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徐清来生日宴过去没几天,一条避雷贴占据了论坛高位。
【避大雷!兽修系某三字导师竟然……[hot]】
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是兽修系导师本来就少,这个三字导师就更少了,几乎算精准定位。
就差报应拂雪身份证号了。
这也难怪。柳言师想,让你丫上课的时候那么凶。
论坛里经常有一些选课指导和避雷,甚至有人专门整理出了学院各院系导师红黑榜,例如想水学分去谁的课,想学真东西又要去谁的课等等,还有因为种种事情被避雷的导师。
比如应拂雪这种要求严格的,就会被水学分的同学拉进黑名单;再比如给分很低的、给分有灰幕的之类。
避雷导师人品什么的,一般没有。因为学院高层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一旦爆出私德问题,一定会追查到底。
柳言师幸灾乐祸地点进去,一长串控诉的文字扑面而来。
【天杀的,我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学生,想好好水学分有什么错!那个导师期末考实操,成绩二八开,是平时二期末八!旷课三次直接挂。真是要死了要死了,避雷,避大雷!】
……
下面跟帖无非就是一些对应拂雪高标准严要求的控诉和吐槽;但不知道从哪一层开始,画风就逐渐崩坏,从“导师太严格了避大雷”到“导师严格,但实在貌美”,再到“他只是想让我们成才有什么错”,同学们的态度转变实在看得他瞠目结舌。
呵呵,这个看脸的世界。
一边看,柳言师一边吃掉盘子里最后一块肉,说: “我待会儿要去看姥姥,你跟我一起吗?”
嘈杂的食堂人很多。他们习惯找角落的位置坐,这样不会引起太多的麻烦。
学院里是有教工食堂的。不过应拂雪似乎很少去,通常都是和柳言师一起挤在学生食堂里。
柳言师觉得这样下去不好,已经在抓紧试验药草了,一副不把通感解除不罢休的样子。
姥姥的医药费应拂雪悄悄查过,还很够,他又存了一笔费用在医院里,应该能用很长时间。
不知道柳言师有没有发现,但应该没有发现。不然,按照柳言师的性格,一定会来找他。
吃完午饭,应拂雪放下筷子:“嗯。我就不去了,今天安排了一节课堂小测。”
柳言师表情变得很精彩。
我|草,恶俗啊,好端端的发什么小测啊。
他觉得,当应拂雪的学生,真的有点惨。这又不是期中,也不是期末,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工作日而已。
没必要吧哥。
柳言师一言难尽:“老师,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这么严格的,真的。你的学生们好像都很讨厌你。他们已经在论坛发帖避雷你了。”
要不是还有一张貌美的脸撑着,估计狗看到了都要绕他走。
“小事。”应拂雪淡定道,“我只需要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出手捞人,他们就会像集体失忆一样,对我的放水行为感激涕零。”
柳言师:“?”
不是,哥们,你?
柳言师幽幽道:“……你不要太了解学生。”
应拂雪:“而且,我这节课是专业课。我认为对他们要求严格一点并没有错——戒指怎么没戴?”
话题转得太突然,柳言师一愣,说:“啊,啊。忘记了。”
没忘,其实戒指被他装在兜里。他早上起床,看到戒指不是很想戴,又不舍得直接放在寝室,只好装在兜里。
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应拂雪发现了,还以为能蒙混过关呢。
“好。”应拂雪说,“之前定制的衣服还要有一段时间才到。”
衣服……
啊,是之前柳言师做兼职被应拂雪拉走,稀里糊涂跟着他定制的。
当时他不知道应拂雪喜欢他,只以为是应拂雪娇气,嫌弃他衣服磨得慌。
放下筷子,柳言师抿了抿唇,说:“算了吧,多少钱,我还给你。”
应拂雪面无波澜:“那几套衣服是量身定制。如果你不要,只能扔掉,没法转手。”
“那也太浪费了!”
柳言师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说出这句话。然而,这话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捂着嘴,干笑两声。
孩子穷惯了,见不得浪费。
事实上,如果应拂雪对他没有那种意思,他可能还会乐呵呵收下。但一想到应拂雪其实……
他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白拿人家的东西。
应拂雪:“那你收下,就不浪费了。”
“你有病吧应拂雪!”柳言师脸红,站起来又坐下,说,“我又不缺衣服穿。我不要。”
好在柳言师及时控制住了音量,没有多少人往他们这边看。要是真的引起注意,以他们在学院里的知名度,这件事恐怕要闹得沸沸扬扬。
应拂雪很沉得住气地坐在凳子上,缓声问:“是因为我,你才不想要的,对吗?”
