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拂雪一下子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来被放在他腰间的手颤抖着要缩回来,却被柳言师按住了。
手下温热的、只隔了一层衣服的皮肤触感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应拂雪眼神乱飘:“我、你……”
“你饿不饿?”
应拂雪胡言乱语,“不是,我是说,你渴不渴?不对,我、那个……”
“应拂雪。”
直到柳言师叫他的名字,他纷乱的语言系统才开始归位——就像是被按了初始键那样。
应拂雪不吭声了。
“我的冰壳花烂掉了。”柳言师主动把脸埋在他怀里,“想想办法。”
应拂雪深呼吸,一下一下给他顺着头发:“没关系。没关系。那个不要了。我再给你做,好不好?”
这是这么多天里柳言师第一次主动和他讲话。他掐了自己一把,不是梦。
但紧接着,柳言师说的话让他手脚发麻。
“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关起来?”
柳言师闷闷地重复,“我现在不想被你关起来。”
应拂雪看到柳言师半睁着眼睛,睫毛扑簌簌颤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要出门看看吗?”应拂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带你出去。”
柳言师默了默,尝试着同他讲道理:“我不是想出去,我想要自由。我觉得,自由和爱你,并不冲突。”
应拂雪一听什么自由什么不想被关起来就要发疯,哀求一般握着柳言师的手:“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但,可不可以不要走。”
“我不是要走。”柳言师抽回了手,“我只是不想被你关起来。”
应拂雪愣愣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手里好像还残存着柳言师的温度。
柳言师的手很凉,其实没有多少温度,甚至有点冻人。应拂雪眼圈有点红,说:“……这就是你思考了这么多天的结果吗?”
柳言师无奈地抬眼看他。
“回答我。”应拂雪几乎是用气音,“你要和我离婚吗,柳言师?”
见柳言师别过头,并不想理他;应拂雪肉眼可见地急了。他将柳言师死死按在怀里,语气绝望又凶狠:“我不同意,柳言师。我不同意。你不可以这样。你要丢掉我第二次吗?柳言师,你真狠心。”
柳言师叹气:“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他顿了顿,又说:“可我毫无自由。”
应拂雪埋在他脖颈间,有些凉的嘴唇蹭到柳言师脖子上,带起一阵的颤栗。
柳言师被他死死抱住,动弹不得:“你是个疯子。”
……完全不讲道理。
这话说完,顷刻间,柳言师眼中浅绿色光芒大盛。他用空余的手一下一下抚着应拂雪的背,温声:“束缚。”
无刺的藤蔓不知从何而起,牢牢地在应拂雪身上打圈,缠绕,直至应拂雪被绑得结结实实,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世界天旋地转。在应拂雪错愕的目光中,柳言师挣脱了他的怀抱,操纵着藤蔓把应拂雪绑在床上。
“你还能不能好好讲道理了,应拂雪?”
他双手撑在应拂雪身边,因为使用灵力而变成浅绿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应拂雪错愕的脸。
“我说我不想被你关起来,又不是这辈子不回家,也不是不要你、以后要留你一个人的意思。”
柳言师挑起他的下巴,眼睛淡淡地扫过去,“听不懂人话?”
应拂雪不自觉抿紧了唇:“可你之前就是这么抛下我的。你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说明天早上醒来也能见到你……但是你走了。”
柳言师:“……”
好吧,确实算他有前科。
“对不起。”柳言师说,“但这不是你把我关起来的理由,应拂雪。我是人,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应该尊重我。”
应拂雪倔道:“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这二者不冲突。”
柳言师“啧”了一声,感觉十分有八分的难搞:“你非要跟我犟是不是?”
应拂雪别过头,不说话。
柳言师脾气也上来了,坐在他腹肌上,反手甩了他一巴掌,眼中浅绿色光芒愈亮。
藤蔓在应拂雪身上游走,柳言师压着怒气:“你当我是什么?我是国立修真学院史上第一个从凡人世界来的交换生。是毕业年限前三记录的保持者,是阿斯莱德魔法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我是业界内声名鹊起的天才药剂师。”
“你还真当我没脾气也没战斗力?”他又在应拂雪另外一边脸上甩了一巴掌,“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产生了某些,我非常弱的错觉?你要不要猜猜,你昨晚为什么睡得那么死?”
应拂雪愕然。
柳言师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香薰几秒。
应拂雪:“你……”
“你在惊讶什么?”柳言师掐着他的下巴,冷冷地说,“如果我不说,你能发现吗?”
