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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毛球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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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很快又各自转向一侧。

安静笼罩着整个洞穴,让身处其中的两人一时都不知如何打破。

相柳见过很多人的眼睛,也感受过很多人的周身气息。

比如那个哄他当了奴隶的人,比如那位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的奴隶主,比如奄奄一息的防风邶以及缠绵病榻的防风邶那位母亲,又比如近年一直相伴的义父共工。

可他所接触过的,与眼前人都大不一样。硬要说有些相似的话,防风邶的娘亲某些时刻的关切神态,与此人会有那么一点点雷同。

他想了想,着实想不明白自己与眼前人有什么交集。

相柳闭眼又重新睁开,双眸通红,盯着烛九阴发问:“你是谁?为何救我?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他本想着,这样的术法少有失手。便是问不出完整的目的,也能知道个大概。可没想到,似乎对眼前人毫无作用。

烛九阴抬手盖住了相柳通红的眼眸,只低声劝道:“你重伤未愈,切勿强行使用灵力。”

相柳有些愣住了,或者说是有些不知所措。自从当年选择追随义父后,自己偶尔也能感受到义父的关照,却大多都是生活琐事。自己是神农军师,打战受伤是常有的事,义父从未说过受伤就不要使用灵力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相柳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状况。

“孩子,你别怕。这里是钟山,我是被困在这儿的人。有两位朋友说你与我是同类,让我瞧瞧能不能救你一命。我反正闲着无聊,就顺手替你疗伤罢了。你别多想,更不需要做什么报答之举。”烛九阴缓缓放下手腕,扯出一抹笑回答了相柳的疑问。

相柳将信将疑,细细瞧着眼前人,却发现自己看不破他的修为。好在他能感受到,此人对自己并无恶意。

于是相柳稍稍放心了些,又问道:“毛球呢?就是载我过来的那只鸟。”

“他与我那两位朋友中的一位同属飞禽类神兽,如今想必是在某处山谷调息修养,你无需担心。”烛九阴没有犹豫立刻给出了答案。

相柳点点头,没再开口说话。只是静心感受自己体内的状况,暗自琢磨何时可以返回清水镇。

烛九阴盯着自己的手指瞧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适才替你疗伤,发现你的修炼功法与我有些相似。我出不了钟山,也寻不到合适的传人,你若有意,不妨把我这身本事学了去?”

相柳侧身看向烛九阴,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占了大便宜。他能感觉到,眼前人帮助之下这短时间的恢复,堪比之前修炼月余的效果。

按理来说,无功不受禄,他本该拒绝的。可不知为何,瞧着烛九阴殷切的目光,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你今夜好好休息。明日起,我教你一套新的功法。至于你现有的,我也可以帮你琢磨完善。”烛九阴说完这话,也不管相柳是何状态,便转身出了洞穴。

相柳躺在榻上,看着透进来的月光,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

第二天一早,白芷是被毛球的叫声吵醒的。她瞪了毛球好几眼,到底还是起身走出了山洞。

阿姒也不知是从哪里弄了个石桌过来,摆在山洞一侧的平坦空地上。如今正与烛九阴相对而坐,执棋对弈。

白芷走过去瞧了一眼,感慨一句:“你们是真不嫌累啊。”

“叽叽叽?”毛球也跟着飞过去看了一眼,奈何看不懂,于是出声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白芷却没兴致给毛球答疑解惑,掐诀净颜后,便坐到阿姒身侧,静静地瞧着桌上的棋局。

“对了,相柳醒了。”烛九阴落下一子后,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

阿姒抬眼瞧了他一下,很快敛下眼眸,只是回了句:“如此也好,所以我们可以在这里多住些时日了。”

“至少相柳是要多住一阵子了,我打算督促他提升一下修为。”烛九阴一勾手指使毛球定在了他附近,说出的话意有所指。

阿姒拿着棋子似乎是在思考,迟迟没有搭腔。她也没抬头,似乎是没注意到眼前的这一状况。

倒是白芷瞧了一眼,一道灵力扔过去,让毛球恢复了行动自如。

“行了,他本就怕你,你何苦这样逗他?”

烛九阴放下手中捏着的一大把棋子,起身掸去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口应道:“得了,这只鸟就交给你们了。我今儿也要学一学你们的师伯,给人当一回夫子。”

“慢走。”白芷随意挥了挥手,与人告别。

烛九阴走出几步后,身影再次散为水雾,就这样消失了。

白芷琢磨了一下,总觉得自己睡觉时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也懒得自己胡思乱想,直接开口就问:“好姐姐,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呀?”

