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锦织兮右手接过真田弦一郎的手机,把扬声器顺势关掉,左手打了个手势,径直走出女洗手间。
越前龙马皱眉。
她不是左撇子吗?
心里怀着疑问,下意识地想要追出去,却被真田弦一郎拦住。
“站住。”
高大的身影横在面前,冰冷的语调,压迫感十足。
越前龙马迄今为止也算是见过不少网球选手了,对方实力如何,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到一些。
这个男人,和部长一样,身上有股无色无味的强,虽然他很低调地掩饰了。
不过——
这和他无关。
“让开!”
真田弦一郎作为一个坚定的守门人,“他们的谈话,你不适合听。”
越前龙马拉低帽檐,“还差的远呢~”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真田弦一郎义正言辞。
“我训练快迟到了。”越前龙马琥珀色的猫眼里写满着急。
部长的跑圈不是闹着玩的!
“······”真田弦一郎。
他面瘫了几秒,僵硬着脸,假装自己完全感觉不到尴尬,麻木冰冷地让开了对方,
越前龙马唇角微翘,背着网球袋子,自信地径直从他身边经过。
日本第一吗?
他还挺感兴趣的。
可惜今天时机不太对,而且他也没带球拍。
“我劝你也趁早离开这里比较好。”越前龙马走到门口站定,垂眸看了眼‘清扫中’的牌子,好心地提醒,“这可是女厕所。”
被谁看见了,搞不好会被当成什么变态。
“······”真田弦一郎。
自然不用你多说。
他绷着脸,少年老成地跟着他离开,“一起吧,我的网球袋正好在手冢那儿。”
越前龙马求之不得,“好啊。”
正好让他打探打探学姐和那个幸村的八卦。
一大一小的身影相继走出女洗手间。
“······”偶然经过的小早田朋香和龙崎樱乃。
空气陡然间凝滞。
安静异常。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如果现在地上有个坑,越前龙马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用自己的脑袋砸穿地球,至少这样他就不用社死了。
“······”真田弦一郎。
他的面部神经明显更加瘫痪了,强装镇定,“咳咳~你认识?”
“不认识。”越前龙马拉低帽檐,转身就走。
“龙马君~”龙崎樱乃还没从喜欢的人是个进女厕所的变态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就又受到了一波冲击。
她伤心地快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要装不认识?
“走了。”越前龙马可没工夫理会龙崎樱乃的少女心。
先不说自己再呆下去只会没面子,他本身也不是乐衷于解释的人,而且这个时间,再解释下去,他怕是得跑到天黑。
部长的跑圈不是闹着玩的!
“······”真田弦一郎。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学训练都这么严格,看来立海大还是太松懈了!
回去加练。
远在冰帝打练习赛的立海大众人莫名一寒,后背冰凉。
怎么有股不好的预感?
两人面不改色,假装镇定地离开事发现场。
————
另一边。
锦织兮躲在无人的角落,背靠大树。
“在外面玩的开心吗?”幸村精市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目光悠远。
锦织兮攥着电话的手一紧,讽刺地笑道,“不用见到你,自然开心。”
赌气任性的少女嗓音一如往日。
幸村精市嘴角噙着的笑容淡了几分,垂眸,“是吗?”
“如果没什么事,我挂了。”锦织兮想要立刻结束这段窒息又愚蠢的对话。
“等等。”
锦织兮马上就要摁住挂断键了。
“还有什么事?”算不上是什么有耐心的回答。
“小兮儿,回家吧。”幸村精市鸢紫色的瞳眸一颤,周身凝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我想你了,感觉···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故意装可怜!
锦织兮冷笑,说出的话异常恶毒,“也不是很久吧?之前你把我扔到德国一扔就是一年多,也没见你这么想我。”
“这次不一样。”幸村精市温柔的声线里写满了无力。
“哦,确实是不一样了。”锦织兮阴阳怪气地冷嘲道,“上次我还有利用价值,这次没有了。”
“你一定要和我这么说话吗?”幸村精市觉得受伤。
“我本来就是这么说话,你要是不适应可以去找能适应的人,比如五十岚?”
幸村精市目光顿了一下,轻笑出声,“小兮儿,你是在吃醋吗?”
他温和清雅的脸庞白皙如玉,鸢紫色的碎短发蜷缩着搭在耳畔边,眼底有了几分真切的笑意,眸光如水温柔。
锦织兮狠狠地踹了一脚树干,凶巴巴地反驳,“谁吃醋了?!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小兮儿,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一被人戳中心事就会暴躁地跳脚?”
