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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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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楼容川走过来,应流扬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跑。

他的手已经按在霜魄上,后退了一步,戒备道:“只是路过。”

楼容川心情看起来很好,甚至有些幸灾乐祸:“那个红衣服的走了?”

“……”

应流扬本来想说,与你无关,但又怕激怒楼容川,张了张嘴,还是把话止住了。

“这么委屈?”楼容川似乎误解了他这个欲言又止的表情,“也是,他若走了,你岂不是完全没胜算?”

一边说着,楼容川往前走了一步。

应流扬便往后退,满眼警惕。

令沣见了,不由笑道:“你这么警惕做什么?我们又没对你怎么样?”

除了第一日这群合欢体打伤了不少无埃剑宗的弟子,自方醒带头臣服后,倒也没有再找其他人的麻烦,两方都很平静。

不知道是大发善心,还是不屑。

但身后是树丛,应流扬一退再退,这一步背后便抵在树身上,退无可退。

楼容川顺势把手撑在应流扬耳侧,微垂下眼看他,似乎对应流扬这样的表现感到好玩,将他禁锢在双臂之间,“还算听话,没有出去。”

他的唇很薄,是极标志好看的唇形,只是没有什么血色,苍白得很,弯起唇角的时候笑意不达眼底,看起来很是冰冷。

不如在乐安城见他时那样,鲜活又傲气。

果然是受伤了。

应流扬皱了皱眉,对楼容川这种把他当做宠物一般的语气感到厌恶,更何况被困在双臂之间,压迫感更强。

他见到自己在山门处了?

那也听见自己和谢人间说的话了。

他听见了多少?有没有见到萧知言他们?

应流扬心中惊疑不定,却还是故作镇定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可以不听,走出山门试试。”楼容川低笑一声,眼底的威胁意味很足,“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仅是个低劣的赝品,还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应流扬表情一变。

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这种话了,这十年来所有人对他都是恭敬有加,尊他一声少宗主。

楼容川撕碎他的伪装的同时,也好像把他打回原形一样。

“收起你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楼容川俯低头,在他耳边呢喃,带着潮湿的冷意,像一条毒蛇,在他耳廓嘶嘶地吐着信子,“我还是喜欢看你那天晚上的表情。”

一面说着,他暧昧地吻上应流扬的耳廓。

其他几个合欢体见了,竟然哄闹起来。

“无埃剑宗的修士是不是和普通人一样?”

“可能更骚也说不定。”

“哈哈,看着越正经的人骨子里骚浪得很!”

“少主还是别便宜他了,他上瘾了怎么办?”

这样直白露骨的话传进应流扬耳里,他只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炸起,他猛地推开楼容川,持剑的手横在身前,霜魄淡蓝色的灵力流转开,剑身映着他端正俊朗的眉目凌厉肃杀,一道冰蓝的剑气猛地弹出:“退下!”

如果不是整齐的额发沾染了楼容川身上的水汽,如果不是耳廓还残留着红痕,他这幅严肃的样子,倒真是一副正派修士的模样。

楼容川被猝不及防推得退了一步,剑气划破了他的左脸,血珠霎时溢了出来。

应流扬看见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心中暗道不好。

他以为这样的剑气楼容川是躲得过的……

他不想激怒他,至少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少主!”令沣反应很快,连忙上前,满眼心疼地用袖子替他把血擦干净。

伤口不算很深,擦拭了一下便没有血冒出来了。

“滚开!”楼容川却不领这个情,他不太耐烦地把令沣往旁边推了一把,令沣一时没站稳,十分滑稽地尖叫着转了几圈,一头栽进池子里。

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却没一个人敢笑。

刚刚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池子里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连刚刚栽进浴池里的令沣也是默默起来了,不敢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看着应流扬,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他们知道自己的少主有多喜怒无常。

应流扬也有点紧张,他咽了咽口水,手足无措地比划了一下剑,企图挽回点什么,“你没事吧?”

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十分担忧与无辜。

楼容川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他逼近一步。

应流扬的手背在后面,捏了个诀,在他动身的那一刻立即转身就跑。

很狼狈,但是没办法。

更狼狈的是,楼容川出手极快,电光火石间他刚转过身,双手便连同霜魄一起被折在身后,身体狠狠撞在树上。

应流扬一时不备,脑袋也一同撞了上去,他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一突一突跳得更疼了。

力道重得那树都颤了几下,叶子纷纷然落下。

楼容川幽幽在他背后开口:“没事?”

“对不起!”应流扬非常识相,他老老实实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害怕你。”

曾经敢在灵龟宝地对他说我保护你的人,如今竟也露出这幅贪生怕死的嘴脸。

楼容川只觉得心头一阵烦躁,比之前还要让人烦躁。

比起这幅模样,他更愿意看见应流扬惊慌失措的表情。

至少是真实的。

他一手夺过应流扬手里的霜魄,掂在手里满不在意道:“这是你的佩剑?”

