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千花了好长时间才哄好“祖宗”。

——她变花变得手指都要冒烟。

“不生气啦？那亲一下。”

月白把净千送过来的脸推了回去：“……离我远点，谁亲你。”

“哇塞你这个人真的很冷漠诶，我都安慰了你这么久……哦不对，是你这个神。”

“你也可以不安慰我，再说了，我没有生气。”

没、生、气，净千蔫了一秒：“……QwQ”

她选择投降：“行吧，谁叫你是我祖宗呢。”

“神仙，没有祖宗。”月白懒得跟她掰扯，所幸转过去不和她说话，食指和中指夹着黑白子，自己和自己下起了棋。

没多久又变了一个圆凳在自己对面。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没生气。不然怎么让我暗地里帮你那个小徒弟呢？”净千看对方又要回怼她，急忙自己接上，“自己和自己下多没意思，我这个陪练员还在这儿呢，怎么能忘了我？”

月白将棋子落下，伸手回了个请。

净千屁颠屁颠坐到她对面。

“今晚记得给我送个好梦。”

“神仙不会有梦。”

“你好歹骗我一下嘛。”

“……”

嗯，祝你好梦。

.

张漫自已经许久没有梦到符净相关的内容了。

但梦越来越多，却更多的是清醒梦。她在梦里死了活活了死，一会儿被人追杀，一会儿被长了鹿角的人推向悬崖。

只是在死后游荡，心里淡淡的也不觉得悲伤，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做。

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中下坠并不好受，她几次流着泪从梦中惊醒，这种梦不如不做。

“……”

她这次缓了好久，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呼吸声这么吵。

又早醒了将近一个小时，张漫自这段时间很困学不来却又睡不好，只能毫无意义刷着手机打发时间。

朋友圈里的生活都光鲜亮丽，张漫自看到了姐姐的朋友圈：

来听大海的呼吸啦！

［附图］［附图］［附图］

评论区不出意外清一色的都是夸赞。

【漫音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啊】

【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长大了姑娘又好看了】

张漫自本来想评论，看到这架势随手点了个赞正要划走，上方弹出一条新消息。

姐：漫自你都不主动找我！

张漫自：你不是忙吗？我哪敢耽误大设计师的时间［狗头］

姐：好啊你，我设计了几套衣服，已经做成成品了，过几天我回国罚你给我好好试个遍。

张漫自：挑衅，你过来啊.jpg

张漫音在国外读设计，一边接稿，漫自没正经事也不轻易找对方，怕耽误姐姐的工作。

时间说着说着过去，姐妹俩已经小半个月没正经聊过天了。

不过随时聊随时断，两人还都挺喜欢这份松弛感。

张漫自正要退出微信的时候看到傅雪因的名字，头像是一个对着屏幕笑得开心的金毛。

她鬼使神差点进去，返回的时候不小心双击了对方的头像。

张漫自依旧表面上冷静，但内心的小人已经慌不择路。

【你戳了戳傅雪因的金毛说哈特软软。】

？原来以为头像已经够反差了，没想到还能这么可爱这么反差？！

张漫自没心思尴尬了，想告诉林然却又觉得不太好，内心的小人正就走哪条路的问题打着架。

傅雪因好像恰好没什么事。

傅雪因：怎么了？才醒。

傅雪因：早安。

张漫自愣了一瞬，她最近经常被推送傅雪因相关的内容，印象中她看着是那种对人爱搭不理的类型，没太在意，把这归结为美女的反差感，也回了一句早安。

傅雪因：我的粉丝没对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张漫自嘴上无声回了句没有没有，突然发现自己很傻，老老实实打字。

她不怎么用微信，除了那些不正经的图外表情包简直可以用贫瘠来形容，张漫自只能翻出好久之前的猫猫表情包。

张漫自：小猫探头.jpg

张漫自：头像是你的小狗吗？好可爱。

她发出去又后悔，觉得这问题有些冒犯了，正长按准备撤回：她不该问这么私人的问题的，这估计只是人家的工作号。

——话说工作号会这么可爱吗？头像拍一拍一整套可爱小狗大放送。

傅雪因的回复比她撤回的手速快：是啊，很可爱，有机会你可以来见见她。你怎么知道我的金毛名字是哈特～[狗头]

张漫自嘴上说着不用不用，发出去的时候发现发成了hhh好。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在内心给自己做了个自我讨伐檄文：张漫自啊张漫自，你这见了美女和可爱小狗就没出息的手啊。

傅雪因：我初步尝试编了一下曲子，你要不要听听看？

张漫自还没来得及回好呀好呀，对方就已经发来了一条视频。

视频的开头，傅雪因还在调整坐姿和镜头，她对镜头摇了摇手：“能听见吗？”

她手好好看……张漫自有些愣神，转而又去想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不过对方毕竟是歌星，她在街上逛的时候或许听到过也很有可能。

她最后把这归结为对方声音太亲和给她造成的幻觉。

视频中的人只露出了下半张脸，她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金色的头发半扎着，松松垮垮垂下一缕。

似乎是一不留神马虎了，傅雪因衬衫的第一个扣子忘了扣，露出锁骨上贴的纹身贴——一串张漫自看不懂的图形，似乎是缠在她锁骨上的。

张漫自觉得自己真是个标准变态，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的锁骨不放。

她把注意力转移到歌曲上：第一次听到清唱也能这么好听的，张漫自想，她好像自带混音。

——但不出一分钟她就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好不容易从锁骨掰回来后，又总是不自觉被唱歌时细微变化的脖子吸引。

“……”过于变态了昂张漫自同学。

她看完视频批判了自己几秒钟，点击退出的时候恰巧收到两条消息。

傅雪因：有机会的话可以请你做我的MV特别出演吗？

似乎是怕对方不同意，傅雪因又补充了一句不露脸也没关系。

张漫自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爽快——一定是因为刚刚的视频，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老色批了。

等到中午张漫自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自暴自弃在心里捶着拳头：色.诱！绝对是色.诱！

算了说不定只是演演花花草草意思意思，张漫自安慰着自己继续吃难吃但没得选的宿舍园区食堂。

张漫自没有把视频发给别人，自己保存下来转换成音频循环播放了几次。

傅雪因有些冷但不失温柔的音色和这首歌很适配，或许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写的歌词被唱出来，张漫自有些激动，没事就拿出来听。

耳机里傅雪因唱着，张漫自就口型上跟着唱。

她越听越觉得这声音熟悉。

.

某天我看到了一片落叶

神在山顶让我继续往前

她说她要为我冠冕

我不会让你的衣摆被风吹停到台阶

某天我踩碎了一地琴弦

风在聋人耳边呜咽

失明者看不见时间

缄口的蝴蝶按下暂停键

起起灭灭、

破碎的故事刺穿梦魇

凄凄切切、

包着火的泪水砸向云的肩

垃圾桶捡来的拼凑起轮番上演

可回收的废品孤独着往前

没有离开的送别

失去死亡的一夜

丢弃心脏的人无眠

日日夜夜、

人鱼吟唱着将自己搁浅

分分连连、

岸边的人淌着河流说感谢遇见

某天神给了我一片落叶

她说她要我为自己冠冕

她拉着我的手往前

衣摆拂过台阶

.

“咳咳，”视频中的傅雪因唱完后轻轻咳了一两声，然后调整视频对着镜头wink了一下，“唱完啦，拜拜～”

视频骤然结束，声音消失的一瞬间她想起来了：在梦里。

——这个类似的声音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

在每一个醒不来却又清醒的夜里。

张漫自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人对她的记忆动了手脚，她在第二天把这件事连带着怀疑一起忘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