“······”锦织兮。
“你还有事吗?”冷漠。
幸村精市浅浅一笑,温柔地令人如沐春风。
“有。”
“说。”锦织兮生无可恋地睁着死鱼眼,明显不想再和他交谈下去了。
“立海大这边我已经让人打点好了,学校不会再有什么意见。”
医院的窗户玻璃上,清晰地倒映着此刻幸村精市白皙如玉的脸庞,他眼底的笑意已然消失不见,鸢紫色的瞳仁冰冷淡漠,世家公子的温柔强势尽显。
锦织兮的唇角轻抿成一条直线。
“我不回去。”
“这不是商量。”
锦织兮垂着头,发帘挡住了她此时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的意见?”
幸村精市神情寡淡,眼睫落下一片阴影,“你的意见不应该是去青学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浪费你的天赋。”
“青学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地方!”锦织兮绷着小脸,严肃道,“来这里我学到很多,也认识了很多有意思的朋友。”
“会6:0输给你的朋友吗?你跟他们能学到什么?”幸村精市的骄傲已经深入骨髓,一路赢下来的自信早就让他忘记了什么叫做低头。
“至少可以不用学你!”锦织兮被他气到了,说出的话也不过脑子。
空气的弦被陡然绷紧。
幸村精市抿着唇,眼神黯淡地失去了颜色。
“至少不用再当你的替代品了,这样的理由够了吗?”锦织兮垂着头,失魂落魄地仿佛一瞬间就被抽干了气力,所有的年少轻狂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隐隐作疼的手腕。
电话那边沉默很久,似乎是无言以对。
“抱歉。”幸村精市注意到对面细微的声响,神色一痛。
锦织兮眼尾通红,苍蓝色的眸底净是痛楚,咄咄逼人道,“谁要你的道歉?逼我去德国,拆散我和他的时候你没道歉;设计让他颜面尽失,逼得他最后跳楼自杀的时候你没道歉;为了维护立海大,把我推出去的时候你没道歉。现在说对不起,你不觉得太晚了吗?要是什么事都能道歉,还要警察有什么用?!”
“果然还是因为他吗?”幸村精市穿着病号服,苦笑。
胸口里反复回荡着不甘心和嫉妒。
他算什么啊。
网球,家世背景,他输在哪儿了?
明明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偷,趁虚而入而已。他算什么?
输给那么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你不配提他。”锦织兮的眼神一冷,怨恨道。
“只是一场网球比赛而已,输赢很正常。接受不了现实,心理素质脆弱是他自己的问题。”
“笑面虎!!”锦织兮低吼出声,“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就没有一点儿愧疚吗?!那是一条人命,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宽子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幸村精市不想聊那个到死都在算计他的小子。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锦织兮攥紧拳头,双眼猩红,“立海大我是不会回去的,那种害死人的必胜网球你们自己去打吧!还有,青学很强,少瞧不起人了!”
“我说了,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幸村精市的话音骤冷。
气氛僵持。
锦织兮冷笑,“你果然一点儿都没变。”
“你的回答呢?”幸村精市薄唇微启,轻吐,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威胁。
明明是反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让人后背发凉。
杀人不见血,笑里藏刀。
锦织兮太清楚他的手段了,她曾经不以为意,直到受到了惨痛的,令她终身难忘的教训。
她只觉得不寒而栗,毛孔耸立。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幸村精市微微一笑。
锦织兮恐惧地牙齿打颤,心跳如雷,“你不是瞧不上青学吗?咱们就赌青学和立海大的比赛,关东大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说了个笑话的缘故,幸村精市轻笑出声,那是一种高位者对下位者的蔑视。
“你确定吗?”他最后一遍确认,耐心十足,犹如宠溺小孩子的父母。
“我为什么不确定?”
幸村精市好心地提醒,“冰帝会输是因为没派正选。一个都大赛的冠军而已,青学是不是太狂妄了?”
“······”锦织兮黑线。
能有你狂妄?
“立海大不也一个正选都没派吗?少说废话,你到底赌不赌?”
“还有不到半个月了,收拾好行李。”幸村精市唇角轻勾。
“······”锦织兮。
“我们未必会输!”
“不,赢得一定是立海大。”幸村精市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走向,肯定道,“小兮儿,你以为你的对手是谁?”
谁也不能阻止立海取得三连霸~
更何况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
“祈祷你能晚点儿遇到立海大吧。要是幸运的话,迹部就会替我收拾掉你们。”
锦织兮黑着脸,跳脚地强调,“我们不会输!你少瞧不起人了!”
“这不是瞧不起人,小兮儿。”
立海大的尊严不允许被任何人践踏。
幸村精市不疾不徐地陈述道,“这只是简单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