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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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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儿!”何夫人大喜上前。

北夜下了马,唤道:“母亲。”

何夫人:“你这孩子,这才几年,怎么就和自己母亲生分了,该叫娘。”

北夜犹豫了会儿,缓缓开口:“爹,娘。”

“好,好,好。”何夫人热泪盈眶,她手中的帕子放在眼旁擦了擦,“我儿长大了,懂事了,成才了,就是瘦了。”

何老将军轻咳一声:“旭儿刚回来,先让他回房休息,晚点再叙旧也不迟。”

何夫人抹眼泪道:“好,好,是我糊涂了,长途跋涉,旭儿肯定累坏了,旭儿,你先回房里好好休息休息,晚上一同用膳,娘专门令下面的人准备了你喜欢的菜。”

“好。”北夜应道。

推开屋子的门,屋内一切如旧,桌面干净整洁,看来母亲常派人来打扫。

他寻了处椅子坐下,单手撑着扶手,脑海里还是很乱,乱得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记忆。

他是北夜,但不仅仅是北夜,他有很多名字,脑海里那个名字名唤轩辕北夜,他就是他,但好像不是他。

他猛地敲击自己的头,想要想起更多,千年前的记忆太过模糊,为什么他会逐渐忘却,月铃没了记忆他知道,可是他的记忆为什么也在逐渐消失。

幽域,是了,他还有记忆落在本体的身上。

他走到床前,脱了鞋袜,闭上眸子,运转不属于六域的力量,他要去探明这一切的究竟。

幽域,黑沉沉一片,紫月高悬宫中,阴森恐怖,一片死寂。

王座之上男子睁开了妖冶眸子,北夜透明的身子来到他的面前,冷着声唤了句:“幽夜。”

幽夜的眸子不见任何情感,全身上下都是刺骨的寒冷,以及难以靠近的恐怖的威压。

“北夜,你该回来了。”他冷冰冰说道。

“我千年前,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

幽夜沉默打量着他,良久后,冰冷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她……还好吗?”

北夜愣了愣,他吃惊道:“你……”

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六感相通,只要北夜的情绪有丝毫的变化,幽夜都能感受到,也是正因如此,幽夜应该感受得到月铃的存在,难道,他变成了那个凡人,幽夜与他没了联系。

幽夜冷漠道:“北夜,你该回来了,你带走了我的情感,我不能感应到她了。”

北夜顿了顿,幽夜手中出现一枚金色的铃铛,当时北夜是带着他离开的,但它现在回到了他的身边,意味着它认定主人是幽夜,北夜慌了,他哑着声道:“我会把她带回来,很快,很快。”

幽夜:“轩辕北夜,是我。”

北夜:“为什么?”为什么他没了那份记忆,他就是幽夜啊,他只是短暂的北夜,但是记忆没了,他是离开幽域太久了吗?

幽夜:“这似乎是铃的操作。”她想他忘了她。

北夜:“我现在是凡人。”

幽夜:“我知道,所以我醒了。”

理论上,幽夜和北夜只能苏醒其中一个,北夜本身就是幽夜为了突破这些可恶的禁制分离出来的幽灵,他有着幽夜的情感,记忆,乃至七成的实力,是为了铃才出来的,或者说,他本就是因为铃诞生的。

“我没了那部分记忆,你告诉我。”北夜现在是何旭,灵魂也只有一部分,唯一拥有的便是北夜出幽域时的记忆,但没有千年前的记忆。

幽夜:“那么……”幽夜把自己的记忆传给了他,北夜看着幽夜微带透明的身体,“我会很快回来。”

幽夜吻了吻手中的铃铛,重新阖上眸子。

北夜蓦然睁眼,他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他要不行了,魂魄动荡,分裂了太多次,这次又强行分裂,再强大的身体也会受不住的,这次结束后,他要立刻赶回去。

轩辕王朝,难怪会有铃铃的魂魄,竟然是千年前留下的。

最快结束的方式就是找到储存魂魄的物件,弄清楚物件的主人,完成其心愿,这个魂魄就能跟着铃铃一起回归了。

否则,铃铃回归,这一缕魂魄仍然会留存在轩辕王朝的某个角落。

北夜咬牙,双手不由攥紧,到底是谁施加的术法,一定要完成主人心愿才能收回魂魄。

从千年前活到现在的人,不,或者是妖,上官尘。

天色逐渐变暗,北夜推开门,何夫人吓了一跳,北夜唤了声“娘”,便加快步伐朝外走去。

“旭儿,马上要用晚膳了,你这是要去哪里?”何夫人焦急跟上,但奈何体力有限,明显力不从心。

“不必等我了,你们二老先吃。”北夜骑上马,飞奔离去。

清宫,“这位公子,这里是国师的修行之地,你不能硬闯。”

北夜冷着眸子:“让开!”

