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来一个不用的大缸,盛满水,武力威胁金蚕吐出一段金丝,它抖动着肥硕的躯干,半天才吐出一厘米不到,甚至小气的瘫倒在案板上,一副宁死不屈再不肯吐出半点金丝的毅然决然的模样。
得,一点就一点吧!
本想用小刀切下那一小段金蚕丝。
洪苏宁阻止说:“金丝坚硬如铁,平常刀具无法切断。”
说着,用灵力凝成小刀模样,重力斩下,放入水中。
案板上的金蚕被那果断的一刀,直接震晕了过去。
真没出息。
大缸里的金丝漂浮在水中央,点点晕染开金色的涟波,不一会儿水缸里的水被彻底染成了金色。
我把提前购买好的上等纸张浸泡入内,再拉起,只见纸张表面光滑反光,金色水滴仿佛在玻璃上滑动般顺畅下落。
我心讶然,这等工艺让我脑海中回忆起初次拿到《山水大限》这本阵法书时的场景。
一样的防水,一样的光滑。
说明椿山散人活着时,也曾得到过金蚕丝,用来保证《山水大限》这本他呕心沥血创造的阵法秘籍千年不腐。
很好,材料得到了,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什么攻击阵法、防御阵法、转移阵法,无论大的小的,统统“以一克千”。
这个“克”不是别的,就是“克隆”、“分割”、“无限复制”的克。
我把这些刻画好的纸张制成卷轴的样式方便携带,另用磁石做轴承关合。且每一种阵图都做了微调,添加了“声波操控”等细节功能,方便普通人也能轻易使用。
唯一的缺点是:敌我不分,每一种阵图的攻击范围都不一样,所以使用前需跳出攻击范围,才能保证安全。
我再次下山,与大兄嫂嫂两人细说了使用方法,并向他们提出了一个想法。
“兹大陆修真者倍增,然灵植供应不足,导致断层。犹不可避免修真者遍布大陆这一‘盛法时代’的降临。待我将灵植供应上,足矣助全大陆升华。那时,普通人的生存环境极具恶劣,无实力傍身者恐任人欺压,忍气吞声。趁现在大好时机,大兄嫂嫂可有想过两个孩子的未来?”
大兄听着一愣一愣的,嫂嫂对我更多的是惊艳和恐惧。
她大抵是听过我事迹的,不抵触我的存在又不敢与我独处。
她与大兄面面相觑,“小姑请明言。”
“若是爷娘那一辈都有灵根,后代必然会自带。当然,古书上也曾记载有后天生成灵根的个例。我认为我的两个侄辈可以一试,若成,我付家我的帮衬下必定跻身修真界,且纳得一席之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子孙后代延续传承,我付家到那时也该当得上一句修真世家。”
大兄欣喜万分,“这是好事啊!我付家要有人成了仙,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嫂嫂也很开心。
“大兄别着急高兴。修真一路坎坷不平,从不是好走的路,半路夭折者数不胜数。谁又能保证一路平坦!我只负责带进门,修行仍靠个人。要知道修真者的寿命高于常人,且一生都不见得与凡人爷娘得见几次面。”
听到这,他们二人脸色急转直下,左右为难。
“若是做了选择,就要做好每一次相见都是最后一次相处的准备。”
大兄彻底急了,“算了算了,我娃不修仙了!这生下来还没多久,我娃还没叫过我爷呐!我可舍不得我娃受苦。我就一辈子看着他姐弟俩长大,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我尊重他们的选择,准备告辞离去时,沉默良久的嫂嫂把保养得如柔荑般的纤手搭在了大兄粗糙的手背上,眼神柔弱又有一丝坚定,“爷,还是要的。”
大兄第一次委屈上了,猛地站起,抽出手,大声囔囔,“穆怜儿!!”
他大概是第一次吼嫂嫂,吼完就气势不稳,软下脾气却不肯松口,“你……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们孩子多可爱啊!你怎么就忍心把他们的未来就这么定下呢?”
嫂嫂眼含泪花,“爷……。”
话未蹦出几个字,眼泪就哗哗地落,直接落在了大兄的心坎上,疼的一抽一抽的,立马让对方败下阵来。
这大抵就是嫂嫂的御夫之术吧!
果然下一秒,大兄便抬袖细细为嫂嫂拭起泪来。
嫂嫂忍着哭声,把大兄为她拭泪的手顺势抚在白嫩脸蛋上,要多楚楚可怜就有多楚楚可怜,我都在想要不要先出去?
“爷,我也不想离开我可爱的孩子们,可是,世道变了。人若不跟着改变迟早会被时代淘汰的,就像我爷开的几十年的茶馆越来越亏损是一个理。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活在一个遍地都是修真者的时代却偏偏连修行必需的灵根都不具备,连出门闯荡的资格都没有。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日后来质问我们,为什么生下他们?却又不给他们适应这个时代的灵根。爷,你理解我的吧?!我不想我们的孩子出生就短人一截。我想要给他们与这个世界同等竞争的资本。我们的孩子不比别人差!”
