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北辰川月最害怕的书法课,但今天的他格外有底气,因为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苦练,他的书法突飞猛进。
执笔在宣纸上端端正正写下一行行字,一气呵成,北辰川月胸有成竹,今天要是还被夫子骂,他就是狗,不,比狗还狗。
“川月世子的字长进不少。”温谦夸赞道。
北辰川月得意道,“那是,温谦夫子有所不知,学生这些时日每天都在苦练书法,从未懈怠。”
“看来裘公子这个小老师当的很称职,每天都在陪着你练字。”
“将就吧。”北辰川月不情不愿,但他没办法否认,要不是裘夜殇举着戒尺站在他边上,他也不会这么辛苦地练字。
裘夜殇双手奉上戒尺,“夫子,川月世子学有所成,请您收回戒尺。”
温谦接过,“这段时间辛苦裘公子了。”
“这都是学生应该做的。”
“川月世子,有了进步也不能骄傲自满,要勤加练字,不然又会回到老样子。”
“学生谨遵夫子教诲。”北辰川月还是第一次在书法课上不用担惊受怕,因为要是字丑的没眼看,夫子就会给老爹告状,老爹不仅会克扣北辰川月的零花钱,看到北辰川月写的字,还会忍不住赏北辰川月几鞭子。
“明日端午,京邑荷花长亭的夏荷开的正好,引得不少人慕名前去,明日不上课,你们可以邀请家眷挚友去同游,然后写下一篇游记作为作业。”
“夫子,学生不想去赏荷,可不可以不做作业?”
“可以。”温谦答应下来,“那川月世子明日来学堂,老夫给你上课。”
“啊!那学生还是去看荷花吧,荷花比夫子好看。”
“哈哈哈。”北辰川月一番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回了王府,裘夜殇坐在院子里乘凉,喝着清茶,北辰川月随手捡了根棍子就朝裘夜殇袭来,裘夜殇弯腰下身躲闪,又将茶杯扔出,北辰川月侧身就是一脚,裘夜殇以拳格挡,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北辰川月,你又想干什么?”
“你上次偷袭我,这次我要赢回来。”北辰川月打架打上了瘾,死死纠缠。
裘夜殇也不肯退让,先是一掌,后又化拳,连着击打北辰川月的前胸,北辰川月吃疼后退,想要反击的他每次都落空,裘夜殇的速度太快,北辰川月使出牛劲,速度跟不上,还是打不着裘夜殇。
北辰川月占了下风,裘夜殇乘胜追击,打得北辰川月连连求饶,“不打了不打了,你耍赖皮!”
“打不赢就诬陷别人,川月世子不觉得丢脸吗?”
“你管我,我又不像你只有一张脸皮,我有的是脸皮,丢了还有。”
裘夜殇竟无言以对。
“你们近来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二夫人秦星璇笑着走了过来。
北辰川月那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谁跟他感情好!”
裘夜殇不想理会北辰川月,问道,“二夫人来可是有什么事?”
“听说你们明日要去长亭赏荷,把玉轩也带去吧,他最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和谁也不说话,我真怕再这样下去那孩子没病也要闷出病来。”
“包在我身上,他要是不愿意去,我绑架他也要把他绑去。”北辰川月拍了拍胸脯,“我现在就去跟他说。”
“诶。”秦星璇见北辰川月那阵仗,有些担心,“川月性子急,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川月世子应该不会打二公子吧?”
“川月自然不会打弟弟,只是玉轩情绪不稳,时常会跟人起争执,我才去看过他,又被他扔东西赶了出来。”秦星璇实在没了法子,才来找北辰川月帮忙。
“二夫人不用担心,我去看看。”裘夜殇跟了上去,刚到门口,就听到北辰川月用力踹着门,大声吼叫,“北辰玉轩,赶紧把门给我打开!”
“二夫人让你来劝二公子,不是让你来干仗的。”
“这个臭小子,话没说几句就让我滚,还把门锁了!”
