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可以被屏蔽,但是其他感知并不会被影响。”苏我因挥刀甩了甩血迹,轻描淡写地说。
他对珠世和愈史郎这种加入鬼杀队的鬼,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普通刀刃可以杀死人,却杀不死鬼,为此他来时就偷了一把日轮刀,以备不时之需。
“看吧,亲爱的,我可没有在闲聊。”苏我因动作轻柔地把无惨扶到树旁,好让无惨可以有个支撑点,自己则拔剑对上炭治郎。
“速战速决。”无惨皱眉道。
“好。”苏我因回答的同时已经挥剑向炭治郎。
炭治郎勉强接下了苏我因的一招,但是强劲的剑气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咙。
原来,他们所有人都严重低估了苏我因的实力。
这样的水准已经不亚于上弦前三了,难道这就是鬼舞辻无惨把苏我因留在身边的原因吗?
他无法相信鬼舞辻无惨会爱谁,这是目前最合乎逻辑的解释。
他必须思考,思考如何拖延时间,等其他人来支援。
“少年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很遗憾,你没有这个机会。”苏我因冷不丁地开口。
刚才那一击,他根本没出全力,现在才是重头戏。
苏我因的实力于炭治郎而言,可以说是碾压性的,在炭治郎无法反应的时候,他就三下五除二地打飞了炭治郎手中的日轮刀,将炭治郎钳制住。
炭治郎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可等来的却只是后颈一痛,眼前一黑。
“我们快走!”苏我因打晕炭治郎之后,就回到无惨身边,牵起无惨的手。
“为什么不杀了他?你在犹豫什么?”无惨虽然目前精神涣散,但是对于苏我因的做法,还是不悦地甩开了苏我因的手。
“杀了他。”无惨冷呵道。
“就这样吧,别管他了,我们快走吧,无惨。”苏我因无视了无惨的不满,直接从口袋里抽出两张之前从天泽英助手中骗来的神行符,然后凑过去把无惨打横抱起,迅速催动了符咒。
在符咒的助力下,苏我因带着无惨成功远离了鬼杀队大本营,暂时不会有人找到他们了。
“苏我因,你敢违背我的命令?!”
“无惨,我不是你的属下哦~”苏我因找了个地方坐下,并让无惨的头靠在自己腿上。
尽管苏我因的话很让人火大,但是他现在已经无法分神去教训苏我因了。
身体里剧烈的毒素在试图把他变成人类,除此之外,他还能感受到自己持续老化的细胞。
他不想死……
……
“诶,你说说,咱们这少爷什么时候才会死啊?”
“谁知道呢?!这病秧子,早点死了才好,明明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脾气那么大,伺候他可真倒霉!”
“不过……他应该快不行了吧,这段时间已经病的快出不了门了。”
院子里,那些个侍女和小厮七嘴八舌的嚼着舌根,自以为声音不大,实际上一句话都逃不过无惨的耳朵。
没人希望他活着。
一直都是如此。
他无比痛恨着自己的命运,凭什么那些身份卑贱的人都可以拥有健康强壮的身体,而他却不行,只能这样日复一日地在病痛的折磨中度过。
他费力用手支起身子才勉强坐起来,仅仅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已经让他额前冒起了点点虚汗。
紧接着,他又艰难地站起身,走到门前,唰地一下拉开了房门,站在假山旁边的几个下人如同惊弓之鸟,扑通一声地跪在地上。
即使背地里敢说三道四,他们也没有胆子真的当面挑衅自己的主子。
在这个贵族阶级掌握生杀大权的时代,哪怕主子是个病弱小少爷,想弄死他们也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们来的时间不长,但是也听说过无惨的手段有多暴虐无道。
之前那些下人被换走的时候,都遭受了残酷的对待。
至于为什么知道如此,还要在那边不怕死的议论。
因为觉得倒霉晦气,不吐不快,这种事情竟然落到了他们头上。
无惨冷眼看着这些人,脸上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容,他召来了产屋敷家的武士,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下人挑断了手筋脚筋,挖出眼睛,割掉耳朵舌头,痛打一顿,丢去喂狗。
一群签了卖身契,被家人放弃,在产屋敷家苟活的贱婢,拥有活蹦乱跳的身体又怎么样?
只要他想,就可以让这些人失去一切。
他肆意欣赏着他们被拖走前恐惧到绝望的目光,还有不断哀求的凄惨悲鸣,心情瞬间愉悦了不少。
他低声哼笑,也不管自己是否会因此不断咳嗽。
他可真是太喜欢看到这些人绝望的样子了,折磨他们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娱乐方式。
……
原本苏我因还指望着无惨能像平常一样不高兴地骂他两句,却发现无惨已经闭上眼睛,不知道是陷入了沉睡还是昏迷。
“害……”刚才无惨应该一直在强撑着吧……
如果他一早就把青色彼岸花给无惨,也许无惨就着急去抓弥豆子,就不会经历这样的痛苦了吧。
再加上怀孕对无惨带来的削弱……
说到底,他还是害了无惨。
他试图帮忙,却并没有让局势好上多少。
先前让狯岳卧底在鬼杀队,的确里应外合的粉碎了鬼杀队想用炸药袭击无惨的计划。
可那又怎样,狯岳被自己的同门师弟杀死,最终天泽英助突然出现,帮助了鬼杀队,完成了对无惨的第一步削弱,接下来只要他们拼死拖到天亮……
这些事情就是在在十几天内发生的,而他对此一无所知,还是磨磨头告诉他的。
思来想去,他好像帮上了一点忙,却又像是徒劳无功。
最能帮到无惨的那个选项,从始至终都摆在他的面前,可他一直不愿意去选。
他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类。
贪恋着不属于他的生命和不属于他的人生罢了。
……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无惨又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难以入眠。
院子里上上下下都忙碌不已,无一人敢率先进入梦乡。
这次新换来都仆人较之于上次,可以说是相当的安分守己了,各自忙活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不敢多说一句多余的话。
医生被人从别院唤来,从他火急火燎地步子就可以侧面得出,无惨的情况有多严重。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无惨接过了医生递来的碗,里面是漆黑苦涩的药。
正常人问闻一闻都得面露苦色,无惨对此却早已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得一口气喝下。
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随意擦了擦嘴角,无惨又缓缓躺下。
这样的夜晚数之不尽,他每次都是硬生生熬过去的,明明已经很努力的挣扎了,为什么还是治不好?!
