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i走后,纪图也识相的离开给两人留出了独处空间。
“图,你去哪?”
“你回来!”
鹿鸣心里一慌,她现在可不知道怎么面对顾津若啊。
就是心里知道顾津若是为了应付Sini才这么说的,可现在这个气氛也着实让她难挨。
不讲义气的纪图,回必须要好好跟他聊聊。
鹿鸣讪讪的笑着回头看顾津若:“顾总,我知道你就是想摆脱她才这么说的。”
顾津若张了张嘴还没说出来话就被鹿鸣堵住了。
“你不用解释,我都懂。你放心我会负责和图说明白的。”
顾津若却是一阵低笑,眼眸微动,脖间的蓝宝石项链在灯光的补光下像是有星辰映在在她眼底闪烁,静丽平和。
现在得了空近距离观察,鹿鸣不禁呼吸一窒。
她就这么看着自己,一句话不说。
好像心情好极了。
可就是这眼神,黏糊了点吧?
“顾总,你……看我做什么?”
鹿鸣眸光微侧,略带些警惕的看着她。
“呦呦,你在害怕。”
“有吗?”
“交过女朋友吗?”顾津若反问道。
鹿鸣神色一滞,怎么都问到这方面来了?
顾津若不是吧,她来真的?
“嗯?”
“见……见过,别人交女朋友。”
这句话着实逗笑了顾津若,她眼底有笑渐渐的靠近了鹿鸣。
“那真是巧了,我也见过。”
这个没撒谎,权宜在身边的时候她天天都能见到。
身边的人都要被她集卡似的谈了个遍了。
而眼前的这个人,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一样,身子微微朝后仰去。
这个氛围实在有点诡异,鹿鸣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这怎么接啊?
凝思几瞬,顾津若正打算开口说正事,鹿鸣忽然瞳孔微睁,视线移向了对面那道门外。
“是科尔蒂!”
鹿鸣看着门外的人,睁着星星眼激动不已。
门外路过的科尔蒂对上了顾津若泛着寒光的眼神,不明所以。
鹿鸣丢下顾津若小碎步过去,小心翼翼的靠近了科尔蒂:“姐姐你好。”
科尔蒂看着这个陌生面孔,挑了下眉:“我们认识?”
科尔蒂以为这位是微光新签的艺人,但仔细瞧了又感觉在哪里见过。
两人握手。
“姐姐你好,我特别喜欢你,我算是你半个粉丝。”
顾津若蹙眉,姐姐?
这个称呼第一次见面就可以叫了吗?
科尔蒂和鹿鸣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原来你是秀场主题的负责人呐,很高兴认识你。”
“我终于见到真人了……”
“科尔蒂,外面已经开场了,你怎到这里来了?”顾津若挡在两人中间。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迷路了?”
“……”
都是混迹名利场的老手,科尔蒂很快明白了顾津若的意思。
难怪刚才她一改常态的用那个眼神看她。
“格瑞斯找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科尔蒂挥手和两人说再见,临走时又瞄了鹿鸣一眼。
想起来了,和Hiiary上了热搜的那个女孩。
看来媒体讯息,这次挺可靠嘛。
鹿鸣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偶像飘走了,一时间心里对格瑞斯有了些许的怨怼。
这恐怕是她唯一能见到科尔蒂的机会了。
“呦呦?”
鹿鸣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来方才顾津若是有意赶人,只是三人都心知肚明她也不好当着科尔蒂的面戳穿她。
毕竟还是个不小的领导。
“顾总,为什么不许我和科尔蒂说话?我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她。”
“你喜欢她?”顾津若神色微茫。
“她可是我的偶像啊,她现在几乎属于半隐退状态了,我能见她这一次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啊,这个意思。
“肯定还有机会的,今天她来有正事,下次我们请她来吃下午茶好吗?”
“可她不是微光的艺人吧?能听你的话?”
顾津若卖了个关子:“也许我去求她,她没准就同意了呢?”
“啊?”
这么大个老板去求人,这事好像怎么也不该出现在顾津若身上吧,也太违和了,根本不符合她的气质嘛。
而且还是为了她去,这说出去不更让人误会了吗,她这里还没来得及和纪图解释清楚呢。
“顾总,你是不是喝醉了,我看你方才一直在同别人喝酒。”
一定是喝醉了,连眼神都变得黏糊起来了。
肯定是。
“是喝了点,没醉。你刚才在看我?”顾津若眼底的笑意更甚了。
鹿鸣轻啧一声。
不对劲,很不对劲。
怎么搞得她跟偷看一样?
