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颇为满意点头,她突然觉得这个系统任务一点儿都不好,沈眠这般上道她哪好意思再气人家。
忽的,宁晚灵光一闪。
命是要活的、任务是要做的、人也是要气的,不若她先礼后兵,而且这闲池她也实在不想住。
思来想去,她解下储物袋开始摇摇晃晃。
华光溢彩的宝物滚滚而落,蒙尘的破屋得以沾染微光,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蒙尘小屋更亮了一些。
微光映得眼眸发亮,宁晚指着宝物傲娇道:“这些可都是我藏了好些年的宝贝。”
地面的宝物耀眼夺目,沈眠蹙着眉不解其意:“宁师妹,你这是?”
“我瞧着师姐甚合眼缘,这些都是我送给师姐的见面礼。”
“……”
沈眠是一点儿都不相信见面礼这种话,她拒绝道:“宁师妹,不必如此。”
宁晚热情得根本没顾及沈眠脸色,她捞起一堆宝物就要往沈眠怀里塞。
她上前一步,沈眠便后退一步,“师姐,你躲什么?”
“宁师妹,不必破费。”
又是拒绝……宁晚动作一顿,她古怪地看着沈眠。
说什么不必破费,弯弯绕绕这么多,还不是不想收下?不想收下四舍五入不就是看不起她这个人?
宁晚眨了眨眼,状似不经意地问:“师姐,你不喜欢我么?”
沈眠:……
面对着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沈眠自觉招架不住。
她总觉得这新来的师妹,脑回路实在清奇,让人接受不能。
只听宁晚幽幽道:“师姐你不收下我的礼,是不喜欢我么?”
沈眠抬眼看向那蓬头散发的人,她张了张口,哑然……
喜欢?
不喜欢?
这种意味不明的话对着她说真的好吗?
“师尊闭关前让师姐授我课业,可师姐既不收礼,又不喜欢我,如何能尽心尽力教授课业?”
“……”
沈眠面色微微凝滞,这不过是送礼的问题,怎能牵扯到教授课业的事上?
最后,她解释道:“宁师妹,见面礼方才我已收下。”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两种礼论的都不是一件事。
宁晚嘴一撇,无赖地坐到凳子上,语气幽幽:“我一人独上妙音宗,师尊闭关、师姐不喜,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
好话歹话全被宁晚一人独自说去,沈眠只得耐心解释:“宁师妹,没有的事。”
“师姐骗我。”宁晚轻哼一声:“你不收礼,不就是不喜欢我么?”
不收礼就是不喜欢师妹,不喜欢师妹就是不会认真授课……
这么一大口锅子,沈眠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摘下。
最终,她硬着头皮道:“……我喜欢宁师妹的。”
宁晚眼前一亮,登时站起身,她十分自然道:“既然师姐喜欢我,那今后我便同师姐住一处可好?”
住一处?
宁晚的眼睛亮得惊人,好像内心真的无比渴求着同她住一处般。
沈眠沉默了。
眼见着那双眼睛逐渐黯淡,她细想一下可能性,最终还是拒绝。
“竹林只有一间房。”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只有一张床。”
言外之意就是——不行。
宁晚摆摆手选择性忽略沈眠的言外之意:“不打紧,师姐身上香香的,我也喜欢和师姐住一块儿呢!”
沈眠:……
宁晚搅着衣袖,一脸小心翼翼:“师姐若是喜欢我,想必不会拒绝才是?”
沈眠:……
她突然发现,无论怎么说都说不赢这师妹。
最后,她问了一句:“宁师妹可是不喜欢住闲池?”
宁晚心中暗道,不是不喜欢,是大大的不喜欢。这儿住着这么多只傻不愣登又乱拉屎的仙鹤,她如何住得?无论在何处,她都不会委屈自己,更何况是这。
不过这些她是断然不会说的,她避而不答,牵强地笑道:“是我喜欢师姐,想同师姐亲近些罢了……”
“……”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眠更是不知如何拒绝宁晚的话。
若是拒绝了她岂不是又成宁晚口中的不喜欢师妹、不想同师妹亲近、不认真教授课业的师姐?
可这竹林偏偏一屋一床,又怎能邀宁晚抵足而眠。
正当她犹豫着该如何委婉的拒绝时,宁晚又传来委屈黯然的声音。
“我晓得了,是我逾矩了。”
沈眠眼皮一跳,心有不好的预感。
“师尊闭关、师姐不喜,是我错以为师姐的心意了。今后我还是懂事些去弟子堂学习吧,不打搅师姐了。”
“反正师姐不喜欢我,见着也不会开心才是。”
沈眠:……
虽然才接触不到一刻钟,但是她就晓得宁晚铁定会给她扣一大口黑锅。
她生硬的解释:“我没有不喜欢宁师妹!”
