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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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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安冷笑一声,“知道什么?”

元之荞:“知道送票与沉船没有直接关系,小叔要怪的,该是那导致沉船爆炸的罪魁祸首,”她态度平和,语调不紧不慢,而这样的反应仿佛影响到了元安,也让元安的情绪跟着逐渐稳定了下来,“你知道罪魁祸首无法问责,内心苦楚又无法排解,便怪上了我们,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减轻自己失去亲人的悲痛。”

元安听完,笑了一声,然后笑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在否认元之荞所说的话,只是他笑着笑着,那笑声就渐渐变为了哭声,“是啊,我知道。”他卸力地坐到了地面上,面色颓唐。

梁桦见元安彻底放松了下来,马上示意一旁的帮嫂,让她给元善递去纸巾,让元善可以擦去鼻下与嘴角的血液。

元安没去管他人的行为,只是呆呆地看着地面,眼神空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我掉下去的时候,旁边都是人……他们像灼热的饺子,在锅里上下翻滚,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游着喊了一下志靖,没有人回答,我又喊了淑华,也没有人回答……后来、后来就爆炸了……”

“我看见了前面的火光,浪冲着我打来……”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到了医院,”元安有些语无伦次,像是大脑在阻碍着他想起痛苦的部分,“我、我找了很久,也问了很久,都没有看见志靖与淑华,我不甘心。”

他突然将双腿缩了起来,双手也不自主地环抱着自己,像在害怕,他的语速忽而变得很快,声音也有些飘忽,像是在极力跳过最悲痛的地方,“这时有人告诉我,可以去停尸那处找,在那,说不定能找到我要找的人。我不敢去……但最后还是去了……”

“我看见、看见志靖浑身是伤……小半的脸血肉模糊,身体也被泡得僵白……”

元安将头埋进臂弯里,痛哭了起来。

听着元安悲凉的哭声,梁桦也动容地落下了泪,她心里愧疚极了,没想到自己当初的举动竟会害得妯娌和侄子死亡。元知荷共情能力最强,她扭过头去,抹掉了脸上连成一串的泪珠。而元知茂还在震惊于这个事实,他见识过沉船与踩踏的可怕,还侥幸地以为伤害没能到达身边。

元善无言叹气,缓缓地蹲到了元安身旁,他心中酸胀极了,想要伸手拍拍元安的后背,但那只悬在空中的手,却一直不敢真正落下。

元安似乎感觉到了,他忽然抬头,一下推开了元善,将元善也推坐到地上。

元安的嘴角下挂得厉害,嘴唇也在不断地颤抖,他的脸上满是泪痕,今早刮净的胡子早就冒出了黑茬,沾上鼻涕与眼泪,看起来颓败潦倒。他的话因带上哭音而变得支离破碎,“虽然和你没直接关系,但你也有责任!”他不管不顾地宣泄着胸中的愤怒与苦楚,“我儿子的死,你有责任,”他用手指向元善,随后又指向梁桦,并挨个虚点她身边的孩子。

元安声嘶力竭,“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送票间接害死了我的孩子和老婆!”

当他喊完这一句,整个人就仿佛坏掉的钨丝灯,闪烁几下就便渐渐暗淡了下去。元安变得安静了起来,而他身边其他的元家人,也跟着安静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元安突然踉跄着起身,想要离去。元善上前扶了他一把,却被元安无力地抽开了。

从刚开始,元善就有些不自觉的慌乱与不安,因为他想起了自己送给妹妹元珍的两张票,只是元善一直试图按下那些不好的预感。直到元安即将离开的这一刻,元善心中大鼓打得激烈,他这才意识到,有些话,他必须得问出口。

元善的手不自觉地握起,在元安踏出门前,迟疑地出了声,“你……知道元珍去了吗?我给了她票……”

打开大门的元安脚步一顿,他听到元善的话后既没回身,也没说话,而是沉默了几秒,然后才迟迟地笑出一个怪异的声音,他转头看向元善,像是在看什么可怜的小丑,“原来她的票也是你给的。”

“什么意思?”元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看着元安那张失去了表情的脸,突然有种不切实的感觉,好像待会元安说出口的话,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变为实质,成为那一块块冷硬的砖块,毫不留情地砸到他柔软的心田,砸出一个个难以修补和磨灭的深坑。

只见元安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眼神,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元珍的老公死了,因为老公死了,所以她就算活着,也要去寻死。”

元善听后,彻底愣在了原地,极大的不安和恐惧攫取了他的心神,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若是当初……当初不把这些票券给元珍……若是当初听了荞荞转述钟先生的话……

对了荞荞……

元善突然看向元之荞,见元之荞依旧是那副不通情感的模样,只是那双仿若无物的眼睛,如今却多了许多冷静与漠然,像是一下拥有了强烈的自我,让元善无端感觉到陌生。

他想起荞荞说过的将领死亡与敌军攻城,原本困苦的心又添加了惊忧,仿若医馆的药柜被人打翻,所有药材散乱地混到了一起,使人无从下手。

元之荞目送着脚步虚浮的元安离开,看向家中的大人,元善和梁桦都没了轻松的容颜,就连一旁的帮嫂也在心有余悸,只有元知荷与元知茂两个小孩见元安走了,脸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轻快。

元知茂心中大石瓦解,迫不及待地询问梁桦,“妈妈,小叔说小婶和志靖弟弟都死了,这是真的吗?”

