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有两兄妹。
贺泽兰先说话:“……我还以为你真要把许给赵老头,我知道你本来就不喜欢我,巴不得我早点走,把我嫁出去就是最好的。”
说着贺泽兰的眼眶就红了,她的哥哥是一个混账,小时候她还想得到哥哥的宠爱,她也想和其他人一样有一个可靠的哥哥,但是贺闻萧一点也不喜欢她。还很高高在上,对待她就跟对待一个奴仆一样。
“别哭,哭得脸变形了。”贺闻萧是独生子,也不知道怎么和贺泽兰相处。
这人一哭就有些慌了:“你之前说我不是说得很得劲吗?”
“……我也不想说你。”贺泽兰一抽一抽的。
贺泽兰哭着也不是个事,贺闻萧仗着比贺泽兰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也没怪你,你说得对。”贺闻萧轻咳一声:“总之,我的妹妹不能就这么嫁出去,那我还有没有面子。”
贺闻萧别开脸:“你哭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贺泽兰:“……”
*
此时在钱家也是一阵血雨腥风,钱父拿着木棍追着花时卿打。
“你说你气走几个夫子了?!”钱父被花时卿这逃跑的行为刺激到了。
管家站在一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这个夫子迂腐的很,他说小舅舅的坏话,还说我不像个哥儿的样子,罚我抄书,还打我掌心。”花时卿不服气的说。
“你不该打吗?”钱父气得头脑发晕。“而且你还拿蛇吓人家。”
“给你看。”花时卿自动忽略后一句,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果然掌心一片绯红:“打得可疼了。”
“都是你自己的错,打得好。”钱父死鸭子嘴硬,心里其实心疼死了,果然下一秒就说:“那夫子下手也太重了。”
“爹你找的夫子都不好。”花时卿插嘴。
“你小孩子气,你懂什么,回你的房间去,别出去鬼混。”钱父懒得理会花时卿把他打发回房。
花时卿:“……”
花时卿生气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床边生闷气,把店铺的账本翻得哗啦啦的响,那些夫子本来就不好,一直让他背男诫,还让他笑不露齿,还要限制他吃什么喝什么,还不让他出门。
那他活着有什么意思。
要是自己有一个单独的家,他爹就管不到他了。
……
在夫子舍里,刘夫子把卷子放好,他今晚改了几张卷子,看上去不好不坏,距离下场的时间还是有些距离,本来刘夫子也不打算今天就考试,可是被甲班的郑夫子气着了。
这个郑夫子一直炫耀他们班上的吴荣举,虽然刘夫子承认吴荣举有几分才气,他也心里泛酸,这心里还是不服气。
他们班是乙班,还是有不错的苗子,比如他最看好的是何言,刘夫子想着就从卷子里把何言的卷子单独拿出来了,何言上面的卷子就是贺闻萧的。
刘夫子摸着胡子,他瞧见何言的卷子直点头,这个答案虽好,何言也引据经典,但刘夫子心里还有些遗憾,就是这个答案没挠到刘夫子的心里,总觉得还差了点。
时间也不早了,刘夫子带着心中的遗憾入睡。
次日一早,贺闻萧早早的就从贺家赶到书院,他进入书舍的时候,大部分的人早来了,开始摇头晃脑的读。
“贺闻萧,你昨天跟钱家的哥儿在书院里私会啊。”一个纨绔一见贺闻萧来了就有劲。
说这个私会的词,这不是故意败坏花时卿的名声。
贺闻萧闻言就抬起头来:“也不算私会,我们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而且又不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哥儿走在一起就一定有什么事。”
“花时卿。”张晨轻笑一声,语气挺不屑的:“县城里的老哥儿了,也是没人娶他。”
贺闻萧笑道:“你多少岁了?”
