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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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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饭好了。”正在这时,宋父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出来,烟雾混着呛人的油盐气味从门缝里冒出。

“去吃饭吧。”陆承宇拍了拍宋佳禾的腰,女孩僵直的身体像触电一样回缩,手迅速从母亲的唇上拿开,她脚下一跨,为了保持住平衡宋佳禾的腰腹一转,面向了陆承宇。

她不得不面对那个人,宋佳禾望向那双清澈的鹿瞳,心像是在打鼓。

宋佳禾攥紧着拳,胸廓如翻腾的浪涛,而后,微微垂下头。

她曾预设过会从那双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或是震惊,或是厌恶,也有可能是疑惑。

可,当陆承宇的眸光落入她的视线时,宋佳禾却意外的发现那人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像深夜的大海,沉静无波。

心脏忽然停止了跳动。

一瞬间,似有一股寒气自脚底往上窜,越过起伏的胸廓直抵颅顶。

宋佳禾呆笨地点了点头,身体却如冰封的雪山伫立在那处,不弹不动。

陆承宇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女孩并没有跟上来,于是,转头,晚风自窗缝灌入,卷起女孩细碎的发丝,女孩羞红着脸站在原地,明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无措与羞怯。

像此刻挂在天边的日落,橘红虽淡,却染尽白云。

美丽又可爱。

陆承宇没忍住弯起了眼角,爱意藏匿在感动的泪光下,裹进余晖反射的暖光中。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将其拥入怀中紧紧抱住的冲动,只是牵过宋佳禾的手,声音尽可能地放柔和:“傻站着干嘛?”

不等她反应,陆承宇便拉着宋佳禾走向了餐桌。

邀她入座,为她摆放碗筷,反倒是宋佳禾无所适从地看着陆承宇为她忙前忙后,自己拘谨的像个客人。

见此情形,宋母更是气不过,提起筷子往宋佳禾头顶一敲:“你怎么能让客人做这些?”

疼痛自额尖弥散,宋佳禾鼻尖微红,眼角忍不住滋生出了几滴生理盐水。

“妈!”她揉着额顶的红肿处,埋怨道。

宋佳禾心中被哀楚填满,她垂首叹息着,万分后悔答应来赴宴,自己在陆承宇面前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的形象在今天毁于一旦。

餐桌上的气氛略显尴尬,见况,宋父赶忙打了个圆场:“哎呀,大过节的,咱们也和气一点嘛,家和万事兴,不是吗?”

眼见有人给了台阶下,宋母虽然怒气未消,但还是见好就收:“吃吧。”

众人这才动筷,一时间,安静的饭桌上满是碗筷碰撞的声音。

“吃这个。”陆承宇挖了一勺鱼香豆腐到宋佳禾的碗里。

嘴里嚼着米饭的人唇角一顿,怔愣地盯着碗里的豆腐,宋佳禾揉了揉眼,继而又转头疑惑的望向陆承宇。

一双水光粼粼的瞳眸如若星辰掉进陆承宇的心湖,女孩正拿着筷子有意无意的捣弄着碗内的豆腐,男人修长的指腹轻柔地抚过宋佳禾的发顶,澄净的声音似蛊人的魔咒:“上次给你做麻婆豆腐的时候看你吃很香啊,怎么回自己家倒客气上了?”

宋母的耳朵灵敏,立即捕捉到了八卦的气味:“你给佳禾做过饭?”

“嗯。”陆承宇细嚼慢咽地吃着饭,自然的应和道。

而后,又补充道:“她也给我做过饭。”

宋母停止了夹菜的动作,往桌前又凑近了几分,双眸紧追着陆承宇:“在哪给她做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句话寓意何在。

宋佳禾霎时间慌了神,腮帮子还没来得及咀嚼完,便开了口:“妈,这属于隐私!”

听闻,宋母一个转头,手中的筷子往碗上一敲:“这就维护上了?”

底气不足的人悻悻地低下了头,小手不安的攥紧着衣摆。

忽地,一股热源包裹住了宋佳禾颤抖的手,她侧头望去,陆承宇面色如平,眼底散发着胸有成竹的自信光芒。

“在她现在租的房子里。”

“难不成你们同居了?”一直闷声吃饭的父亲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宋佳禾的手越缩越紧,一直包裹着她的那双大手将宋佳禾的手翻了个面,她的手心朝上,蜷缩的的五指失去了抓握之物不得不摊开,男人的五指顺势趁虚而入。

二人的手严丝合缝的相扣着,两只掌心的热度相互碰撞,像是燃起了一股巨火,灼烧着双方的皮肤。

宋佳禾不敢去看父母的表情,心脏也越跳越快。

陆承宇开口,字字坦诚:“我们是合租,分别住在两个房间。”

“你说什么?”宋父宋母异口同声的问道。

一男一女同住一个屋檐本就是不合常理的一件事情。

宋佳禾转头,眼底满是震惊,被紧紧握住的手疯狂的扭动着,想要抽离,却徒劳无功,挣脱不了一丝一毫。

陆承宇感受到了女孩的挣扎,将五指握得更紧,他眼神恳挚看向前方的长辈:“叔叔阿姨,请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双眸直面二老既震惊又愠怒的模样,陆承宇的脊背不免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如今这所有的一切都经过了宋佳禾的同意。”

他双眸隐隐的颤动着,声音却像山间清晨的泉水,清澈透明:“另外,我想说,我喜欢宋佳禾十年了,能够成为参与她生活的人我感到很幸运也很幸福,我很珍惜能够与她相处的时光,当然,为了可以长长久久的与她相处,我会更加努力的。”