柳言师哑然:“我……”
应拂雪:“如果是徐清来他们送你,你就会接受了,对吗?”
柳言师:“这……”
虽然柳言师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想是一码事,说出来又是一码事。
“我明白了。”应拂雪冷淡的一张脸上居然有了几分失落,“在你心里,我连他们都不如。”
柳言师莫名其妙:“你发什么癫?”
他这回真的站起来了,来回踱步思考对策,须臾,柳言师甘拜下风:“行行行,我收下,行了吧?”
应拂雪眼中有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嗯。”
一顿饭吃完,走在路上,柳言师心里乱糟糟的。
他其实不太明白应拂雪为什么会喜欢他。
他们两个当室友两年半,前两年没什么交集,后面半年交集才慢慢多了起来。柳言师并不明白自己身上有哪一点能让应拂雪着迷。
说是因为脸,又不太像。难道真的有人睡一觉就能喜欢上对方吗?
他不信。
有的富二代喜欢猎艳。柳言师也想过这种可能性,譬如所有人都追不到他,应拂雪觉得很有挑战性,所以才要一直缠着他。
但这不合理。因为如果真是猎艳,那么睡都睡过了,应拂雪没道理再在他身上纠缠。
至于他自己……
他并不讨厌应拂雪,这是事实;和应拂雪亲吻睡觉,他也没有很抗拒。
但一想到应拂雪背地里其实是个对着他照片阴暗爬行的变态,柳言师就觉得很……
很割裂。
印象里,只有王帆那种家伙才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事实上,除了乍一看到时的巨大冲击力之外,他后面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非要说怎么怎么难以接受,倒不至于。他一想到如果是应拂雪,似乎还行?
但他同样难以想象自己有男朋友的日子,也不想谈恋爱。
柳言师觉得自己不适合谈恋爱。
穿过结界点,赶上地铁,柳言师开始复盘。
他已经拒绝应拂雪很多次了,可这个人依旧锲而不舍。
柳言师不太相信这是因为什么狗屁爱情。不过,这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来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好图谋的。
地铁轰鸣声打乱他的思考。他悄悄感受了一下,手上有纸张的触感,这家伙应该在发卷子。
柳言师想,等到药草长成,通感应该就能解开了。可惜药草长得很慢,他之前种的时候,就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
通感解开、从修着学院毕业之后,他就开润,到应拂雪找不到的地方去,这样他也不用回应这份感情。
……大概吧。
柳言师心烦意乱,给江月发去了消息。
【言师采药去:月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言师采药去:你平时是怎么应对追求者的?】
嗯,江月是合欢宗的,对这种事情应该十分有经验。
果然,很快,对面弹来了消息。
【江月隐乡楼:喜欢就收进鱼塘,不喜欢就拒绝,很简单的。】
【江月隐乡楼:怎么,有让你十分困扰的追求者吗?也对,有的追求者天天阴魂不散的,都说不喜欢了还要凑上来,确实很烦。】
柳言师:“……”
阴魂不散……
应拂雪算吗?柳言师觉得应该算不上。但应拂雪确实天天在他面前晃。
【言师采药去:那面对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
【江月隐乡楼:打一顿就老实了。】
柳言师再次沉默。
打不过。
是真的打不过。
柳言师心说凭应拂雪那个单杀大蛇的实力,一百个他也不够打的。
【言师采药去:姐,我是奶妈,不会打架。打不过怎么办?】
【江月隐乡楼:那你还蛮菜的。】
……靠。
【言师采药去:对方是变态怎么办?】
【江月隐乡楼:你当心给他打爽了。】
柳言师:“……………”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言师采药去:那要是不喜欢,但又不忍心拒绝,这种情况呢?】
看到这条信息,远在符修系的江月觉得很麻。
那不就是喜欢吗?
【江月隐乡楼:这种情况,建议收进鱼塘。】
【言师采药去:嘤。】
看到江月的消息后,柳言师放轻了呼吸。
把应拂雪收进……鱼塘?
很合欢宗的做法。
鱼塘里还有别的鱼吗?柳言师扪心自问,好像没有。
那这算什么?准男友?还是男朋友?
想想,柳言师觉得养鱼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渣,保不齐哪天翻车了,会很惨。
如果鱼塘里某些鱼占有欲大发作,要开始发疯怎么办?
他觉得应拂雪完全就是那种刺头鱼。
要是把应拂雪惹急了,柳言师不确定这家伙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这人是变态。
而且很明显,应拂雪不会接受加入“友爱大家庭”,他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柳言师受不了了。地铁向前运行,他在校内论坛发了一条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