“我二十三岁啊。”张晨有些不明所以,想看看贺闻萧葫芦里卖着什么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花时卿多少岁?”贺闻萧好整以暇。
“十六岁。”
贺闻萧笑了:“你比花时卿还大,那你是老男人了。”
书舍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本来早上读书就没意思,现在听见贺闻萧这个话,倒是把他们逗笑了。
张晨一听,脸上气得涨红了,他大声嚷道,胸闷气短:“男人能和哥儿的年龄一样吗?”
“老男人就是老男人,你难道比花时卿年龄小?”贺闻萧问道。
还要和其他人比什么比,有的老男人还有些风度,有的老男人跟老腊肉一样,油腻得很。
张晨勃然大怒,被贺闻萧说得哑口无言,正打算动手。
“别说了,夫子来了。”有人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张晨只能把怨气憋下去了,心里却是很怨恨。贺闻萧就是一个农家小子,要不是嘴皮子甜,谁会给他面子。考了三次科举都没中,还标榜文曲星,呸。
在门外刘夫子拿着书卷走进了书舍,按照和平时的方法来讲课,随机抽人起来回答问题,刚开始贺闻萧听得很艰难,渐渐也听出几分趣味,但还是想打瞌睡。
“何言,你起来回答一下问题。”刘夫子最喜欢抽自己的得意门生起来回答问题,这在课堂上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果然何言回答得不错,刘夫子又点了一个人的名字。
下课后,贺闻萧趴在桌子上睡觉,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以至于张晨的心情更憋屈了。
他家里也有几个臭钱,有些不学无术的纨绔捧着,哪受过气。
张晨心中暗想等放学后一定要狠狠的教训贺闻萧一顿。
早上钱父还有兴致跟着院长去逛逛书院,花时卿也被钱父拉着去长见识,他只能垂头丧气的跟着。
“甲班有一个好苗子,吴荣举很不错,我估计这次下场能中个秀才,还是前面的。”院长笑道。
“那挺好的。”钱父点点头,但本身花时卿的小叔叔那年就是探花,钱父对此也不是很热烈。
花时卿不服气的,他认为贺闻萧才是最好的,就算贺闻萧和吴荣举比试输了,那一定是吴荣举耍了阴谋诡计。
但他也知道在钱父跟前,他还是忍住没说话。
直到他们走到乙班,就听见了张晨的话,钱父气得手抖。
然后贺闻萧就帮他出气了。
花时卿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他的眼眸蓦然就亮了,连着心里的怒气也少了些。
钱父问:“这个书生叫贺闻萧?”
院长不确定:“对吧?”
书院里那么多人,院长不知道贺闻萧也很正常。
“你跟他昨天一起走路了?”钱父又问。
“我又不熟悉这边的路,就喊人带了一下路。”花时卿怒气有点重:“我哪知道张晨发什么疯。”
钱父轻咳一声,让花时卿在外人面前收敛一点:“我知道了。”
花时卿本来还想看贺闻萧一眼,还是被钱父带走了。
张晨还没等来放学,等来了家里的仆人。
“少爷!”
“福全,你怎么来了?”张晨瞠目结舌,福贵可是他父亲身边的老人,地位不同一般。
张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少爷,老奴有礼了。老爷让我问问少爷是不是得罪了钱家,钱家不跟我们合作了,那笔单子很重要,现在突然就不合作了,家里的人都是一头雾水,老爷遣我来看看。”
张晨心里有些心虚,又忍不住想,他是在书舍里说的,怎么会传到钱家的耳中。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嘴唇嗫嚅着没说话。
福贵是个人精,一眼就把张晨看穿了,心里有数了,他道:“少爷,要是你的问题,你就给钱家道歉,让钱家消气,不然老爷会生气的。”
张晨想到张老爷,打了个寒颤,张老爷对待子女并不是很温和,他是家中的第二个儿子,家中的大哥已经是要继承家业了,张老爷这人冷酷无情,要是妨碍到了家族发展,张晨不敢想。
“我、我知道了。”张晨垂头丧气。
书舍里的人窃窃私语,贺闻萧想着应该是张晨家里出了什么事,他很快就抛之脑后,想着怎么为家里的人增加赚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