”
“轰——”
“砰!”
“啊!!”
小乞丐撞到了她的身上,被于清浅吓得连忙推开,却忘了自己的力气,只见小乞丐突然凭空后飞、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了无声息。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于清浅:“……”
她傻傻地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远处没有声息的小乞丐。
于清浅大惊失色。
她不会害死人了吧!
试探地迈步上前,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探鼻息,正东张西望一番,突然发现右边巷角好像有人。
有人?
有人!
于清浅惊恐地细看,发现太子正一眼难尽地看着她。
她连忙自首求饶:“殿下,我不是故意的,这小孩自己冲上来。”
又一脸绝望:“完了,我会不会也要被判绞刑了。”
太子:“……你仔细看看。”
于清浅:?
太子:“胸口还在起伏,只是昏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