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宫内。
白秋月听着来人禀报说门外秦卿卿奚落了容雪一番,欣慰地笑了笑,“还不算太笨。”
知道替她教训该教训的人。
“云光殿那边什么情形?”
“云光殿冷清一片,不如我们这边热闹。”
听到想听的答案,白秋月不禁又笑了笑,看来,这一局是她先赢了。
询问完了云光殿,白秋月又问起李洵:“官家那边呢?橘子是他授意送的吗?”
这件事好查,所以白秋月很快就听到了答案。
听到答案后,白秋月心情不喜,原来橘子不是官家单独授意的,只是不够了。
“给我盯紧疏雨轩。还有,给那个人说一声,以后疏雨轩的任何事我都要知道。”昨夜两人花月宴齐齐失踪,又一起归来,实在可疑,她不可能不管。
福宁殿外,常安伺候着李洵用晚膳,估摸着之后会清闲一些,便想了解一下疏雨轩的情况了。
他唤来疏雨轩那边的小太监,心情很好地问道:“容娘子今日得了桃子,心情怎么样?”
小太监一愣,向上抬眼地觑着常安,过了好一会儿才试着道:“容娘子没有桃子。”
“没有桃子?”常安惊讶得大声回头。
小太监都快被吼懵了。他解释,容雪确实没有桃子。沉香紫檀两个人从外面回头后,还在私底下说过,只有他们娘子是橘子,其他都是桃子。
“你,回去!”常安气得一脸烦躁,“等等,你把果园那边管事的叫过来。”
那位管事人听说是常安这位大太监唤他,很快就过来了。
还没到常安跟前儿,常安就迫不及待地走过来,语气尖尖地发怒:“你胆儿肥了啊,连容娘子的桃子都敢克扣?”
知不知道你得罪了谁?
常安一副“气煞我也,你大祸临头”的样子。
那位管事儿心情忐忑,就差俯首贴地,“常公公,我哪敢啊!这事我原本想跟您说来着,如今三月份,桃子都还没出来。能摘出七份桃子已是极限,我来问过您,您不是,不是……”
常安想起,这人是找过他一次,他当时躲在自己屋里忙着整理自己的胡子,被他猛地一敲门,胡子都贴歪了。
贴歪胡子,他心情不好,就把人赶走了。
常安现在想起来直后悔,“你当时怎么不说?”
“您没给我机会啊!”
“你还敢顶嘴?”常安尖声尖气地发怒。
那人直摇头道不敢不敢。
坏了李洵的好事,即使是常安,在面对李洵的时候,也忐忑了几分。
“官家,刚刚得到消息,容娘子的桃子送错了。”
李洵拿著的手一顿,放下金著,“我何时说过要送给容娘子桃子了?”
这是明显的敲打。
李洵不曾明目张胆地说过是想送给容雪桃子,但狡猾如常安,揣测人心这东西即使不是故意的,也成了习惯。
李洵是个寡淡不喜女色,清高孤傲之人。从不主动讨好他人的李洵,断然不会因为做了官家,觉得受制于谁,就主动送人礼物的。要送,就是自己心甘情愿了。
这么多人都送,唯一有迹可循的可能就是想掩盖什么。
常安闻言,也连忙配合着解释:“官家忘了,此前您让果园那边准备一些桃子,送往各宫去。但桃子少了些,不够,只能勉强拿出七份来。下面的人就自作主张,把容娘子的那份换成了橘子。”
李洵认真倾听,知晓桃子没送到疏雨轩,他顿了下,便神态如常道:“送了就成。”
在他看来,送桃子一事原本就是一时心起,可有可无的,实在不值得他为此在意。
尽管,他确实有些不高兴这个结果。
李洵太过淡漠,惹得常安讶异。
他还以为李洵会多多少少有些另外的表示。
毕竟,桃子寓意多子多福。
最想送的那个人没送成,和功亏一篑又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他猜错了,官家就是随便送送,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还是他误会了,官家对容娘子也没多少特别。
常安心里疑惑连连。
此时此刻,疏雨轩内,容雪正在暴饮暴食。
生活不易。回不了家,还要被人区别对待,不能连自己都委屈自己。
“娘子,您真的不在意吗?”紫檀看着容雪大快朵颐的样子,满脸担心。
容雪摇头,大概是喝了一点梅子酒,她有点上脸。
小脸红朵朵的,连连摆手。
水润的眼里带着娇憨的愁怨和一股子逞强的劲儿,“不在意。我一点都不在意。你们不知道,我跟他,原本就是互相讨厌的。”
容雪看着室内的烛光有些傻傻地说着,说完倏地一笑,眼底莫名地染上一抹悲凉,甚至有泪光乍隐乍现。
她想起她小时候好喜欢他,可他都不理她,还嫌弃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副臭脸!
“谁稀罕他啊!”容雪气得把桌子上的橘子一砸。
沉香和紫檀见状,一时不知如何劝慰。
容雪泡澡前,安静了一会儿。可没多久,又忽然红着一张脸,再次强调告诉紫檀,“我真的不在意。”
可转眼,紫檀还没开口安慰,她就扑到紫檀身上,委屈巴巴地哭喊:“为什么我没有!我的桃子啊!啊!我的桃子。”
“娘子,您喝醉了。”紫檀扶着她,生怕她摔进浴桶里去。
“没有!”容雪推开紫檀,不一会儿又委屈起来,满脸哀怨不解地问,“紫檀,你说为什么就我没有桃子!”
“一定是因为讨厌我。”
容雪念着念着,就在紫檀怀里睡着了。
只剩那张红扑扑的小脸,满是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