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刘玥辛捂着额头,被击中的部位肉眼可见的红了,“你这个莽夫!”
安泽兰翻了个白眼:“你是第一天知道吗?我向来动手不动口。”
刘玥辛愤愤地怒视着他。
安泽兰朝他捏了捏指节,“怎么,想和我比划比划?”
“你、你们欺人太甚……”话音未落,见安泽兰眯起眼睛似乎有对他动手的架势,刘玥辛急忙转身跑了。
几人说话声音不算小,但地里干活的村民们离得远,听得不大真切。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三人的方向看着,见安泽兰突然动手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刘玥辛之前那一连串的话他们还是能听出来不是什么好话的,咒骂人家被打了也是活该。
路过其他村民的地旁,有满心好奇的人向他们打探,“赵老大,辛哥儿找你们做啥子?”
赵无晟面色淡淡:“不知道,说了些无厘头的话。”
安泽兰看了眼四周的竖起耳朵的人,扬声说道,“我和晟哥也纳闷得很呢,突然来找我们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莫不是上回摔了脑袋人给摔迷糊了。”
听他这么一说,有村民不禁点头,“这倒是,辛哥儿上回摔了后就奇奇怪怪的。”
安泽兰摇头叹气,“摔坏脑袋便算了,还总是来我和晟哥的麻烦,我们和赵家果然八字不合。”
“啊这……”几个村民面面相觑,谁不知道赵无晟和赵家的那些龃龉,几人表情讪讪,没有接话。
算起来他们都是青山村赵家没出五服的亲戚,再怎么也不好帮着一个已经断了亲的赵无晟批判赵家本家的人。
安泽兰也没想他们能跟着埋汰赵家,“只希望赵家以后能看好人,三天两头的来闹事,我和晟哥可不是好脾气的。”
刹那间,眼中杀气横生。
几个村民互相看了看对方,“辛哥儿这确实过分了,我们见了赵家的会好好劝着他们将人看好的。”
看安泽兰的模样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们真得和赵童生和赵家那两口子好好说说了,别再放任辛哥儿来赵无晟夫夫闹了,真被教训了都没处说理去。
见几人神情怪异地散开继续埋头苦干,安泽兰勾了勾唇。
他就是要先给众人铺垫一种刘玥辛上次摔了脑袋还没好全的印象,以至于时常说胡话。
有朝一日刘玥辛猜出赵无晟同为异世来客的真相后再说出去,别人的第一反应也会是“辛哥儿又在说胡话了”。
他回过头与赵无晟相视一笑,后者捏了捏他的手,搞怪般地拱了拱手,“阿泽高瞻远瞩,赵某佩服。”
十六岁与安泽兰相遇,四年相伴,安泽兰一个眼神,赵无晟便知道其真意。
安泽兰配合的扬起下巴,“是吧,能遇上我,晟哥你是有大福气之人。”
赵无晟眼中漾开笑意,“是,我三生有幸。”
或许是他前世杀了太多的丧尸、救了太多的人,攒了一身的功德,老天爷才特意给他送到这个世界,遇见安泽兰。
“啪!”
“你又去找赵无晟了?莫非真是看上了他不成?”
又一日休沐,赵廉期待着这几日刘玥辛能做出新的挣钱玩意,结果还没到家中,在牛车上就从赵五叔那里得到了一个惊喜。
“无昧啊,你们都已经和无晟断亲了,就别让你家夫郎总是去找人家了,村里头闹起来,大家伙都看着,多不好。”
赵廉:“??”这话听着像是他故意指使自家夫郎闹事一样。
“五叔,我没……”
“嗐,当初你们家那事闹的,大家伙面上没说,是给咱们老赵家面子,谁心里不门清?”赵五叔却没听见他的反驳,自顾叹了口气,“在无晟这事上,当初确实是你爹娘过了,现在既然断了亲,那就干脆别搅和到一起去了。”
提起当年事,赵廉脸色变了变,黑着脸应声,“五叔说的是,我常在学堂中,不知辛哥儿会去找大哥他们,回去后定会嘱咐一二。”
赵五叔点点头,“这就对了,好歹在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别闹得太难看了,让村长难办。”这任村长可不是他们赵家人,而是老对家杜家的。
赵廉不再多言。
村长那个老家伙。
当初就是他护着赵无晟,那野种才能成功和家里断亲,否则现在赵无晟还不是任由他们搓扁揉圆。
于是,怀着怒气回到家,赵廉见到刘玥辛的第一件事便是扬起手重重地落下,“啪”的一声清脆利落。
措不及防被打了脸,又被劈头盖脸一通骂,刘玥辛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摸了下脸,明显已经肿了,疼得他下意识“嘶”了一声。
被打懵的脑袋清醒,刘玥辛瞪大了眼睛,声音尖锐,“赵廉,你敢打我?”