梁桦看着天真无知的元知茂,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拍了拍元知茂的后背,虚虚地说了一句,“很晚了,你带妹妹们回去睡觉吧。”

元知茂心里还想再问,但见父母的表情都不太好,只能照着梁桦说的去做。

这夜,梁桦与元善房中的灯亮了整宿,而向来工作勤勉的元善,决定明日闭馆一天,前去看望元珍。

第二天一早,元善还在修整自己因熬夜而颓败的容颜,就听外边响起了卖报小童的吆喝,“付将军死亡,今日新闻,付将军于昨夜不治身亡……”

元善剃胡须的手微微歪了一下,锋利的刀片划过下巴皮肤,带来一道浅浅的血线。他原本萎靡的精神被迫一震,像是被人大力按到了尺神经沟,整个人都发麻了起来。他来不及处理嘴上的泡沫,匆匆走到外面,拉开了窗户,对着下面的小童大喊。

“快给我一份报纸。”

小童在门外等候,帮嫂在厨房做早饭,梁桦正在换衣,准备前去钟家还礼。而原本一向爱洁重形象的元善,见找不到人去开门,竟顶着一张沾着泡沫的脸去拿了报纸。

他快速展开,付将军的报道在头版头条,几乎毫不费力地看完了全程。

害怕的事情终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一点没给元善留下反应的时间。昨晚元之荞说过的话,仿若录音机的回放一般,正一句一句地在元善耳边响起。

元善开始动摇了,若是付将军死亡,战事或许不久便将真正降临陵城。

此时梁桦从房中出来,看见元善拿着报纸,发怔地坐在椅子上,面上是刮了一半的胡子,完全不似平时的模样,梁桦顿时有些担心地走到元善身边,“怎么了?是不是还在因为昨晚的事……”

昨夜她宽慰了元善许久,而元善也同样话语安慰了梁桦,他们互相都不希望对方产生愧疚,事情既然发生,那么他们自责也无用,只能想办法去弥补元安与元珍一家。

当时的元善已经释然,梁桦看见,便先行睡去,但今日一见,好似元善又困在了昨晚,于是梁桦想着再疏解一下元善的情绪,可她话还未说,就见元善递来了一张报纸。

梁桦接过,快速将新闻看完了,只是她不知元善此举是何意义,况且她也不懂付将军的死亡意味着什么。在她心里,元善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地,只要元善无事,那她的世界就也相安无事。

元善见梁桦茫然,于是将元之荞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梁桦听得心惊胆寒,但见元善眼下乌青,面无血色,似是一晚没睡的模样,便不想元善太过担心。梁桦特意安慰,“这将军没了,还有副将。而且你也说,咱们陵城重要,想来司令马上就会派下新的将军前来驻守,莫要太过忧心,对身子不好。”

这话像是锤子,轻轻敲开了元善心中防堵洪流的高墙,他竟有些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立刻给自己的逃避找到了借口,“桦儿,你说得没错。”他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搓了搓脸,但下一秒,他却摸到了一手的剃须膏,登时有些不可置信,马上就要回去重新洗漱。

梁桦看见此景笑了笑,在后面提醒元善,让他记得去医馆挂上休息的牌子。

随后一家人吃过早餐,开始了各自的行动。而元之荞今天破天荒地拜托元知荷带她出去玩,元知荷有些高兴,也有些好奇,“荞荞想去哪里玩?”

“码头、车站、市集还有入城口,热闹的地方我都想去。”她得出去观察,就算是敌人突然夜袭,也一定有个事先探查的过程。若是能发现这个异常,便就能提前做好撤离准备。

元知荷不明白,这些地方他们都不常去,荞荞怎么会突然想到去这些地方玩,“为什么想去这里呀?”

元之荞想了想,回答道:“因为人多。”只有人多的地方才容易掩人耳目,且这些地方后来也被敌人炸毁了,所以一定有人踩过点。

元之荞说完就催着元知荷带她出门了,元知茂也想去,但他的脚不便长时间走动,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妹妹们出了门。

街上许多地方都挂起了白幡与白花,平时门可罗雀的丧葬店,如今却门庭若市,客人络绎不绝。布店的素布与麻布成了紧俏货,人们在店门里走进走出,脸上都带着疲累与愁苦。

地摊小贩还是一如既往,但路上的行人明显减少了。元之荞她们每走一段路,就能听见一处的哭喊与办丧事的唢呐弹唱,元知荷有些害怕,握紧了元之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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