宁晚再接再厉:“可师姐又不愿意与我同住。”
“我……”
算了,她是说不赢宁师妹的。
“宁师妹。”
她闭上眼心中默念:喜欢师妹,想同师妹亲近……
“你住过来。”
宁晚眼睛一亮,当即凑过来抱着沈眠的腰,兴奋道:“师姐,你人真好。”
垂于身侧的指尖微动,沈眠想推开,可又怕宁晚扣下一个不喜欢师妹的锅子。
她恍恍惚惚的答:“是,我人真好。”
宁晚到底在说什么呢?
她看向将她紧紧抱住的宁晚,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向心头。
不喜欢师妹,不想与师妹亲近,不认真授课……
罢了,她觉得再怎么样她都说不赢这个师妹。
罢了,不过一张床罢了。
“宁师妹,你这就收拾东西过来。”
宁晚会心一笑,她就说嘛,怎么会有她办不到的事呢?
宁晚当下就松了怀抱,很是自然地拉着沈眠的手,道:“无甚要收拾的东西,师姐这就带我过去吧。”
手指微僵,沈眠不着痕迹地抽开。她抬眼看了外头嬉闹的仙鹤,很是自然:“待我先去喂食一番。”
宁晚随着沈眠的脚步走了出来,入眼的是仙鹤们你追我赶、水中嬉闹的一幕。
沈眠从储物袋中拿出灵果,温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仙鹤们纷纷停下动作凑了上来,几只又肥又亮的白团瞬间涌到眼前。
灵果均分,仙鹤们纷纷埋头吃着。
不过有只不怀好意的仙鹤,鬼鬼祟祟地绕开沈眠走向宁晚。
是一只脑袋翘羽毛、满脸傻里傻气的仙鹤,只见它头颅微低,对着宁晚的手就是一啄。
“嘶……”宁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仙鹤。
“小二!”
被发现的仙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它迈着步子离开,一脸无辜地叼起灵果吃着。
宁晚暗中磨牙,她眼珠滴溜一转,瞬间红了眼。藏于身后的手灵力催生着伤口,在沈眠见不着的地方冒出血珠。
“师姐……”她抬起手,声音委屈的不行:“你瞧,都见红了……”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冒出一抹血珠,看着好不突兀。
沈眠抿着唇,凝起神情。
这伤口再过一炷香怕是都好了,不过这事到底是小二做的不对。
灵力微动,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瓶药膏。她拉过宁晚的手,轻声道:“我帮你上药。”
宁晚嘴角轻轻勾起,扫到一旁哼哧哼哧吃着灵果的仙鹤,心中轻哼。
这群傻鸟欺负她有什么用,最终沈眠还不是不向着它们。
她抬起手,微扬下巴:“那便劳烦师姐了。”
微凉的膏体轻柔在伤口处,只是眨眼间那道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便已消散。
“好了。”沈眠收回药膏看向一群仙鹤,沉声道:“你们任性欺人,禁食一月。”
“嘎——”仙鹤们惊愕抬头,发出了不服的声音。
宁晚再也止不住笑,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乐趣便是幸灾乐祸。
小二心有不服,它凑上来轻蹭着沈眠的腿,一脸讨好的模样。
沈眠不为所动,未挪过半分目光。
“宁师妹,我带你去见见居所。”
走之前宁晚悄悄地踹了一脚小二,畅快道:“好嘞!”
选择性忽略宁晚的小动作,沈眠抬步向竹林走去。
稀里糊涂的答应宁晚同住,如今倒让她进退两难。同睡一床大可不必,夜晚屏息凝神倒也可以……
这般想着倒让她心情轻快许多。
“到了。”
来到竹林,宁晚好不羡慕道:“师姐,你这处当真清净。”
竹林确实很清净,这处居所也被打整得很好,与饲养仙鹤的禽杂院完全不同,简直就像她的梦中情屋。
沈眠很快便将宁晚引进屋子。
房中果然如沈眠说的一般,只放一张床,不过宁晚半点不计较这些,毕竟也有艰苦的经历,游离秘境时以天为盖、以地为席也是常有的事。
她颇为满意地坐在床边拍响床榻,笑吟吟道:“师姐的房间也是香香的。”
“……”
沈眠垂下眸子,装作没有听见一般,说:“听闻你半道从乐,这几本乐理书你先看着。”
宁晚接过书籍从善如流:“我原以为孤身一人来妙音宗会跌跌撞撞走许多弯路,没曾想师姐人这般好。”
沈眠意味不明地笑出声。
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就是想笑罢了。
这师妹倒是有些自来熟,比凌虚峰的迟沅还要可怕几分。才见一面连她的床都霸占一半,她已经预料出日后是个什么日子。
“师姐,你笑什么?”
沈眠收敛神情:“你且先学,不会再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