“顾总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津若指定是有事,今天特别反常。
“认识这么久了,我们也算朋友不是吗?换个称呼吧。”
“顾总把我当朋友?”
顾津若眸色一凝,良久,才淡淡的应了一声。
鹿鸣心里稍安,这也是对刚才应付Sini那些话的一种解释了。
可……
鹿鸣蹙眉:“直接叫你的名字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她私下里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礼貌,毕竟是自己的老板。
顾津若当然也知道她的顾虑,于是道:“那就叫我Hiiary吧,大家都这么称呼。”
“Hiiary?”
“嗯。”
鹿鸣心里美滋滋的,顾津若真的把她当朋友!!!
这么称呼她的一般都是和她关系很好的朋友,要么就是熟人。
好吧,那就不跟她计较赶走科尔蒂的事了。
“顾……Hiiary,你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唉,秀场上这么多来宾,你不去招呼镇场吗?”
“时装秀开始了,大家都在席位上观看,不用我招呼。闵行还在呢。”
顾津若抬手扫掉了鹿鸣头上落的一片白色羽毛,是宴会开场的时候工作人员放的羽毛彩炮。
“是有点事要跟你说,等晚上回去吧。”
鹿鸣点了头:“好。”
南境,明珠湾
地下工厂内寂静一片,关乎着工厂存亡的国际贸易许可在最后关头被卡了一道,内鬼也露出了尾巴。
几个话事人带着证据把阿慵堵到了会议室里。
“事情到了这一步了,您也该看清楚了,她今棋哪里是特研所受害人了,分明就是特研所安插进来的细作!”
“假借报恩的名义接近你步步为营借着你的纵容套取消息在最后关头报回特研所来害我们。阿慵姐,我们向来是信重你的,可这次,你该给我们,给工厂一个交代吧?"
话音落,会议室内陷入沉寂,没人说话,只有阿慵翻看纸张的声音响着。
她眉目微寒,看的仔细。
片刻后,确认了证据的真实性,阿慵的眸子暗了一下,手指轻轻点在桌子上思绪飘离。
果然是她,藏得真好.……
“人在哪 ?”
一烟上前道:“千竹去了,不太好抓,她就是特研所最后一个顶级强化人。”
顶级强化人,除了同等级的有一战之力外,那就只剩伴生的控制链可以束缚了。
此时,阿慵手腕上的蓝色手链亮了起来,规律的闪烁着。
阿慵垂眸去看,知道这是今棋处于了战斗状态。
她不再犹豫,伸手扯断了控制链淡淡道:“去吧,抓回来。”
一烟点头,会议室外面几个安静站着的人忽然动了,朝外面跑去。
古湾,断崖
今棋被逼到绝地,控制链被毁她失去了强化力,根本招架不住地下工厂的精锐的攻击。
断崖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周围是崎岖峭壁,掉下去是绝对没有生路的。
她捂住流血不止的左臂,眼里闪过哀伤,像一只落入猎人陷阱绝望等死却又渴望一线生机的伤鹿一般。
“你已经是弃子了,特研所不会保你,他们不会承认你的,毕竟谁也不想承担地下工厂的怒火。”商序慢慢踱步到这些人后面。
“还是说,你在等阿慵来救你?”商序笑里藏刀的看着今棋:“可你清楚的,这是阿慵的意思,你被抓回去还有命在吗 ?”
千竹蹙眉,警惕的看着一旁的商序:“商主,这是地下工厂的事,请你不要插手。”
商序瞥了千竹一眼:“我只是同她说几句话。”
千竹才不信她的鬼话,但这商主也并非她能对付的,立即打电话给阿慵去了。
今棋蹙眉看着她:“商主?”
商序轻笑:“今棋,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不如听听?”
今棋身心俱疲的跌坐在地上低笑了两声:“我知道,你想要地下工厂的机密,对吧?”
商序淡笑着默认。
今棋抬头看她:“那你能给我什么?”
