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廿和吃吃来到中央塔楼下，塔楼其实并不高，只有六七层楼高，之前是从小房间的窗口去看，才会觉得压迫感很强。

白兔A朝着二人飞了过来，“二位是找到搭档了吗？”

“是的，我们要匹配。”

“没问题。”白兔A碰了碰两个爪子。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王廿没站住，一下子跪在地上。眼前转万花筒般闪过很多色块，摩擦声呼吸声空气流动声撞击着大脑。空气像砂砾一样有了实感，包裹皮肤并试图从毛孔钻入。外界的一切有千斤的重量，全部压在王廿身上，而她是一只快要溺死其中的蝼蚁。

吃吃看着王廿用双手抓住喉咙，无法对焦的眼神传递出不解，青筋暴起，肌肉鼓动，好像在抵抗着什么，似乎非常痛苦。

“小王！”

吃吃想要去扶王廿，却听白兔A说，“这是模拟失控状态，建议您不要在觉者失控时碰她们。这种情况下，您可以朝她打出治疗弹。失控停止，匹配完成。”

吃吃骂了一句什么，赶紧掏出手枪，颤抖但准确地朝王廿开了一枪。

治疗弹瞬间生效，王廿的喉咙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吼声。她整个人好像刚经过了一场搏斗，粗噶地喘气，两手撑地，依旧跪在地上，精疲力竭。吃吃赶紧扶起了她，恶狠狠瞪了白兔A几眼。

“只有正确的组合才能平息觉者的模拟失控，恭喜二位匹配成功。”白兔A翘了翘三瓣嘴，“通过模拟失控，觉者测试者可以对自己的能力上限更有把控，而断法测试者也实践了治疗弹的使用。二位放心，本次失控和治疗都不消耗精神力哦！”

“放心……”王廿终于喘匀了一些，“放你大爷……”

“王廿，您没事吧？”刘十九的声音响起，“我的一些权限受限，您的生理数值一切正常，虽然看您的样子很痛苦，但我无法判断您是否需要帮助。”

“我没事，不过，痛苦一词，不够形容刚才的感觉。”王廿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白兔A。

“模拟失控在系统的严密控制内，不会影响您的生理健康。”果然，她和刘十九的对话，白兔A都能听到。

“测试者1号和2号完成了关键流程‘找到自己的搭档’，奖励积分500分。”

这么多？行吧，罪没白受。王廿眼前的分数从27一下子跳成了527。

这时王廿右手边的房间门开了，那个房间编号竟然是6号。阴险的AI！房间里走出来一个身材健美的中年女人，深肤色，身材高大，配着机能风的着装，有一种大姐大的感觉。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看上去毫无实用价值，更像是大姥的一种伪装。看到王廿和吃吃，她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几乎同时，5号房间的门也开了，一名长相清冷的青年女人走了出来，径直朝着白兔A走来。她们两个也匹配成功了，5号房的女人是觉者，6号房的女人是断法。

“哇，这个断法姐姐感觉一个人能打五个，我感觉只能打0.5个。”吃吃在旁边耳语道。

王廿笑了笑，这俩人站一起，宛如特工出勤，让这个故事的质感都提升了。

6号房间的女人朝王廿吃吃挥了挥手，用低沉好听的女声说，“你们好，我是米洛。”

“米洛的AI叫做Jojjiw。”大概是因为玛丽的名字成为了解谜的关键，刘十九主动介绍起测试者的AI，不过怎么一个字母一个字母蹦……卡了吗？

“叫什么？”

“J-O-J-J-I-W。”刘十九重复了一遍。行吧，反正不是她的AI，她也不用叫这个名字。

5号房间的女人环抱着胳膊，朝王廿和吃吃点了点头，“叫我5号就行。”比王廿还敷衍的化名方式。不过5号虽然冷淡又漫不经心，却并没有让王廿感受到傲慢和轻视，她有一种很奇妙的气质。

“5号的AI叫做江流。”得，AI的名字比人的名字更像人名。

王廿和吃吃也介绍了自己，一时四人无话。幸好没多久，3号房间和4号房间的测试者也出来了。

3号房间里是一名非常年轻的女孩子，之前说过话的应该就是她，是觉者，让大家叫她默默，AI的名字是麒麟。4号房间则是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少年，右眼戴眼罩（猜测是装饰），是断法，自称路易斯，AI的名字是384。王廿心想，用数字给AI起名字还挺正统复古的。旁边的吃吃咦了一声，看向那个少年，露出了一种非常神秘的微笑，让王廿不明所以。默默和路易斯都很年轻（至少看起来如此），显得有些局促紧张，也没有什么沟通的想法。

既然已经出来了6个人，也就是说……

8号房间中没有人，是那个登出的测试者的房间。7号房间——王廿左手边的那间，还没有开门。六人过去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只狗，金毛狗。

“啊，你们好，我大金。”

狗狗说话了！虽然是在系统中，但王廿也是第一次见到狗说人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是狗的形态，她觉得这个年轻的男声显得格外开朗亲切。

“大金的AI叫做元宝。”王廿沉默了，还是一只对于财务比较有执念的狗。

“看来我就是那个倒霉蛋了。”狗狗大金失落地低下了头。三十分钟快到了，王廿基本适应了感官的变化，有吃吃在旁边，那种异常的非人感有所减弱。失去了断法的大金此时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很快就失控了？

