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

“结弦！你快联系一下小樂！”

房门被妈妈猛地推开，把正在认真拿着胶水修包扣的羽生结弦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镊子一滑，碎块飞了老远摔在地上。

“妈妈！为什么不敲门啊！”他有些烦躁地趴在地上找回包扣碎片，吹了吹，“怎么突然要联系樂？”

客厅里电视的声音从开着的房门传了进来，好像是新闻，听不太清。

“快点联系一下，我联系不到她。她还在中国对吧！”

“应该是在中国的，怎么了到底？”他又坐回桌前，低头再次尝试对齐裂痕。

“哎呀！我看新闻，那边出事儿了，你快联系一下她，我联系不到她。消息一直不读。”

出事儿？！妈妈很少慌张成这个样子，羽生结弦终于意识到问题似乎不太对，他跳下椅子拖鞋也没穿就往客厅跑去。

新闻还在播着，画面与他想象的灾难场景不同，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安静得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别样的压抑。新闻标题上是他不认识的单词，一时脑子里还在反应，就被妈妈一巴掌拍在背上。

“快点，给樂打个电话！”

“我……我没有她在中国的电话……”羽生结弦掏出手机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通讯录。因为LINE很方便，视频电话通信无所不能，所以他确实是没有留过樂在中国的电话号码。

LINE消息几条发出，都没有看到已读的提示出现，视频拨过去也是无人应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还有点懵，上网开始搜新闻才知道，中国W市出现新型*病*毒，现在已经封*禁了。

这种大型末日既视感也是震惊了羽生结弦的三观，他以为这种画面只会在电影里看到。

“樂好像是在B市来着……”他嘟哝着，上下滑动新闻页面，确认再三没有看到B市的字样出现，有点松口气。

但是W市……这个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好像听樂说起过。

【没事，我就是脚扭了，我室友没有凶我，她是个W市姑娘，说话听起来凶而已。】

【我室友人可好了，她还让我过年去W市玩来着。听她说W是好吃的比B市多。】

！！！！！！！

她不会跟着室友去W市了吧！

羽生结弦慌了，他真的慌了。

他一边疯狂地用LINE给樂弹视频，一边在iPad上查相关的消息。新闻里讲得骇人听闻，封*城、医疗*瘫*痪 、物资短缺、死*亡*人*数 ……每一条都让羽生结弦害怕。

“妈妈，你问问楓姨，她应该有樂的电话号码吧！”

“对对！我去找一下。”

但是，时差让羽生母子俩大概在凌晨才拿到樂的号码。

杉之原楓也被羽生由美的消息吓着了。她本来没有太在意，想着女儿应该是在B市，没什么问题，但是被由美一通说以后自己也紧张了起来，也去赶忙联系女儿。

“嘟……嘟……”电话里的每一声都紧紧地揪着羽生结弦的心跳，快点接电话，快点接啊！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Sorry the suscriber you dialed cannot be reached,please redial later.”

退出来，看了一眼北京时间，中午12点。

这个时间为什么会不接电话啊！羽生结弦感觉自己的理智都要断线了，身体无法控制的有些发抖，想重拨号码，但是又害怕再次听到那个机械女声。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上弹动这LINE视频邀请的图标，背景是樂的头像。

秒接。

“杉之原樂！！我快要吓死了！！！！”

樂有点懵。她本在厨房里做午饭，接到妈妈的微信电话才知道羽生结弦和由美阿姨在找她。她已经好久没有挂过□□了。反正坚持用LINE联系她的也只有羽生结弦，不挂也没什么关系。

先回厨房救了一下险些烧糊的锅，出来就看到了一通未接来电，看号码应该是加拿大那边，这才意识到羽生结弦大概真的很着急，急忙挂上□□。大量的信息和视频通话未接消息翻出来，手机都卡了。

看着视频里羽生结弦激动的在喊着“我命都要吓短了！”，一时居然觉得有那么点好笑。

“你还笑！”

“啊……对不起对不起。”先认怂吧。

“你不要这么凶！”羽生结弦的脑袋被拍了一下，然后画面翻转了一下，露出了由美阿姨的脸，“小樂啊，我看新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在那边安全吗？能回芬兰去吗？或者到日本？来加拿大也可以的。”