“毛球选了第二种,所以我让他去把你唤醒。”阿姒手上收纳棋盘的动作并未停下,只是也很快做出答复。

白芷大喜,立刻翻找着储物玉镯内的瓶瓶罐罐。终于,那个白色小瓷瓶被她找到了。

她也不耽误,倒出丹药就递到了毛球身前。毛球的戒备已经去了十之八九,当下毫不犹豫就张嘴将其一整个吞下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刚咽下这丹药,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就觉头晕目眩,只想原地倒头就睡。

白芷接住摇晃的毛球,把他放到山洞入口处的那个小台面上。稍微想了想,又变出一块蓝色布匹,盖到他身上。

“你给这药加东西了。”阿姒不知何时站到白芷身后,冷不丁开口如是陈述道。

白芷点点头,回答:“这鸟有些聒噪,一大早扰人清梦,实在可恨。这五天,他就在睡梦中消化这丹药,我看也挺好。”

“你呀。”阿姒伸手戳了一下白芷的脑袋,但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烛九阴那边,应该不需要我们操心。毛球如今昏睡,我打算趁机去一趟玉山,你可要一起?”白芷也不恼,只是道出了自己琢磨一晚上后的打算。

阿姒愣了好半晌,声音闷闷的:“自然是要一起的。”

白芷抬手拍了拍阿姒的右肩,什么话也没说。

两人给这山洞设了个阵法,也算是保证这几日毛球的安全。

约莫到了中午,两人到了玉山底下。纵使知道此处并无故人,两人却也有些近乡情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后,两人循着山林小径一步步走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来玉山有何事?”走了许久,一道声音拦住了两人的步伐。

瞧着此人打扮,白芷约莫能猜出此人身份。

“钟山白芷,求见玉山王母,还请烈阳兄代为通传。”白芷行了个礼,端的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烈阳确信自己并未见过眼前人,对此人能道出自己的身份有些许不解,正欲开口追问,却被身后人拉了一下。

阿獙拉住烈阳后,对着两人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开口劝道:“王母近年不见外人,两位大概是白跑一趟了。”

白芷点了点头,并未再张口说什么。

只是密语传音,对着阿獙道:“你只管与王母说,我知道小夭的下落,想来她是会见我一面的。”

阿獙察觉到耳中的话,愣了一瞬,双眼不自觉睁大,却一时不知能说什么。

白芷再次行了一礼,只道:“有劳獙君了。”

阿獙叹了口气,示意烈阳在此看着,转身便没了踪影。

“原来我们是到了护山阵法入口处呀,那还要多谢烈阳兄出言相救,免了我们误闯阵中受伤的可能。”白芷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忽略烈阳的冷脸开口就是一波感谢。

烈阳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没搭她的话茬。

白芷侧身瞧了瞧,拉住阿姒的手,低声问了句:“姐姐若是不想,便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回。”

“无妨,我可以。”阿姒扬起笑脸,试图让白芷不再担心。

白芷也就没说什么了,只是心底暗暗决定,下次再不让阿姒随她一起来这玉山,平白让她思念那个世界的西王母。

两人站了一会儿,阿獙再次现身,口中说的是:“王母有请,两位随我来。”

白芷牵着阿姒,跟在阿獙身后一步步迈进了玉山深处。

两人与王母说了些什么,阿獙和烈阳以及玉山上下其他人都不知道。众人只知道,自此玉山多了两位可自由往来的姑娘。甚至王母还特意交代,若是遇上了,便要尊称此二人一声师叔祖。

阿獙事后问过王母,此二人当真知道小夭的下落吗?王母只说,有缘自会重逢。

烈阳瞧着瑶池角落里被阵法笼罩的那个巨大莲花,他总有些好奇那是什么东西。只是阿獙总会阻止他,说那东西的主人还未回来。

白芷和阿姒到处游玩了几日,赶在第五日黄昏时回到了钟山。进了山洞没多久,毛球就悠然醒转。

毛球瞧着白芷,心底还记着此人下药让自己昏睡的事情,当下挥着翅膀飞向她,势要在她身上啄几下才能解心头之恨。

一人一鸟就这样绕着山洞开始了追逐大战,倒是让这安静的钟山多了些欢声笑语。

“毛球,过来。”相柳的声音忽然响起,惊到了玩闹中的毛球。

毛球愣了一瞬,转身冲进相柳怀中,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呜呜呜,我终于又见到主人了。毛球可太惨了,这几天想去看主人都没机会。”毛球也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呆呆地看着相柳。

相柳忍俊不禁,调侃道:“看来你跟着别人修炼,比跟着我厉害多了,这都能开口说话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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