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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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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一点都不臭了。”

五郎惊异的看着沤肥池的肥水,这一池肥水是他和图南,准确说是图南主力,他辅助沤的。

正因为从头到尾的参与了,他才知道这一池肥水用的原料有多臭,熏得他帮忙的第一天就吐了。

“因为发酵过了,发酵过程中垃圾、骨粉、屎尿产生了变化,发酵成了新的事物,不是原来的东西了,自然不臭了。”

“这样啊。”五郎了然。“但我还是佩服你。”

“嗯?”

五郎指了指自己的脸。“只有你会对着我这张脸让我帮忙沤肥。”

“我没强迫你,是你自己提出帮忙的。”

“关键是你狠得下心。”

图南理所当然道:“你是人,又不是美丽的装饰,我为什么狠不下心?难道你希望像对待美丽的装饰一样对待你,将你摆在优质木材打的精美架子上,有一点脏物不洁便觉肉疼?”

五郎立刻回答:“如今这样挺好。”

合力运了一车肥水到田里,给翻过晒过的田地施了底肥,又等待数日,待底肥与土壤融为一体后开始播种。之后是定时的追肥除草灌溉,直至豆苗长大,豆荚成熟。

收获时五郎大开眼界。

“我只知道豆芽是豆发出来的,但豆是商人贩过来的,却不知商人的豆是这么种出来的,真神奇,小小的一粒种子便能结出这么多豆。”

图南赞同。“是啊,真神奇,与海洋完全不同。”

五郎补充道:“不过海洋也不差,虽然没有遍地的植物,但有上下前后左右无处不在的蜉蝣生物,各有各的特色。”

图南嗯嗯点头。“还有美丽的珊瑚森林、海藻森林,陆地上的森林也很美,但比起珊瑚森林、海藻森林太寂静了。”

其实也不寂静,陆地上的森林一入夜便是千虫万兽大合奏,但海洋森林更喧嚣。

豆种完后是种宿麦。

宿麦可越冬,秋种夏收,但为了确保越冬时不冻死,除了不变的施肥除虫除草灌溉,冬季还要给麦苗盖上用干草做的厚被子。

不知是朱厌君故意的还是怎么的,图南所处这块实验区雪下得又多又大。

平均三天下一次,每次少则半日,多则一日,搞得图南忍不住去找人理论,这真不是故意针对?

负责解释的胥吏淡定的看了眼图南白皙细腻的皮肤,一看就不是地里刨食的农人或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农学家会有的皮肤。“你以前没种过地吗吧?”

“看过别人怎么种,偶尔也做过几日。”

“那就不怪你如此无知。”

图南皱眉。

“种地不是玩游戏,只要认真努力就有收获,种地是一件十份耕耘也不一定有一分收获的事。”

五郎拉住图南,彬彬有礼的问:“女郎,此话怎讲?”

胥吏惊艳的看着五郎,温声道:“并非故意针对你们,而是你们选的这块实验土壤对应的土地确实如此倒霉。”

怕五郎不信,胥吏还翻出了气候记录,还真就这么倒霉。

五郎惊道:“可不至于岁岁如此吧?若岁岁如此,当地人如何活下来的?”

“自然不是,但神农大会自然要挑战极限,你们可以选择实验场地对应哪一块土地的土壤与气候,我们选择那块土地的气候都是选最近百岁最差的一岁,唯有如此才能让参赛者深刻理解农人,培育出最符合农人需求的粮种。”

五郎:“....”

图南:“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为什么那么想揍人呢?”

胥吏立刻举起一面蒙了五层牛皮的大盾。“我明白辛苦耕作却欠收是很痛苦的事但这是朱厌君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个传话的。”

胥吏准备太充分,图南放弃了揍人的想法,回去抢救麦苗。

尽管竭力挽救,通过各种手段给麦苗保暖,麦苗还是冻死了十之七八,五郎难受得蹲在田边大哭,本来就难受的图南努力安慰美人,但安慰没两句便与美人抱头痛哭起来。

粮食绝收是必然,但大家终究不是真正的农人。

真正的农人一看这情况就该思考往哪个方向逃荒,以及逃荒路上自家幼崽要与谁家幼崽交换,计算交换之后烹煮的肉羹能吃多久。

当然,事无绝对,也不是所有国度的农人都会沦落至此。

如雨师帝国,有专门的龙群游荡在天空龙工监测全国的雨雪,在天灾萌芽之初都城便会派发命令准备赈灾,及时的赈灾起码能保住农人的生命,但也仅限于生命,颗粒无收背后无法避免的负债国家不会管,只能靠自己。

祈祷之后数岁都别那么倒霉,能丰收,不然债上加债、利滚利下去,还是死路一条。

再比如兕国,先知巡视全国,天灾还没发生,帝都便已知某地会发生天灾,至于何时发生,那得看先知的信息分析能力,先知看到的未来完全没有规律,时间从明天到百年千年后全都有可能。

