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附子留着一点点李子带回去给外婆,她在街上闻到了烧饼的香味,要周平章买给她吃。
周平章头又疼了:“差不多得了。”
“我都给你当垫背了,吃你个烧饼都不行?”何附子兜里有钱,她也知道进展没这么快,这个时候叫他买不合适,但她没忍住。
“买,给你买。”周平章嫌她闹腾,太能闹了。
大爷刚开始摆摊,周平章是他的第一个客户,烧饼还在烤。
周平章和大爷闲聊,有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瞅着他。
“今儿很燥,要下雨了。”大爷看他捞起身前的汗衫,擦脸上滚落的汗。
“是燥。”周平章皱眉不耐。
烧饼一好,他就拿去丢给了望眼欲穿,要留哈喇子的馋猫。
何附子吹吹刚出炉的烧饼,啃了一口,咸菜味,脆脆的,她满意地笑起来:“好吃!”
带她找按摩的,给她摘李子,卖烧饼,都是第一次发生呢。
“我先走了。”周平章要去药店推自行车,他大步走着,“天黑了别往外跑,昨晚遇上我是你运气好,要是碰到坏人,拿个麻袋把你套走,你怎么哭天喊地都没用。”
何附子张张嘴。
“关心我啊……”她喃喃自语,“这就开始关心我啦?”
这么早的吗。
何附子傻兮兮地笑了笑,脸色一板,她这次一定要看仔细了,看清楚周平章是怎么喜欢她的。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转折点在哪儿,不会错过方方面面的细节。
绝对不会。
何附子咬住烧饼,那我呢,我的心路历程呢……
从羞恼,逃避,朦胧情愫,到想念,再到痛苦,内疚,庆幸,
最后是现在的,站在这里的我,
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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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没有下下来,一直闷燥得令人心烦。
第二次按摩还是周平章带何附子去的。之后一连几天,他们都没有碰到。
镇上新开了家水果店,是外地人开的,卖的一些水果都是大家没吃过,甚至没见过没听过的。
开业三天内全部打八折。
周平章没去凑热闹,他拿着水管冲洗铺子里的地面,脏水蜿蜒着流进下水道。
黏在地上的污迹被他用脚蹭蹭,冲掉。
铺子里来生意了,周平章就忙了起来,到了下午,他去那家水果店买了一个大西瓜,还有一斤朋友送的那什么山竹,说是在新开的那家水果店买的,新鲜货。
周平章进家门放车钥匙,发现门口有双陌生的小白鞋。
“小悦有同学来了?”
尾音还在浮躁闷热的半空没有落下,长腿就已经迈进了厨房。
而后一切滞住。
小白鞋的主人蹲在水池前,单膝贴地,脑袋伸进了打开的柜子里。
白T恤往上跑了一截,露出雪白的后腰,给人一种苗条的肉感,不会觉得干瘦。
周平章的视线不做停留,他把西瓜放台子上:“同学,你这是,”
“砰”
那脑袋慌里慌张地撞上了柜子,惨叫着退了出来。
他看清了她的脸,扭头就吼:“周小悦!”
**
不一会儿,兄妹俩在房里紧急开小会。
周平章从妹妹口中得知,老齐闺女来找她玩,两人去陈老太的书店看书,她在那儿认了个姐,很投缘就邀请到家里来了。
“厨房的水池被我弄堵上了,附子姐拆了管子检查了,也帮忙修好了疏通了,她都没找我要什么工具,直接就能……”
“等会。”
周平章出去拿了烟盒跟打火机回来:“少凑一块儿,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刚刚他去客厅,那丫头在阳台仰着脖子不知道看什么,眼珠都不带转的,他细瞧才能发现她的视线集中在哪。
“什么叫脑子有问题?”周小悦蹙眉,“附子姐可是学霸。”
周平章晃了晃烟盒,低头叼住一支烟:“看一个男人的大裤衩看入迷的学霸?”
周小悦满脸惊悚:“哥,你不会以为附子姐对你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啊。”周小悦推了下眼镜,斟酌着欲言又止,“你一头老牛。”
说完赶紧溜了。
“跑什么,有你这么说你哥的吗!”周平章去卫生间照镜子。
二十九岁,老吗?
还老牛呢。
老牛犁不动田了,他犁个八亩十亩的不成问题。
周平章咬着烟,双手把花花绿绿的衬衫下摆塞进裤腰里,脚一抬就迈到门口,把躲在门边的女孩拎到自己眼皮底下:“又鬼鬼祟祟,属耗子的?”
何附子挣脱不开。
“你晒在阳台的裤衩子,”她犹犹豫豫。
周平章顿了下,面部抽搐着呵笑:“你说你,小小年纪,”
“破了个洞。”
周平章:“……”
他去阳台拿下裤衩子一瞧,是裆部破了,磨的。
啧。
糙老爷们一个,平时注意不到这方面。
“也不害臊,你盯裤衩就算了,还盯这地儿,”周平章丝毫不见窘态,更不会难为情,他勾着被太阳晒得发烫的裤衩子,两指并拢,朝着裆部磨了个小洞的地方敲了两下,“知道这位置是男人用来放什么的吗?”
何附子的脸跟脖子红成了一片。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
快想想!
等等,那时好像,应该,没有发生这件事。
何附子没法抄答案了,她对上周平章深黑如墨含带揶揄的眼睛,脊背一麻,马上梗着脖子反咬一口:“周平章,你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