如果第0关的所有谜题设计思路都是类似的，那么大金的房间中只有确定对方的线索，和需要对方提供房间信息才能解开的密码。没有8号房间测试者的帮助，大金不用等失控，时间一到就会因没通过第0关而失败。

默默问大金，“你怎么办？退出吗？”

“我想在再想想办法。”大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看着灵活的狗爪到处扒拉，王廿心想，也算开了眼了。

“要不……”吃吃看了王廿一眼。

“咱帮帮他？”王廿会意。

“试试呗，这不还有时间吗？而且我们已经通关了。”吃吃边说边往房间里看，已经开始寻找线索。

大金听到王廿和吃吃的话，用一双狗眼感激地看着她们，“多谢多谢！”

“没事，我最喜欢的狗就是金毛，看着你还挺亲切的，你谢谢狗吧。”吃吃笑着说。

……谢谢狗……王廿忍不住看吃吃一眼，问大金，“你找到了哪些线索，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我也来帮忙。”默默说着就想往8号房间那边走。

“我pass。”路易斯兴致缺缺，按理说觉者最好留在断法的场域内，默默犹豫了一下，还是留在了原地。

“如果所有房间的谜题思路类似，门的密码和测试者的个人信息关系不大，房间里会有字谜、空间排布、机关这类常规谜题。那个人虽然不在，但房间还在，解决谜题是可行的。我可以帮忙。你呢？”说话的是5号，王廿看了她一眼，女人还是一脸冷淡，但她的结论是可以帮忙。

“我无所谓啊，你帮我就帮。”米洛耸耸肩。

默默原地待命，王廿等四人在7号房间和8号房间来回跑。王廿不得不承认，适应之后，觉者的能力非常实用，除了摸不到，她靠感官在脑海中，几乎可以复刻出8号房间的全部细节，这点5号也是。几个人这么配合，也许比8号测试者还快速。

她们确定，一颗网球就是关键线索，但一部分线索在球的底部，看不到。而且按照之前的惊艳，最好能把这颗球交给大金。好在这颗球在门边比较近的地方。

“敲碎窗户。”王廿当即决定。

“小王，猛女。”吃吃竖了个大拇指。

只见米洛抬起右臂抡圆，5号见状挑眉往后站了站。砰一声，米洛一拳打在窗户上。众人震惊，倒不是因为米洛说打拳就打拳，而是这一记重拳下去，窗户只是轻轻动了下，玻璃别说碎了，缝都没裂一个。米洛的力量释放了又被吸收了。难道是钢化玻璃？

“不，这就是普通玻璃。”米洛看了看自己的手，对着5号说，“你试试。”

5号轻轻拍了一下窗户，玻璃很明显地震动，“是玻璃，不太结实的那种。”

“哦~忘了告知各位，觉者能力的弱点是容易受刺激甚至失控，断法能力的弱点是无法以自身的力量破坏任何东西，包括人和其他生物哦！”白兔A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她们4个人后面，突然说道。

王廿想了想其中的逻辑，忍不住嘀咕一句，“好损。”5号和米洛对视一眼，一起转身离开。

就在王廿决定忍痛用自己沙包大的拳头砸碎玻璃时，米洛拿着一个榔头和5号回来了……似乎是从5号房间里拿出来的，也不知道这是她们俩谁的物品模拟。

米洛拿着榔头随手转了两圈，动作娴熟，递到了5号手中，握住5号的手，一榔头砸在窗户上，玻璃应声而裂。王廿：幸好我不是那块玻璃。

众人拿到网球交给了大金。六个人围观一只狗用爪子来回翻看一颗网球，真是荒诞又滑稽的场面。

终于，大金成功开了门。走出来后，大金立马对王廿她们表示感谢，“太感谢各位了！”

默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没怎么帮上忙……后面一起加油，AI们还在等我们！”看来她是真心想帮忙，但却受到搭档牵制。

三十分钟早就过了，也就是说所有的觉者此时都是正常能力状态。

“你有没有感到不舒服？”吃吃关切地问。

“有一些，但也许是因为有其他断法在，感觉还能忍。”大金爽朗地说。

“折腾半天也没用的，他的搭档登出了，没法匹配。时间到了都是一样的。”路易斯在旁边说。

“你不帮忙就算了，好歹少说两句！”默默尝试制止路易斯。

“他说的对。”5号说，“时间没有停止，他还没有通关。”

王廿看向倒计时牌，计时确实没有停下，大金还没通过第0关。

“不，他通关了。”

王廿想到了什么，这个局面似乎到她擅长的领域了，“嘿，A。”

白兔歪着头“微笑”着说，“您说。”

“关键流程一和第0关，是不是都是说找到自己的搭档？”

“是的。”

“那大金早就找到了，不管匹配与否，他都应该通关了。”

吃吃恍然大悟状，5号挑挑眉摇摇头，路易斯似乎有些惊讶，米洛面无表情。

“对哦！”默默很开心地说，“8号就是它的搭档，它找到了啊！”

A绕着王廿盘旋了一下，似乎在衡量是否要让大金钻这个言语的“漏洞”。总觉得这兔子阴恻恻的，但王廿坚定地直视着它。

“确实如此。”白兔A碰了碰两个爪子，倒计时停止了，“恭喜各位，通过第0关。”

嘿嘿，这一招果然好使，这方面，王廿早已驾轻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