南境的天总是多变,此刻的天变得灰蒙蒙的,海上的风也不断的袭来。
好像映衬出了今棋的心境,到今天事发的一刻,她才意识到特研所从始至终都没打算保她的命。
她也从始至终都是被利用和抛弃的。
商序不顾地下工厂的人的威胁又上前走了两步:“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吧?我拿你的命和你做交易,怎么样?”
“你告诉我我想要的,我保你活着离开南境,怎么样呢,这笔买卖你不亏的。”
这时候,商团的车和人都到了,围住了断崖。
千竹蹙眉:“商主,你这是存心要和阿慵姐作对了?”
商序看着动摇的今棋继续劝说道:“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阿慵这个人最是狠心的,你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了应该比我清楚,地下工厂是她永远放在首位的,即便是她对你有情。”
“即便是心爱之人,触了她的逆鳞她也会不留情面的杀了你,你的控制链被她毁了吧,再犹豫下去待会阿慵亲自来了,我也救不了你。”
今棋呼吸略有些重,甚至是呼吸困难,她清楚自己到绝境了。
“你救我?”今棋好看的眼睛盈了泪光:“你一个人可以同时应付住特研所和地下工厂吗 ?”
商序觉得好笑:“特研所只要钱,在蓝星辰那里所有东西都可以等价代换,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说罢她抬手看了看表:“我耐心有限,一分钟,告诉我你的决定。”
“还是告诉我你的决定吧,商序。”一道寒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同时还有很多脚步声逼近了,一阵嘈杂。
商序回眸,来这么快 ?
今棋心里一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阿慵一步步走上了断崖,朝她们而来。
她脸色依日让人看不出破绽,波澜无痕,只是手里拿着的枪,让今棋心里仅存的一点妄念也消失殆尽了。
“阿慵姐.…我…”
现在面对阿慵,今棋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了,愧疚一定是有的,她很清楚这给地下工厂带来了怎样的打击。
但阿慵走过来时,她又不禁胆颤,她的确是害怕……
商序无奈,这下是必死无疑了。
她的决定,还是不和地下工厂硬钢了。
阿慵眉头微蹙,轻叹了口气。
今棋见阿慵走过来倔强的撑着身子站起来,可身上的伤实在重,坚持不住又要倒下去被阿慵伸手扶住。
阿慵眸光凛冽,盯住今棋的眼睛,像是寻常那样,语气淡然:“你的眼睛,从来是最美的,真的好像星星一样。”
“我会永远记住的。”
今棋垂下眼帘的同时泪流不止,她无力的摇摇头:“对不起,阿慵姐,我…”
阿慵捏住她的下巴,不问为什么,也不问这些年究竟有没有真情之类的话,只是低声道:“为什么不求饶?”
今棋回望她,近在咫尺却如隔鸿沟。
她声音微颤:“阿慵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真的……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我.…..真的喜欢过过.…”
“这算求饶吗 ?”阿慵的声音终于有了些许的波澜:“你的话,到现在了我不会信一个字。”
今棋紧紧抓住阿慵的手,泣不成声。
“求饶……有用吗?”
阿慵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她眸光如渊,讳莫难明。
今棋明白了,在她身边这些年,她的一颦一蹙她都明了。
“那就.….不求了吧,”今棋缓缓的靠进阿慵的怀抱里环住了她,语气疲惫:“进入特研所不是我的本愿,但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为特研所办事,我们将不会被保留自己的意志。我不想变成和特研所那些行尸走肉的强化人一样。”
“所有人都在利用我胁迫我,我这一生没有为自己活过。死在你手里,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阿慵眼眸微垂,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枪悄然上了膛。
片刻后,享受过最后温暖的眷恋过后,今棋走向了身后的断崖,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又看了看阿慵。
她扬起笑容来想要把自己最后的音容刻在阿慵的脑海中。
“阿慵姐,你喜欢我的眼睛,那下辈子也来找我吧,你太孤单了,我怕她们欺负你。”
风声呼啸,阿慵举起手枪。
她平静的眸色里漾起了微澜,心里有一瞬的慌乱。
今棋,你早已经在我心里了,甚至你要比我自己对我还重要,可地下工厂绝不容任何人损害。
我这一生,只为地下工厂而活。
扳机扣动,子弹正中心口处,今棋眉头蹙起,仰身倒下去了。
商序无奈叹气,还是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