宋佳禾紧闭的唇线由于波动剧烈的情绪而开始颤抖,喜欢一个人十年是一件沉重的事,是数不清的心酸和积年累月的苦涩,是无从开口的秘密,更是一颗被埋藏在岁月长流中破碎且赤裸的心。

它不应该也不可以被当作一个谎言轻飘飘的说出来。

宋佳禾觉得自己的喜欢好像一个笑话。

荒谬得不值一提。

泪水在不觉间浸湿了宋佳禾的面颊,她手臂一甩,挣开了陆承宇的桎梏。

宋佳禾放下手上的筷子,鞋也没来得及换,提着裙边撒丫子一跑,夺门而出。

宋佳禾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混杂着微弱又可怜的哭泣声回荡在这斑驳老旧的楼梯道里,她又哭又喘,呼吸上气不接下气。

她用尽了浑身气力好不容易跑出了那栋矮旧又窒息的楼屋,宋佳禾缓缓地慢下脚步,还没站稳,便听见一声浑厚有力的呼喊:“宋佳禾!”

她回过头,微弱的灯光明灭闪烁,陆承宇圆亮的杏眼写满焦灼,浓密而锋利的眉毛皱起,脚下的步伐果断又快速。

宋佳禾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野兔,黑暗间,她脚步凌乱,仓皇逃窜,不久前才平复的气息又变得毫无规律了,才没跑几步,宋佳禾像无头苍蝇一样挥在空中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她回过头,距离陆承宇不到一尺。

是熟悉的悸动,而,不同的是,这一刻又增添了几许酸楚。

像还未成熟的青提,翠绿透亮,鲜甜中混杂着难以忽视的涩与苦。

“怎么哭了?”陆承宇一只手拖住女孩的后颈,另一只手伸出温热的指腹小心轻拭女孩沾满水汽的面颊。

委屈在这一刻攀升至极点,红肿的眼再度湿润,宋佳禾的视线趋渐模糊,她手臂一甩,打掉了陆承宇附在她脸上的手。

宋佳禾喘着粗气愤怒的嘶吼道:“你撒谎都不打草稿吗?随随便便的就说出喜欢我十年这样的鬼话。”

对面的人将头一瞥,两手插着腰,夜风轻掠,撩起陆承宇敞开着的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衫紧贴着他精壮的腰腹,柔软的衣料被丰满的肌肉撑出延绵的褶皱,仿若重峦叠嶂的山脉,蕴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张力。

一声嗤笑划破了夜的寂静,那人的声音穿过闷热的夏风,越过粒粒尘埃坠进宋佳禾的耳蜗:“比起我有没有撒谎,难道最应该解释的人不是你吗?高二和父母闹着要出国留学是怎么会事?”

宋佳禾哑口无言,风裹着热气化为藤曼缠绕在宋佳禾的心上,束缚着心脏的跳动,呼吸慢慢变得困难了起来,人就像站在高原上,即便把嘴巴张到最大也不能吸收更多的氧气。

宋佳禾无法摆脱眼冒金星的缺氧感,灵魂仿佛随氧气而去,她的眼前仍是一片模糊,过载的信息早就把她的大脑烧得崩坏。

她疯狂地摇着头,任由眼泪四溅,宋佳禾倔强的捍卫着自己最后那一点自尊:“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

陆承宇轻叹一声,而后,缓缓朝宋佳禾走来,他的大掌附在她薄瘦的脊背上,随后,从领口掏出方巾,顺着少女脸上的泪痕一点点擦拭:“因为我记得。”

陆承宇鹿瞳闪烁,他的眼心疼又怜爱地扫过宋佳禾脸面的每一处,就好像试图透过样貌的蜕变来找寻错过的那些年岁:“高二那年,我们为了腾出高考的考场要把书本搬回家或者放到音乐楼和美术楼,在去音乐楼的路上你问过我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学。”

男人顿了顿,鼻尖不忍一酸:“我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出国留学。”

不等宋佳禾回答,陆承宇又语:“我应该早一点发现你的心意才对。”

宋佳禾默默的听着,心里有止不住的酸水往外流,她胸口始终有一股气咽不下也吐不出,女孩一把按住男人结实的胸廓往外一推,哭腔颤抖着从宋佳禾的喉道喷发而出:“那毕业以后的这些年呢?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告白?为什么不来找我?”

似是不解气,宋佳禾握紧的拳头蓄满了全身的力气往男人的胸口一锤:“要是真的想让我知道你的心意,七年那么长,总有机会吧?我们之间的共友这么多,想重新联系我难道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语毕,宋佳禾深吸一口气,满含泪水的双眸对上那双同样水光跳动的圆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删除吗?就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就是因为我爱的太卑微了,我以为我们不会有可能了。”

拳头脱力的顺着男人的胸口往下垂落,宋佳禾低下头,泪水滴滴答答如雨滴一般染湿地面,她委屈的轻颤着呢喃道:“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这十年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你也喜欢我。”

陆承宇沉默着,他又将人搂进怀中,他想说的有很多,可是又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他静默的听着女孩撕裂般的哭泣,心也如被千刀万剐的疼。

陆承宇替激动的人顺着背,眼下的情形并不适合说太多。

他打算等宋佳禾冷静下来以后,再找个时间好好解释,陆承宇抬起头眺望着不远处微光漫溢的路灯,心里正盘算着到时候要如何开口,却不料,待抽泣渐弱以后,却迎来了近似斩处的宣判。

宋佳禾微微拉开了二人的间距,她抬起眸,眼周通红,神情却冷静的出奇,语气比平日要再低好几个度:“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陆承宇死盯着那双结了薄冰的眼,尝试从中再解读出更多的情绪,遗憾的是,宋佳禾的眼里除了决绝的冷意以外,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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