“抱歉啊，由美阿姨，让你们担心了。”樂有些过意不去，“新闻讲得很吓人吗？我在北京，情况都还好，最近放假，我也不怎么出门。你们不用太担心的。”

“好好，那就好，那阿姨就放心了。行了，你们俩聊吧，阿姨要去睡了。”

樂看了一眼时间，加拿大都已经是半夜了，更加觉得抱歉。以后一定要经常打开□□，真的是罪过。

画面又回到了羽生结弦的脸上，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有点尴尬。

“那个……”刚想说你那边不早了，要不你也去睡吧，就被羽生结弦打断了。

“这次我要先说。”

“好。”樂安静下来，靠着沙发边沿坐在地毯上，把举着手机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膝盖上。

视频里的羽生结弦看起来和前阵子看到的采访差不多，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没有用发胶，所以一头顺毛。可能之前着急的时候抓了脑袋的，所以脑袋上也有几缕不太乖巧的发丝交缠着倔强翘起。

他微微低头，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半晌，终于开口。

“你看了我这个赛季的比赛了吗？”

樂显然被他问住了。老实说的话，没看，一场都没看。但是每场的结果都知道，甚至中间的比较有代表性的小分都知道，因为关悦天天念叨。

看过动图算吗？

看视频里的女孩子表情为难，羽生结弦知道她应该是没看，苦笑了一下，“没看也好，最近滑的不太好，也不值得看。”

“没有不好，那个满GOE的3A，我看到了。”

视频里的人眼神亮了一下，“真的吗？”

“嗯。”

“太好了，太好了。”他小声重复几遍太好了，又低头看了看手指，整理了一下想法，“不管怎么说吧……总之，我还不打算退役。这个决定希望樂可以支持我。”

樂叹了口气，“我那时候其实没有想要你退役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是想……我就是……”她就是了半天也没有想好自己要怎么说清楚当时的想法。

她不愿看到他失望的表情。但是毕竟所有的担忧只是她的猜测，当时想要拦住他确实有些僭越。

她还没想好怎么讲，视频里的人先笑了，笑得特别轻松，“没事，不用说也可以的。我知道，樂就是担心我，这就足够了。”

他眯起眼睛，憨傻似的呼呼地笑着。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说。这次四大洲比赛，我要换节目了。”

“现在换？”

“嗯，换叙一和Seimei。”

视频里的女孩子沉默了，微微蹙眉。羽生突然觉得很感谢视频通话这个发明，这么近距离的镜头让对面细小的表情都可以被他抓住，再也没有忽视的理由。

“樂是在担心我吗？”

“现在换这两个节目……”

“不用担心哦，我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其他人说什么都无所谓的。”

樂垂眸思索了几秒，抬起眼看着视频里一脸坦然的羽生结弦，“嗯，开荒辛苦了。”

这次轮到他愣住了，聪明的大脑运转了两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没错，不愧是樂！嗯！开荒就是这么辛苦呢~”

好了，到这里都很顺利，羽生结弦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还有最后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对不起……”他紧张地看着视频画面，里面的女孩却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觉得结弦你说的没错，我是比较考虑利弊。我也仔细思考了，我觉得做个现实的人很好的，你不用道歉。”

看着视频里和自己面对奇怪的采访时一样充满了疏离感的笑脸，羽生结弦叹了口气，果然不会这么容易。看来这个原谅，要慢慢来了。他深呼吸，换了个话题。

“不管怎么说，四大洲比赛，请樂一定要看。”

“好。”

“看直播哦！”

“好。”

挂断电话以后，羽生结弦心情复杂……

现在……算和好了吗？

他看着LINE对话框，之前樂那句【包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你随意处置吧】终于被他疯狂刷屏的未接通语音提示刷过去了。最后一条消息是刚刚的通话记录，27分钟。

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叮—— 手机又来消息了。

【Saya：你在亚马逊买游戏了？[图片][图片]】

是沙绫姐发来的消息，还附上了两张图，是一个亚马逊的包裹，和开箱后露出的动物森友会。

“啊！动森啊！嘿嘿嘿~”羽生结弦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咚地一声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