自从他挣钱后,赵廉对着他便是温声细语的,即便闹了矛盾也只是声音冷硬,没有动过手,他都快忘了刚穿越过来时,被打过的事。
“哈哈哈原来如此,不愧是赵童生,装得真好啊……啪啪啪”刘玥辛突兀地拍起手来。
赵廉冷着脸:“不知你在胡说什么。”
刘玥辛笑脸一收,“我说,你个秒-射家-暴男,比那高台上的戏子演得都好,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却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赵廉听得眼里直冒火,抬起手便要再给他一巴掌。
这次被已有防备的刘玥辛接住了,“怎么,恼羞成怒了?”
“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吗,夫君?”
“我告诉你,你快给我道歉,还要保证以后再也不动手,不然我就把你的遮羞布给掀了!”
赵廉面色铁青,仿佛撕开了温文尔雅的面具,颇为狰狞,半晌,换作他突然笑起来,脸色重新挂上温柔的笑容,目光温柔地看着刘玥辛,抬手抚上他的脸,但被后者下意识拍下。
赵廉愣了下,随后便不在意地收回了手,面上笑容加深,“夫郎怕是摔糊涂了,总是说胡话。”
刘玥辛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在说你秒-射还家-暴的事。”
虽不知道他口中的“秒-射”与“家-暴”是何意,但看刘玥辛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赵廉笑容不变,“怪我,忘了夫郎摔坏了脑袋,应该说的更明白些的。”
说着,他凑近了刘玥辛,目光直视,“夫郎,若是你吐露了些不甚文雅的谣言,为夫我对外言说你摔了脑袋还未痊愈,落下了病根,总是幻想有人害人,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勾了勾唇角,眸光藏刀,“你说,他们是会信你呢,还是会信我?”
“砰——”
刘玥辛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抬起手指着笑吟吟的赵廉:“你、你有病啊!”
赵廉弯下腰,捏住他的手,“夫郎,为夫是认真的,我相信辛哥儿是聪明人,对吧。”
刘玥辛动了动嘴,脸色发白。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赵廉还是个疯子。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世界,哥儿的地位前不如男、后不如女,依照赵廉的说法,不用多想,那些人可能是信他这个童生的。
便是有朝一日赵廉把人折磨死了,在赵家人的遮掩下,可能都会被说成他疯了自缢的。
刘玥辛满眼惊恐。
不再认为这是个同性恋合法还能生娃的完美世界了。
他只想回家,回到他熟悉的世界,继续做他的美食博主。
见他被震慑住,赵廉露出满意的笑,手中用了些力,“看来夫郎是想明白了,这便好,夫郎如今成了我赵家的人,便该守着本分,切勿做些水性杨花之事,给我赵家抹黑。”
“否则……”他的手慢慢挪到刘玥辛脖子上,“为夫便只能忍痛、割爱了。”
“不、你不能杀我!”到底是生活在和平时代的人,未见过这种架势,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展现自己的价值谋求生机,“我、我能给你挣钱、供你读书科考……”
“对、没错,你之前也见到了我的挣钱能力了,我还有很多挣钱的法子没用出来,你要科考得花钱,你们赵家看着就不像有那么多钱的,但我能挣。”
“所以你不能杀我……”
死变态,疯子,家暴男,等他挣了钱就找人整死他。
心里已经划过了数种日后折磨赵廉的方法,刘玥辛面上依旧一副急切讨好的模样。
“那日后便辛苦夫郎了,快些起来了,地上凉,别再病着了。”
刘玥辛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
六月的天,愣是出了一身冷汗。
一道暖风吹过,余晖照在刘玥辛脸色,映出他苍白中带着恨意的脸色。
自从田间那一出后,赵无晟和安泽兰便没再遇见过刘玥辛,也无从得知刘玥辛与赵廉的这一番交锋。
他们也无意知晓刘玥辛夫夫之事,一心扑在田地和食肆上。
“晟哥,你又在煮什么?”
刚从山上回来,进院子没见着人,安泽兰便径直拎着狍子去了厨房。
赵无晟回过头,动作无比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狍子,“酷暑必备解渴饮品,马上就好了,正好一会儿再将这狍子爆炒了,配上我这冰饮,保管阿泽能吃下三大碗米饭。”
安泽兰“……你是把我当猪了吗?”
他们家的海碗,就连他爹都吃不下两碗。
但听赵无晟这么说,安泽兰对锅里的饮品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