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打开十七岁写的日记,我深刻的感受到。
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刚入学就听到过你的名字,在食堂里,在走廊中,在和朋友的交谈时。
我听的起了逆反心理,在人人都争先恐后路过你班级的时候,我甚至躲着你所在班级的楼层走。
十七岁的时候,我最关心的是成绩排名,午饭吃什么,还有什么时候学校里能停止这股无脑追捧你的风潮。
你到底哪里好呢?我随手压下朋友递过来的手机屏幕,多可笑,他甚至为了陌生人单独建立了一个私密相册。
只是因为你漂亮吗?
我不知道多么巧夺天工的一张脸才可以使如此多的陌生人为你神魂颠倒,我只觉得那太无聊。
如果你真的完美能让所有人对你一见钟情,那我宁愿不去看好了,反正我就不要喜欢你,我不要和别人一样。
好在对我这种努力型选手来说,应付考试已经足够消耗精力了。
排名又下降了,我偷偷跑到紫藤花架下面哭。
就算是伊莱克里的学生也能分出三六九等啊,像我这种只算中产的家庭条件,当然和那些无所谓前途的大少爷不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我这么烦他们把宝贵的学习时间分了大半出去,都放在了对一个压根不可能的人的恋爱幻想上。
我也不是多笨,只是学习这种东西,怎么说呢,到达了某种程度,努力只是不原地踏步的入门条件,而和进步无关了。
就拿我那个大少爷朋友来说吧,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并不是一个量级的。
对普通人来说极其宝贵的教育资源,在他们的家族看来,不过是掉地上都不屑于捡的东西。
对伊莱克来说,他们一定会是能使母校骄傲的人;
而对于我来说,伊莱克已经是为数不多能让我骄傲的光环了。
不管是将来还是现在,如果我不竭尽全力,伊莱克只会是我最后一次和真正的天之骄子们能站在同一个平台的机会了。
和母父说又怎么样呢?他们从小县城一步步考出来,能够在大学里任教,难道不比现在我的起点低多了吗?
因为本质上只有所谓的知识和技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资本能够传递给后代,关于阶级跌落的焦虑就这样死死的背负在我身上。
眼界和所有过的生活体验不允许我毫无负罪感的平庸,但是我的天赋和物质条件又只能勉强维持现状。
一想到这样看似风光,实则经不起仍和风险和错误决策的家庭,在家人的规划中,会在我身上循环,我就觉得好累。
因为他们是在无数人中拼杀出来的精英,社达主义的思想钢印牢牢地刻在灵魂中。
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我,只要稍微松懈就会被无形的压力鞭笞着往前走。
我想挣扎,但是我又对哪里不满意呢?普通人不都是在这样挣扎着生活吗?
从小我就被教育,如果不优秀,就不配不爱。
我似乎是想追求被爱,所以不断地想要变得优秀。
但是爱,应该有条件吗?
这里很少有人来,我之所以能发现这个地方多亏了我的下铺舍友。
他每天都要背诵一遍校园“女神”的行动轨迹,有时候还会变成整个宿舍(除了我以外)的集体晨读。
那场面,好笑。
我每天被迫听,发现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代表着,这里应该很少有人出现。
我是不喜欢别人安慰我的类型,就像母父曾经说过的,安慰又解决不了问题,何必浪费两个人的时间?
果然,我痛痛快快地一边哭一边背德语单词,压根没有人打扰我。
爽了。
有点遗憾的是我忘记带纸了,难道扯一朵紫藤花擤鼻涕吗,好像有点没公德心。
最关键的是,花和叶子都太小了,比我的公德心还小。
实在是不行啊,我感觉鼻子好痒,这种痒感真的让人有一种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
我难受的想用衣服擦了,反正我也没有暗恋对象,不用在意形象。
这时候,一只手递过来一包纸巾。
一只很漂亮的手递过来一包仓鼠印花的可爱纸巾。
我抬头,鼻涕流到嘴里,咸咸的。
原谅我,我实在是不能用贫瘠的语言描述我肉眼看到的这种美丽。
他留了长到有点遮住眼睛的齐刘海,头发一直垂到腰部;对于大部分男孩来说,这应该是个很糟糕的发型。
但是有些人就是天生跟别人不一样啊,就像我的舍友一天拿出26小时在论坛上写梦男文也能比我考的更好;
小慈他,小慈他就是那种,只需要站在那里瞥你一眼,你就会觉得:
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好吧,写到这里了,你也许发现了,我喜欢他。
其实也不是喜欢吧,就是很普通的见色起意。
已经是最小号的校服,因为他骨架小,所以穿上就显得空荡荡的,风一吹衣服就贴合到身上。
一只手就能把住的腰就让人很奇怪,明明食堂饭还挺好吃的,他怎么这么瘦。
头发那么长也不好好扎起来,难道是为了挡住脸吗?
虽然发质确实是很好丝滑吧,感觉是会被人追着问保养头发诀窍的那种好,但是留那么长的齐刘海真的很挡眼睛啊。
我偷了我妹的假刘海片试了一下,完全没办法好好看书。
因为长得太出色了吧,那种身上随时都缠绕着小蘑菇形状阴云的状态看起来像是在学校里是漂亮死宅,在网络上也许就是魅力四射的小偶像之类的动漫主角。
哈,我也真是好笑,明明挺讨厌以貌取人的,居然在一个好心的漂亮陌生人身上擅自安上自己的想象。
我又在听舍友讲话的时候走神了。
据说他自己说是比较讨厌同担的类型,全学校的i慈含量又比空气里的氮气含量还要高,所以他这种心比天高的大少爷才会一直降尊纡贵和我做朋友吧。
我其实压根不觉得我俩算朋友,顶多是自我感动的舔狗和舔狗的小跟班。
母父总是教育我,在这个学校里一定要与人为善。
真好笑,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为了让我感受友谊的美好吗?
不就是为了那一点点在将来只有很小的几率发生的,对于他们只是手指缝里漏出来的资源,但对我来说改变命运的机会吗?
他每次难掩忮色的跟我说文得凯对论坛犯下的种种暴行我都笑不出来,他是天龙人,文得凯更是天龙人中的天龙人。
我在这个故事里起到的作用是?额,可能是一盘烧鱼上做装饰用的葱花上沾到的一粒芝麻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