“同样地,如果我想对你的饮食下手,那也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就算不是饮食,只要我能接触到你的东西,我就有办法下手——甚至我自己也可以成为,这个‘你接触的东西’。”
柳言师再次甩了他一巴掌,居高临下地说:“本来想好好跟你商量的,是你自己不识好歹。”
独属于植物茎叶的触感划过应拂雪的皮肤。没有小刺,也没有绒毛,是很光滑的藤蔓,上面还带了些小叶子。
应拂雪被绑在床上,还不忘抬眼看他,甚至还有心思想,之前看到柳言师绑王帆的时候,用的藤蔓是带刺的。
绑他的没有。
柳言师刚想再说些什么,一阵异样的感觉在两人之间迅速蔓延开来。
应拂雪:“……”
柳言师:“……”
是的,现在是早上。说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好像也还行,但应拂雪早就醒了,没道理等这么久才会有。
纯粹是色心渐起。
搞清楚那是什么后,柳言师真是要气笑了,咬牙切齿:“应拂雪,你真行啊。被打都能硬?”
应拂雪睁着一双眼睛,很无辜地看他:“那,是谁半夜不睡觉爬到我床上?”
柳言师额头青筋直跳:“……闭嘴。”
好不容易撒一次娇,还失败了,应拂雪这货简直油盐不进,越撒娇越来劲。
就不能惯着。
“行了,这事没得谈。”柳言师尽量忽略那种感觉,“我要把你关起来。”
应拂雪:“可是……”
柳言师扫他一眼:“这是通知,不是商量。本来你可以不被关起来,但机会只有一次,你错过了。”
事实上应拂雪没有反抗,反而还偏头笑了。
他说:“好吧,甘之如饴。”
柳言师实在搞不清楚这家伙山路十八弯的脑回路。
非要关来关去才肯有一点安全感吗?那这安全感来得也太奇怪了吧?
“对了,”应拂雪挑挑眉,“你知道毕业年限前三名里,第二是谁么?”
柳言师:“嗯?”
应拂雪:“是我。”
柳言师:“……”
柳言师一秒破功,咬着手指左右转了转眼睛,还是忍不住问:“你用了多久?”
应拂雪:“两年。”
柳言师不服气:“要不是我的毕设被你吃了,我也能两年毕业。”
应拂雪:“唔,是的。”
柳言师大胆假设:“你是故意的?”
应拂雪声音提高了一点:“这我真没有。小白那个时候见什么都要啃两口的,见我也啃。”
柳言师幽幽道:“可是,最后毕设是被你啃掉的。”
“不止是我。”应拂雪歉意地说,“也有小白。我猜测,它应该是啃了一口,觉得不错,才叼过来和我分享的。”
柳言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白还挺不护食。
而应拂雪,也挺不挑食的。
这时,什么都吃的罪魁祸首小白撅着屁|股,借床头柜的力,一脚蹬上了床。看到应拂雪被藤蔓绑住,小家伙好奇地咬了一口藤蔓。
……果然什么都吃。
柳言师真是叹为观止。
可能嫌难吃,它又吐掉了。
藤蔓被咬并不会波及到柳言师,他本人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但饶是如此,他依然一把拎起小白,炸毛:“都怪你!”
小白很懵逼地哼唧一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被骂。
但柳言师也就骂一句,很快就又把小白顺顺毛,放到地上了。
应拂雪没什么所谓地躺在床上:“你要怎么囚禁我呢?”
柳言师伸出一只手:“鞭子拿来。”
应拂雪啼笑皆非。手中冰蓝色光芒一闪而过,鞭子凭空出现在他手中,被柳言师夺去。
收好鞭子,柳言师再次伸出一只手:“小黑也拿来。”
应拂雪翘翘手指:“我没法拿。”
柳言师于是自己伏在应拂雪身上,把那枚灵宠戒摘了下来。
应拂雪低头看他,呼吸都放轻了。
温热的肚皮就剩两层衣服阻隔,应拂雪闭了闭眼睛,心里杂念挥之不去,像雨季蘑菇铺天盖地的菌丝。
柳言师拿到戒指,刚想嘚瑟一下,手臂却不小心碰到某个早就很硬的地方。
柳言师:“………………”
怎么还没下去。
应拂雪被按得有点痛,可怜巴巴地看他,求欢的意味非常明显。
柳言师无视了他的请求:“忍着。”
拿到灵宠戒,他颇有意思地往空中抛了一下,又稳稳接住,狡黠道:“没收。”
应拂雪:“好吧。”
柳言师学着他的样子,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踏出这个宅子半步。”
“为什么是这栋宅子?”应拂雪看起来有点委屈,“我之前可是给了你一整座庄园的活动空间。”
柳言师无情道:“没有为什么。”
应拂雪:“唔,好吧。”
柳言师继续说:“手机也没收,不许上网。”
应拂雪:“可我……”
在碰到柳言师耀武扬威的眼神时,应拂雪又噤声了,忍笑说:“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