应流扬不住回头,却见楼容川把自己的灵力注进去,刹那霜魄冰蓝色的剑身开始嗡鸣颤动,似乎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灵力。

很快最后一丝冰蓝也被楼容川的金色灵力吞噬,再往里注入,霜魄便要碎了。

意识到楼容川要做什么,应流扬猛地挣扎起来,脸上那副小心翼翼的表情也猛然变得愤怒震惊:“你做什么?!”

楼容川随手把霜魄翻了过去,道:“那两个人都走了,你不考虑一下讨好我这个仅存的洗心换骨身吗?”

楼容川一只手就能扼住他的两只手。

还拿自己的佩剑做威胁……

无论是哪件事都让应流扬感到屈辱无比。

霜魄是他的剑,亦是应天行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若是霜魄也被摧毁……

“住手!”应流扬的手臂因为用力挣扎而爆出青筋,可却被楼容川一只手锢住,他挣扎不得。

他恍然想起来,在冷峰的时候,自己也是这般……蝼蚁一样……

冷峰的人是他吗?

“万一我能让你继续做宗主呢?”楼容川低低的声音好似蛊惑。

应流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愤怒不甘,“你不是说……我可以从你手里争吗?”

“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呢?”楼容川艳丽的脸上浮现出残忍的微笑,“可是今晚明明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他说得很慢,每说一个字,手中的金光便亮一分,像是到了极致,霜魄锋利笔直的剑身都弯了下去,一副随时要断裂开来的模样。

这样的神兵利器,在楼容川手里都宛如玩具一般……

应流扬因挣扎额上大滴大滴的汗濡湿了头发,他的额头抵在粗糙的树身上,近乎求饶道:“不要……求你……”

他从来没有这样屈辱过。

楼容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恶劣,他故意道:“你说什么?”

一面说着,一面俯过去,好像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求你……”应流扬的声音细若蚊蚋。

楼容川退后一步,停了继续注入灵力的手,应流扬只觉得双手力量一松。

只见楼容川反手将剑柄插入应流扬身后的树干内,故作大度道:“既然你这么怜惜你的剑,那你跪着不靠灵力,徒手把剑拔出来,我就考虑一下放过你。”

霜魄的剑柄只有头部是雕刻成圆润的形状,为了趁手,握把雕得是流云剑宗的流云与日月霜雪,且形状不太规则,楼容川将整个剑柄都插进树内,若要强行拔出,只能握着锋利的剑刃。

剑修,最在乎的便是他的手。

应流扬听了楼容川的话,咬了咬牙,左手握住剑刃,试图往外拔剑。

剑柄割破手心,应流扬痛得浑身冷汗直冒,手心被锋利的剑刃割破,一点点渗出血来。

他竭力忍痛,咬着牙慢慢往外抽。

可树干却牢牢裹着剑柄。

楼容川饶有兴趣看着他鲜血淋漓的左手,道:“我可没让你站着拔剑。”

应流扬握着剑的手一顿。

楼容川回过头,冲着一众不敢说话的合欢体道:“愣着干嘛?给未来宗主鼓鼓劲啊。”

他们都是自幼跟在楼容川身边的心腹,一眼便知他心情又好起来了,刚刚紧张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下来,纷纷起哄道:

“跪下啊!无埃剑宗的宗主跪不得?这么尊贵……”

“既这么傲气,有本事打过我们少主再说啊?”

“哈哈……”

骤然炸起的哄笑声让应流扬在疼痛中恍然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看热闹,应流扬闭了闭眼,不愿再听,手心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可不靠灵力,他拔不出他的剑。

屈辱。

也许是报应。

是他替代楼容川的报应。

可是为什么有人生来可以是洗心换骨身,可以是未来的宗主。

而他什么都没有呢?

他什么都没有,弱得可笑,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为了在到其他宗派前来制衡楼容川之前保住性命,要做这样的事。

他慢慢地,贴着树干,跪了下来。

“这样才对。”楼容川脸上笑意更甚,他握住应流扬的手,金光覆在上面。

手心太滑,都是血。

利刃割进手心,他生生地帮应流扬把剑柄抽了出来。

“啊……不……”应流扬痛到面目扭曲。

霜魄抽了出来,应流扬脱力了一般摔在地上,整个人痛到只能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喘气。

琥珀色的眼在暗处亮得惊人,他转过来面对着楼容川时,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也许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已经让他忘了自己在流泪。

逆着光,他看不见楼容川脸上的表情。

“哇……”令沣好像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楼容川暴怒打断。

“滚!都滚出去!”

那些人便逃命似的从水池里爬出来,瞬间消失无迹。

二人之间静默了一会。

应流扬觉得这个滚里应该也包含自己,他摸索着想捡起地上的霜魄。

幸好是左手,他右手还能使剑。

回去的路上希望不会有弟子看见这样狼狈的自己。

流云道袍染着泥土和血迹已经脏污不堪,他刚刚摸到剑,便听见楼容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他说:“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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