总得来说,在政权执行能力糜烂前,国家能通过一系列政策与措施让农人止损,而糜烂了,请看兕国的前辈们。

易子而食全民大逃杀。

朝廷知道会发生天灾,但没有能力也没有钱拯救自己的子民,于是被易子而食的子民埋葬。

图南与五郎却能在宣泄完情绪后抹掉眼泪打起精神呵护剩下的麦苗。

辛辛苦苦种的麦子,能回收几粒是几粒。

回收麦子后,图南补种了一茬豆。

感谢朱厌君人性未泯,雪灾之后没新的幺蛾子。

雪灾冻死了地里的害虫,次年种植作物会有不错的,只是农人太穷,很多熬不到那个时候,一次减产就足够他们走投无路。

但图南不是真正的农人,可以利用雪灾后的土地通过补种弥补些损失。

豆收的时候,神农大会的比赛时间正好结束,裁判们开始讨论成绩。

每个裁判都想让自己国家的农学家杀进前三——三十个裁判席价高者得,花了那么多钱当上裁判,不捞点好处念头不通达——自家农学家研究的作物都是最适合自己国家的作物,借助生物实验室提高产量,哪怕农学家被人勾搭走了,农学家的成果也跑不了。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热情且激烈的讨论,裁判们总算敲定成绩。

第一名,来自羽国的启与他的干囊果,虽然难吃,虽然产量低得惨不忍睹,亩产加起来都没七十兕斤(一兕斤十六两),虽然树种下后要五到七年才能结果(启带来参赛的是成树),虽然一到两年才结一次果(非常费土地肥力和粪肥),但它顶饿。不考虑口味与产量,没有比它更能补充能量恢复体力的粮食作物,用大裁判朱厌君的话来说,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是干粮还是军粮,但肯定不是日常吃的。

第二名,兕国本土队伍的大豆,亩产一百零七兕斤。

第三名,来自古妖帝国一支队伍的小麦,亩产四百二十兕斤。

再是一百名安慰奖,图南扒拉了整个榜单,没找到自己,立马愤怒了。

“前三没我就算了,怎么安慰奖也没我?”

五郎:“可你种的很一般啊。”

不能说图南种得差,但跟专门培育农作物的农学家一比,真的差了太多。

“可我改良了秧马,多省力啊,难道不值得一个安慰奖?”

五郎提醒:“可这是神农大会,比的是粮种和粮食产量。”

图南义正言辞:“亩产高是产量,个人可以劳作更多土地,同样是产量。”

五郎:“但裁判们没认可你。”

图南立马跟霜打茄子似焉吧下来,五郎见了,伸出手准备抱抱图南安慰她,图南却已重新振作起来。

“那是裁判们见识不够,我要写投诉书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

图南说做就做,当即找了纸笔,一篇七百多字的文章一气呵成而成,写完吹干,拿去投递。

历届神农大会对成绩有异议的情况也发生过,因此有专门供人发表异议的公告墙,有什么异议,贴上去,裁判们酌情派人解释。

图南将自己的文章贴在了公告墙上。

图南的文章个人特色鲜明十洲七洋都找不出第二个,杜若与朔一眼便认了出来,又因为言之有物,其余裁判虽然没一眼认出来,但也没法当对方不存在。

“亩产千斤需一人全力打理,无力打理第二亩地,亩产百斤,但一人可借工具之力打理十亩地,二者之中,总收获一致,后者却优于前者,有工具辅助,人可省力省时,减少对身体的损耗,活得更久....说得真有道理,但有没有一种可能,统治者并不希望农人身体健康有更多空闲时间?”来自长洲长盟的裁判长虞以夸张的语调道。“有了健康的身体便有了造反的力量,有了空闲的时间便有时间思考,国将不国,成何体统。”

来自古妖的裁判群青道:“不啊,我们古妖就很喜欢,省事省力,多好的东西啊。”

最重要的是不论什么工具都是公家掏钱,不用自己掏钱,完美。

朔道:“我们羽人也很喜欢。”

人口繁衍太慢,不从工具上想办法,难道要和人族比人力资源?

长虞笑道:“我没说你们。”

来自祖洲白民族的裁判:“既如此,不如给她第三名。”

“不好。”朔不假思索反对。“工具虽好,好的粮种才是根本,给个安慰奖就差不多了。”

来自炎洲寿麻之地的裁判道:“是啊,粮种才是根本,如此奇技淫巧怎能登大雅之堂?给安慰奖也未免过了。”

朔以看勇士的目光看着裁判:“....你当真的?”