房门紧闭,屋内的人一句话也没有回答,裘夜殇劝道,“还是明早再来吧,二公子今天的心情可能不太好,我们走吧。”
北辰川月不肯罢休,裘夜殇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走。
“二公子的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看过大夫吗?”
“唉。”北辰川月长长叹了口气,“那是被我爹打得。”
“啊?!王爷为何要打二公子,王爷的脾性虽急,但看起来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北辰川月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凝重,“因为……”
这件往事很难开口,北辰川月纠结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没事,若是不便告知于我的事川月世子不必言谈。”
“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你处事比我沉稳,我希望你能帮我想想办法让玉轩好起来。”
“川月世子但说无妨。”
“玉轩与一个男子私会被府上的人发现了,那个男子玷污了玉轩的身子,破窗逃走,此事被爹爹得知,他怒火中烧,重重鞭打玉轩,责问玉轩那个男子是谁,可玉轩死活不肯说,那个男子自那以后也再没来找过玉轩。”
“这并非二公子的错,王爷下手为什么会这么狠,竟将二公子的腿打断了?”
“老爹只是脾气暴躁,但很通情理,他怎么可能打断玉轩的腿,玉轩的腿是他自己不肯接受治疗,还瞒着所有人伤害自己,这才落下了残疾。”
“那个男子是谁川月世子可有眉目?”
“我要是知道那个人是谁,非得把他大卸八块,方解我心头之恨,竟敢染指王府的二公子,简直找死!”
“明知对方是个负心汉,二公子还是要维护他,足见二公子对他的感情非同一般。”
“那种畜牲,死不足惜!”
“心病还须心药医,想解开二公子的心结,还是得找到那个男子。”
“玉轩怎么也不愿说出来,我要去哪里找?”
“既是昔日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那个男子对二公子肯定也有不一样的情愫,若是有其他人相伴在二公子左右,没准能逼的他现身。”
“你是想用激将法,能行吗?”
“行与不行我也不能下论断,全看二公子在那个男子的心里有几分地位,即便不成,也可以用陪伴的方式让二公子慢慢走出创伤,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独自煎熬的好。”
“玉轩现在性情不稳定,我不想再让他受到伤害,想要找到这么个人陪在他身边并不容易。”
“我可以。”
“你?”北辰川月一阵狐疑,“你不会想打玉轩的主意吧?”
“既然川月世子信不过我,那就算了。”
“也不是信不过,你的为人我自是知道,把玉轩交给你,也…也不是不行,你后半辈子要好好待他。”
“……”裘夜殇大写无语,“川月世子在胡乱想些什么,我对二公子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不想看二公子再因为一个混蛋自甘堕落下去。”
“那就你吧,看看你的法子管不管用,一旦那个男子露出马脚,我一定要将他扒皮抽筋。”
“扒皮之前先问问二公子。”
“玉轩还敢拦我不成!为了那种人他忤逆爹爹,好好的腿也成了这个样子,谁也不能拦我,我这暴脾气,一定要宰了那个负心的狗东西!”
多说无益,裘夜殇没法劝说在气头上的北辰川月。
——
正值端午时节,艾草清香淡雅,随风摇曳。
沿着长亭漫步,两边的荷花竞相绽放,粉白相间,如身着纱裙的仙子,在绿叶间翩翩起舞。
耐不住北辰川月的软硬兼施,北辰玉轩还是被拖拽来了长亭。
“荷花开的不错吧,你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出来走走心情都不一样。”
“出门又要麻烦兄长。”
“我是你哥哥,有什么好麻烦的。”
裘夜殇跟在一旁,浅笑道,“我瞧着有不少游船,二公子还可以去船上坐坐,游船可到达荷塘中央,那里的景致更迷人。”
“就是就是。”北辰川月附和道,“我刚才看见你未来嫂子了,我去找她说说话,让裘公子带着你去坐船,你们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兄长……”北辰玉轩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北辰川月撇下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