那名侍从愣了愣,但还是不敢放行,此时,另外一名侍从走来,“不必拦了,国师说了,请他进去。”

北夜大步迈入,大殿空荡荡,传来“砰砰砰”脚步的回声。

北夜看着跪在前方的白衣男子,拔剑放在他的脖子上,目光冰冷:“告诉我,她的魂魄在哪里?”

上官尘微微转身,笑道:“何将军何不放下剑,我们好好谈谈。”

北夜冷眼看向他:“告诉我,它的下落。”

上官尘:“不知何将军在说谁的魂魄?若是何将军怕鬼,我这里倒是有些符纸,可防范一二。”

北夜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便砍了轩辕初暮的灵牌。”

上官尘看他收了剑,正要动手,他大声喊道:“住手!”

上官尘把灵牌抱在怀中,脸上难得的慌张,他道:“谁的?谁的魂魄我都帮你找。”

北夜轻笑,果然,是个忠心奴仆。

“我要苏铃的魂魄。”

上官尘错愕看向他,眸中不可思议,他问道:“你到底是谁?”

北夜眸子依旧冷漠,上官尘大笑道:“你……你竟然还活着。”

他咬牙道:“轩辕北夜!”

北夜道:“在哪里?”

上官尘失了重心,坐在地上,嘴中低语:“国玺。”

北夜走出去,最后回头:“你不妨去看看生死簿。”

偌大的殿中独留上官尘一人,他捂着眼睛,低声喃喃道:“你以为我没有去吗?”

他去找了冥君,以半身妖身硬闯冥河界碑,全身没有一处完好之身,冥君万般无奈,不忍之下终于同意他去翻冥册,他耗费三天三夜翻看了所有神妖历劫的簿子,都没有轩辕初暮这个名字,最后,他便认清了现实,轩辕初暮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凡人哪,只此一生,再有转世,他已不是他。

后来,他回到了轩辕王朝,替他守着这个国家,守着他一手建立的国家,可是,轩辕,历经千年,早已残破不堪,四分五裂,现在,又还有多少日子呢。

北夜回到府中,何夫人道:“旭儿,饿了吗?饭在锅里,我让下人去给你热热。”

北夜心中烦闷,他压下这些其他的情绪,努力温声说话:“娘,我还不饿,你先去休息吧,饿了我自会命人去拿,你大可放心。”

何在北夜的温声耐哄下,何夫人被推到门外,“你这孩子,好吧,我这就去休息,你也是,千万别累着。”

“好的,娘,你快去吧。”

何夫人摇了摇头,这孩子……

北夜关上门,仰天长叹。

月铃坐在窗前,抬眸仰望着夜空。

轩辕景走近:“不困吗?”

月铃道:“陛下先去休息吧,臣妾还不困。”

轩辕景道:“皇后呀,朕不知你在逃避什么,这些年朕也尊重你的意愿,不曾碰你,但是,我们到底是夫妻的,这是此早的事。”

月铃回眸:“陛下,你该明白的。”

轩辕景笑了笑:“朕不明白。”

月铃的眸子冷了几分,她转过头,趴着窗前,继续看着夜空。

轩辕景愠怒道:“林心瑶!”

月铃没有理他,她不是林心瑶,这个地方她总有一天会离开。

轩辕景抓紧她的胳膊,将她转了过来,“你这么抗拒,是因为何旭吗?”

月铃怔了怔,她抬眸望向他,轩辕景冷笑道:“果然!”今日,听到太子说到何旭抱着她时,他还不信,现在看着她的眸子,再由不得她不信了。

手中的力道不由加重,月铃蹙眉,见状,轩辕景猛地松开了手。

“为什么?”轩辕景低着头坐在榻上。

他比不得他吗?他对她不够好吗?

月铃:“没什么,只是不合适。”

轩辕景咬着下唇,甩袖离去。

这夜,长乐宫的宫人十分惊讶,陛下和娘娘发生了几年来的第一次吵架,陛下还提前离宫了。

月铃浅浅收拾好后,躺会自己的床上,明日会被打入冷宫吗?

她淡淡一笑,没什么,冷宫也无妨。

轩辕景在外面徘徊了几圈,直到屋里没了光线,他才愤然离去。

为什么?她总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犯了大错,犯了大错,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睡下?

许钱万提心吊胆跟在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圣颜。

霎时,轩辕景停住脚步,他凝望着原来的方向,顿时懊恼不已,他不该这么冲动,现在坦白后,他们还怎么相处,万一她离开了怎么办?

要不要回去?

心中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他是皇帝,不可能回去,更不可能低头,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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