庸医!一群臭庸医!
也许是药物的作用,在周围都沉寂下来之后,无惨终于升起了困意,陷入了沉睡。
“无惨!”
“无惨!!”
“无惨!!!”
有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
是谁?想不起来。
“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
也许是神明吧。
除了神明,谁还能救他呢?
“对不起,我是个骗子。”
神明突然抱住了他。
“青色彼岸花一直都在我身上……”
“别再畏惧死亡,你会永远活下去的。”
感觉到唇上覆盖了柔软温热的触感,紧接着不知道从何处掉落了一滴液体到他的脸颊。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轻吻之后,他近乎迷恋般地回应着对方,把轻吻变成了深吻。
他想要……
他本能的渴望着对方的一切,甚至是鲜血。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将他的神明,只属于他的神明,仅仅禁锢在怀里,贪婪地索取着对方的温暖。
……
血不断从伤口处流出,像是坏了闸的水龙头,苏我因的头越来越晕。
失去心脏,失去青色彼岸花,他只能凭借残留在他身上最后的妖力弥留于这世间。
他刚刚还担心,取出青色彼岸花之后不知道怎么让无惨吃下去。
结果发现他的担忧完全没必要,青色彼岸花在他体内很久了,他算是这份力量的第二使用者。
彼岸花会追随他的意志,直接进入无惨的身体。
他想过自己终会离去,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他看着无惨的发色慢慢恢复正常,霎时间松了一口气。
在最后的时光里,轻轻吻上无惨的唇,眼泪也随着他悲伤的情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舍不得……
恍然之间,他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其实连一年都没有。
……
鬼对血腥味的敏感程度自是不用多说的。
无惨就是被血的味道唤醒的,他一睁开眼就下意识寻找苏我因的位置,却发现苏我因已经倒在了旁边,满地的红色湛湿了他全身的衣物。
“苏我因!你这个蠢货!”无惨缓缓瞪大了瞳孔,立刻动作粗暴地把苏我因拽起来,用力摇晃了苏我因的肩膀,“你在自作聪明什么?!”
“你给我醒过来。”无惨这才真正意识到,刚才那不是一个单纯记忆闪回的梦境。
梦境的最后,真的是苏我因在对他说:
“我会救你。”
事实上,苏我因确实没有在说大话,他做到了。
以生命为代价。
无惨从来不信这世上有什么能为了别人,不顾性命的爱。
他觉得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
“苏我因,你赢了。”
“狠心的骗子。”
紧抱着苏我因的无惨,能清楚的感受到苏我因的体温真正迅速流逝,触碰着苏我因的每一个身体部位都在战栗着。
“愚不可及,自以为是。”
“想用这种方式逃离我吗?你不会如愿的,你就算是转世了,也休想摆脱我!”无惨恶狠狠地盯着苏我因紧闭的双眼,就好像苏我因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只要他生气了,苏我因就不敢再惹他。
“他们都会给你陪葬的。”鬼杀队,今天晚上,不会有一个活口。
……
“无惨大人,鬼杀队的余孽……已经尽数剿灭。”黑死牟率先向无惨汇报了情况。
无惨坐在产屋敷耀哉的屋子里,抱着苏我因空荡荡的躯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轻描淡写地回应了黑死牟。
鬼杀队的这些人类,比他想象中要难缠的多,在他把上弦全都派出去的情况下,他们还能顽固抵抗那么久。
但是这也说明了,他的属下们有多么的废物,如果他们快一点解决其他人,苏我因就不会死。
上弦都不过如此,其他杂碎鬼更没有存在的必要。
如果不是为了寻找青色彼岸花,他也不会那么不情不愿的制造一些同类。
可说到底,那些东西也不过是一群毫无用处的垃圾。
那些鬼身体里都有无惨的细胞,想让他们消失,也只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
他将苏我因放下,走出屋子看了看外面刚刚升起的太阳。
伸手触碰清晨的第一缕微光。
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原来太阳的温度也不过如此,也没有多么温暖。
比太阳更加温暖的存在,他早就得到过了。
“无惨大人~”童磨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叛徒我带来了。”
小春亚美被狠狠地摔在地上,这点疼痛对鬼而言,不过挠痒痒的程度,真正让她绝望的是,即将到来的永无止境的折磨。
“无惨大人,要不把她交给我吧,我可是想到了很多惩罚她的办法呢!”童磨笑的渗人。
要不是怕无惨大人觉得他浑水摸鱼,刚才那个天泽英助一定会被他折磨到绝望。
让那家伙死得干脆,着实可惜。
“鬼舞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