长虞笑吟吟道:“人这叫忠于立场。”

林精城邑令:“这有什么好吵的?投票决定呗,得票多便是安慰奖,得票少便不给安慰奖。”

至于前三就算了,只是开玩笑。

在场裁判哪个不是花了天价,就指着前三的福利回本,涉及到实打实的利益,敢给图南前三,怕不是明天就能在林精城的水沟里看到图南的尸体。

真闹到那份上,最下不来台的便是兕国。

凶手是谁一目了然,不抓不像话,抓了还容易引起战争。

做为使者出使神农大会的人对各自国家而言身份地位足够尊贵但死了也不可惜,可这不代表外国杀了他们后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三十名裁判加上东道主的兕国,一共三十一票。

“很好,六票弃权,同意给安慰奖的十三票,不同意的十一票,那就增补一位安慰奖。”

兕国官吏执行能力很强,一个时辰后便在公告墙换了新榜单。

图南甚为满意,更满意的是安慰奖的奖励在第二日发放到她手里,金额两百枚金铢,为了省事,兕国发放给她的是面额更大的麟趾金,一块八两,一共四块。

图南欢喜的拿着四块麟趾金在手里抛着玩,看着黄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玩着玩着,图南发现陪自己一起高兴的五郎倏然掉起金豆。

图南一脸懵逼。“你怎么哭了?你也要玩?那给你。”

图南将四块麟趾金塞到五郎手里。

五郎哭着摇头,抱住图南。“不是钱,我想起神农大会结束了。”

“是啊,怎么了?”

“呜呜....神农大会结束我就要回家收拾东西去服兵役,未来十载见不到你...呜呜....”五郎越说越难过,越难过越抱着图南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如同生离死别。“我舍不得你。”

图南:“....我们只是暂时分别,不是生离死别,真不至于哭得跟狗似的。”

五郎怒而松开图南:“你嫌弃我?你以前都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你居然嫌弃我?还没分开你就开始嫌弃我,分别十载,你还不知道要怎么对我。”

图南欲哭无泪的打了下自己的嘴巴。“我错了,我没嫌弃你,是我不会说人话。”

五郎这才满意,继续抱着图南哭。

图南无奈道:“我们不会分别十载。”

“是不会十载,是更久,我服完兵役再找你也需要时间,你又满世界跑,居无定所,找起来特麻烦,说不定你我最后是分别二十载三十载。”

“我去帝都参加考试,等你确定自己去哪里服兵役后告诉我,我想办法去那里做官。”

五郎惊喜不已,仔细打量图南的脸,判断图南是否在开玩笑。“真的?”

图南认真点头。“真的,五郎这么好,我怎么舍得与五郎分开让五郎难过?”

五郎破涕为笑。“图南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那是自然。”图南厚脸皮笑纳五郎的夸奖。“你几时走?我去送你。”

五郎不解:“你不与我一起走吗?”

“你确定自己去哪服役也需要时间吧?趁这段时间我打算再玩玩,毕竟以后十载都没法到处旅行了。”图南感慨道。

“你不应该趁这段时间好好复习吗?避免到时候考不上。”

图南问:“复习哪些书?”

五郎卡住,倒不是不知道考公需要复习啥资料,而是想起了图南的外号:人形藏书阁。

这么个家伙,她虽然没考过,但她能没看过考公类的书籍?

海国的科举考试题目也不是瞎写,而只要不是瞎出题,很难说出的题型对应的领域知识,考官与图南谁更雄厚。

某种意义上,图南按部就班,温习曾经背过的书就够了。

而且折丹王喜欢懂民生务实的臣子,考题一般都会按这个思路来出,在这方面,瞅瞅图南对什么都好奇,想来个社会调研的习惯就知道考官一定比不过考生。

“你现在这样就好,我相信你一定考上。”五郎道。

神农大会落幕半个月后,裁判们二次敲定前三与安慰奖们的粮种该如何分配。

大头当然是裁判们的,但选手们也得到了一份标本,每一种粮种只有一粒的标本,完美做到了啥叫纪念意义。

选手们对此很满意,虽然少,但它全啊,过去历届入围选手的粮种标本都有。

这么一套标本若拿到市场上卖,选手们十辈子都不用发愁锦衣玉食了。

图南也很满意,唯一不满意的是兕国不包邮。

神农大会都五十二届了,哪怕每届只百名选手,每个粮种只一粒种子,五十二届下来也是五千二百粒种子,哪怕朱厌君制作标本时尽量压缩空间,每一百枚种子保存在树脂制作的标本容器里,容器也做得比薄饼还薄,再将一层又一层树脂薄饼放在一个专门的檀木盒以便携带,最终的标本套盒除了龙伯没人能手提。

图南无法带着这样一套标本到处出门,权衡再三,忍痛将标本套盒赠给了五郎。

收到标本盒的五郎讶异不已。“这么珍贵的东西赠给我?这不好吗?”

是不好,但我没法带着旅行,图南强忍着痛苦,深情款款道:“你是我挚爱,如此珍贵的东西自然要赠予你做为你我的定情信物。”

五郎欢喜不已,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我的标本盒保存得妥妥当当的。”

图南一脸信任:“我相信你。”

两日后粮种分配结束,拾掇得差不多也玩得差不多怕夜长梦多的海国使团准备乘船自淮水入海回海国——鲛人不需要乘船,但分配到的粮种不能这么折腾。

图南自然要去送行,初时还好,话没说两句,五郎又痛哭起来,图南怎么哄都没用,最后还是哭了半个时辰,哭得身体开始缺水分才停下,看得路人佩服不已,佩服能哭半个时辰的五郎,也佩服能哄半个时辰都没不耐烦的图南。

“我舍不得你,你一定要早点来找我。”

恍若再生的图南坚定回应:“嗯嗯,我一定会很快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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