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云辞逸从来都不是一个吝啬表达爱意的人,就如同他所说那样,他无时无刻都在向自己所爱之人展露自己的内心。
那爱意就如同熊熊火焰,燃烧着世间万物,稍不注意触碰到就将化为尘埃,他从不伤害自己所爱之人,却不知道他的存在有时候就是一种万箭穿心的痛苦。
夏泠澈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痛苦、破碎、心酸的声音就像自然万物失去他们所信仰的神时的悲鸣,就像狼崽子失去母亲时的狼嚎,就像人们悼念所离去之人时的默哀。
夏泠澈无法控制自己,手抓住心前的衣裳,嘴巴大张着在哪里呼着气,眼睛顿时布满血丝,瞪得大大。
短暂的耳鸣让夏泠澈觉得自己一如既往独处于深渊之中,但耳边着急的声音仿佛要将他急切地拉走。
“夏泠澈……夏泠澈!……”
夏泠澈的瞳孔渐渐倒映出人影:“云辞逸……”
夏泠澈也许从不知道每当自己痛苦时,一把无形的刀就硬生生穿透云辞逸的心,心头血流了一地却不理会。
空气中是云辞逸释放的安抚信息素,云辞逸轻轻拍动着夏泠澈的背,企图帮他缓解痛苦,眼中的神态从错愣到焦虑、不安。
云辞逸其实很痛恨这时候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他不是没动过直接问对方的念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何况云辞逸呢?但他害怕,害怕他更加痛苦难过,就像刚刚无意间的一句话就让夏泠澈起了那么大的应激反应,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等待。
云辞逸慢慢察觉到夏泠澈的气息慢慢平稳,意识渐渐回笼,然而下一秒,夏泠澈就如同恶龙般朝着云辞逸扑过去。
云辞逸被夏泠澈扑倒在沙发上,然后被疯狂地侵略嘴唇、口腔,毫无章法,只有人最原始的欲望。
云辞逸回应着这个吻,主动权夺回手中,夏泠澈的毫无章法的粗暴式进攻在这个暧昧的法式吻中逐渐软了腰。
片刻后,云辞逸看到了对方双手撑在自己身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泪水打转了眼眶,红晕染上脸颊和鼻尖,以及拿唇舌分离而形成的银丝。
云辞逸撇过头,同时,手无意间划过夏泠澈早已软的不行还在强撑的腰,下一秒,夏泠澈彻底趴在云辞逸身上,在云辞逸耳边喘着气。
动情的俩人没说话,许久后,夏泠澈声音略有点沙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云辞逸:“不会。”
“等我下次告诉你好不好?”夏泠澈的语气略微的撒娇。
云辞逸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抚:“好,我等你。”
俩人似乎都忘了这件事,一如既往上下学,殊不知那只是明面上的,俩人的内心已经开始千疮百孔了,云辞逸在靠近的同时,夏泠澈似乎在远离、退后。
你靠近我九十九步的同时,我后退了一百步。
某周日晚,夏渊鹤终于忙完事,并且甩掉了白亭酌的“纠缠”,回到家来看望弟弟。
夏渊鹤到家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最终眼睛微眯,缓慢来到地下室。
“滴-嘀-嘀-滴”
“密码正确。”
房门被打开,夏渊鹤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然而,紧皱的眉头的仍未散去。
一个小时后,被夏渊鹤弄去洗澡的夏泠澈缓缓从浴室出来。
夏渊鹤拍了拍声旁的位置,让夏泠澈过来坐,然后拿过毛巾给夏泠澈擦头发:“云辞逸呢?”
夏渊鹤没急着要答案,许久后,夏泠澈卷这腿,语气微微颤抖,说:“……似乎是你赌赢了,但是我开始害怕了,怎么办?。”
夏渊鹤手一顿,然后看着他手上、脖子上的红痕,问:“你上次见云辞逸什么时候?”
夏泠澈身上的伤是好几天好几次堆出来的,如果云辞逸在的话,夏泠澈肯定不敢将自己弄成这样。
夏泠澈:“周五,他说要过了找我,但我没同意。”
夏泠澈身上的红痕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被家暴,就是字母游戏了,如果不是夏渊鹤知道夏泠澈什么情况,知道云辞逸为人怎样,大概率会以为是后者。
夏渊鹤:“明天周一,你有想过怎么样吗?”
夏泠澈摇摇头,整个人显得迷茫而无所适从:“不知道……我感觉我很痛苦。”
夏渊鹤:“上次找老师什么时候?”
夏泠澈:“快一年了。”
夏渊鹤无声叹了一口气:“明天去找老师,我帮去请假。”
夏泠澈:“嗯。”
夏渊鹤将夏泠澈头发擦干,看着他吃下药,哄着对方睡觉:“睡吧,我守着你。”
“嗯,晚安。”夏泠澈轻轻将被子往上拉,像着受惊的兔子害怕、恐惧整个世界。
夏渊鹤摸了摸夏泠澈的头发,温声道:“晚安。”
空气中是夏渊鹤的安抚信息素,虽然没有云辞逸的好,但聊胜于无,很快夏泠澈就睡着了,夏渊鹤拿出手机打开vx,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云辞逸的微信,就发信息给白亭酌让他告诉云辞逸,他这几天带夏泠澈去散心。
早上七点,夏泠澈醒了,傍边的夏渊鹤也跟着醒来了。
夏渊鹤:“去刷牙洗漱,我去做早餐,我跟老师约好八点半。”
八点,夏渊鹤开车,往城市的另一头开去,也许是周一,人流量较少,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几分钟。
俩人在一家私人医院停下,等夏泠澈下了车,才发现他一身黑,带着口罩和帽子,不知道还以为是那个明星,但医院的人似乎司空见惯了,倒没有很多人往他们看。
夏渊鹤:“要雨伞吗?”
夏泠澈摇摇头:“不用,走吧。”
俩人来到顶楼,在一间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没一会,里面传了声音:“进来吧。”
打开房门,就会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alpha,桌上放有他的名札——慕樰舟,同时他身边有一个看着小他七八岁的青年omega刚刚睡醒。
慕樰舟语气很轻,似乎在看待什么珍宝:“还早,去床上睡吧。”
青年点点头,似乎没注意到夏泠澈俩人,然后走进身后带床的休息室。
夏泠澈其实不喜欢来着,每次来着就感觉很压抑,一压抑整个人就像个孤僻小孩似的,就比如此时他向慕樰舟点了个头,然后就做到一旁的沙发上不说话了。
慕樰舟和夏渊鹤似乎司空见惯了,对此没什么反应,慕樰舟看了一眼夏渊鹤,随意道:“你要不也去睡一觉?”
夏渊鹤摇摇头:“不用。”
夏泠澈昨晚其实醒来七八次,有时候醒来就将自己缩成一团,没一会,眼泪就开始哗啦啦得流出来,夏渊鹤总是费了好大劲才将夏泠澈哄睡着,一来二去,夏渊鹤总是半睡半醒的,就像今早夏泠澈一醒,夏渊鹤也跟着醒了。
夏渊鹤本就是经常熬夜的人,但耐不住最晚实在没睡好,黑眼圈在他冷白皮的脸上更加突兀。
慕樰舟从一旁的抽屉最低下找到一份病历,语气似乎有些冷漠:“出什么事了?”
夏渊鹤简单明了道:“谈恋爱了。”
几秒后,慕樰舟点头:“嗯,没事别打扰。”说完,起身对着夏泠澈招手“夏泠澈,我们可以开始了。”
夏泠澈早就将帽子和口罩摘下待在一旁静静等待,听到声音才缓缓起身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