这番言论很有觉醒女性的开悟!让我对因循守旧的柔糯嫂嫂再度耳目一新。
大兄叹了口气,“好吧!我答应你。”
嫂嫂笑得悲伤,“爷,别怕,你还有我。”
他俩抱了抱,互相安慰许久。才肯睁眼证明我的存在。
大兄郑重的握住我的手,“三妹,大兄就把孩子们托付给你了!!”
我个局外人,无法理解他们俩之间莫名沉重的气氛,但还是演了演,用力“嗯”了声,“放心大兄,一切有我!”
表情要多真挚有多真挚。
“事不宜迟,收拾收拾,养俩孩子的必备物品都带上。金鸣山上的灵气比山下的灵气更为浓郁,且上了年份的灵植、天灵地宝之类的,我也积累了很多。”我从腰间百宝囊掏出三瓶丹药,“这里有一瓶固颜丹和一瓶增寿丹。固颜丹可保现有容颜不变,增寿丹顾名思义。还有一瓶八珍丹,补益气血用的。可以保证你们健康的,活很长时间。”
大兄两眼放光,他在白玉城待的久,长了不少见识,想来是识得丹药价值的,“豁!这么多好东西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主要是你们现在身体健健康康的,没必要吃。等你们去了白玉城,也不知下次相见是何夕?提前给你们预备着。爷娘那份早已给了他们。二兄那份我待会儿去送。先走一步,我待会儿来接俩孩子。”
“哎等等,小姑。”嫂嫂拦我,“我们能经常上山看望孩子么?”
“额,如果你们不害怕的话,可以常来。我会让洪苏宁在你们白玉城的宅邸里画下传送阵,可以随时回来。若是真的发生危机,我会把侄儿侄女送回你们身边的。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话毕,我去了县衙,交代二兄尽力让“煲”内百姓撤离,我亦会出手加快进度,什么方法没说,但也无非就是派灵兽下山瞎晃悠几圈吓吓他们。不肯搬的就看他们各自命数。
我歪头不解的盯着二兄下陷的脸窝和发黑的眼圈,“啧!二兄你是没休息好么?怎么看你一副……。”
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二兄确实有些……。”
他话未说完,我就忍不住道出后面一句,“……肾亏相。”
他大抵被我带歪了,“肾……。开什么玩笑?你二兄我还没结亲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急于辩解的模样,有些欲盖弥彰,“别激动!我又没说你去勾栏院玩了。男人嘛!那方面确实比女人强盛。理解,理解!”
二兄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最后恼羞成怒,“……滚滚滚,我不理你!”
“嘞——!”我做个鬼脸,随手把丹药瓶搁在桌上。
接了俩孩子和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同传送回金鸣山。
徒儿们看我带回两个稀罕宝贝,纷纷凑上来。
两个小娃也不怕生,笑得没心没肺的。
男娃叫付锦书,女娃叫付锦音。
大兄专门请县里的季讲郎取的字。
“怎么样?可爱不?”
司马圭抱起女娃,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脸蛋,“可爱,你生的?”
我一手锤下去,给他头上来了个包。
“啊!开个玩笑,至于么?”司马圭吃痛揉头,他怀里的娃笑得咯咯响亮。
我脸色不善,“你得罪我了!这两娃你负责养。”
“不是,师傅你咋这么狠心?!我不会养啊!”我径直走了,不再理会他的哭诉。他转头求助洪苏宁,“洪师兄,快帮帮我!”
洪苏宁爱莫能助,“师弟,加油!”
于是,这个重担莫名其妙的压在了司马圭的肩头。
两年后,“煲”内气象已成,且灵气稳定盘旋于“煲”内,连山下的各类植物都有显著外形变化。
可见一处秘境对修士的重要性。
我的徒儿们也不负所望,接连突破自我,进阶金丹和元婴。
翠竹蛇是率先修出元婴的第一头灵兽,当时,在“煲”内造成的灵气漩涡半分不比大徒儿引起的动静小。
此一过程持续了三天,修出元婴似乎对翠竹蛇来说有些困难。好在最后有惊无险,身躯跟着庞大了数十倍,金鸣山半壁青天皆笼罩在其硕大的阴影之下,威势恐怖如斯。
它大得吓人的幽绿色竖瞳紧盯于我,我还不如它的信子大。呆愣间,一股类似脑电波的神经流联通我的大脑,竟是翠竹蛇向我发出的信号,“师傅,我体力消耗殆尽,磅礴的灵力在我体内横冲直撞,我凝出的元婴品质无法承受灵力巨大的冲击,我需要休眠稳固灵力,之后的雷劫就拜托师傅和各位师弟替我挡下了。”
言毕,它庞大的身躯卷成一坨,肉眼可见的缩小,最后一道白光闪过,再睁眼时翠竹蛇化成了一枚鸵鸟大的巨蛋。
天空转瞬间阴云密布,雷声滚滚,整个鹿槐县无一丝光亮投放下来。
我低下仰望的头,平视且严肃的吩咐,“所有人和灵兽准备迎接天雷!”
“是!”
“吼!”
他们声势浩大,信心满满。
“关闭护山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