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中野良果然收到了酒保先生的消息,然后麻溜地拎着早就准备好的了简便的行礼,跟着酒保先生乘坐飞机出远门了。
清查任务过程中并不是那么的顺利,至少当地的帮派可不会悠闲地等着组织派人来处理,而是趁你病要你命。
落地之后,酒保先生带着他逃亡,历尽千辛万苦才到达了基地。
中野良灰头扑脸心儿颤颤,跟个小尾巴似的亦趋亦步地跟在酒保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像电视剧里那样,跟酒保先生失散了。
凭着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白痴,加上反派根本不多话一枪爆头的风格……嗯,最主要就是中野良说什么,对方也听不懂,根本不愿跟他们多说一句。
中野良:……你不问我情报吗?你既然不套我情报吗!连抓我的欲望都没有吗!!好歹给我正眼看一下啊!
对方毫不犹豫开枪一视同仁:这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卵用的小白脸,不必留着!
中野良怂怂地表示,我可不是主角呀,可做不到在枪林弹雨间信步漫行,还能做到毫发无损安全归来。
远方时不时还能传来一两声枪声,混杂着警笛吱哇乱叫的声音,中野良绷着一张脸,九分意识集中在四周环境,棕色的小眼睛时不时左右乱飘,绷紧的肌肉时刻准备好躲闪子弹,踏上逃亡之路。
酒保先生淡着脸,带着黏着自己小尾巴,红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在己方人的接应下,安全进入临时基地。
此后一个星期,酒保先生带着人早出晚归收集情报资料,销毁证据,挽回损失。
中野良与其他人清查损失,除了一次被人偷袭外,几次小冲突都由于官方的介入,各方帮派乱斗抢夺中断,倒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至于这个基地一直经营的贩毒链,为了避免拱手让人,也为了避免落入官方手里成为捶死组织的罪证,明面上的负责人酒保当机立断,这一条暴利的渠道被彻底摧毁。
——当然,背地里酒保先生还留了多少证据那就不得而知了,但这利益是不可能留给组织的了。
中野良过手的全部数据都复刻了一份藏起来,等待着他日交给波本。
这边中野良还在勤勤恳恳地忙碌着,那边东京占边搞出来了一个大炸.弹。
先是一张七年前的照片,上面萩原研二的背影,以及中野良感激不尽的表情。
随后便是三年前拆弹现场中野良和警察站在一起的照片——当年中野良还是个清清白白的良民,至今手里都还收藏着几面锦旗,根本想不到新闻的照片会在三年后正中靶心。
最后警视厅的卧底带来了所谓的卧底名单,上面有中野良的名字,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趋向,也足以让组织产生质疑。
占边:势要将中野良捶死在卧底上面。
至于知情人:嗯……降谷零是警察厅的,作为他协助人的中野良怎么跑到了警视厅,这很难评。
当然,东京内提前收到消息的人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中野良被捶死在卧底的身份上,对于还有中野良利用价值的人来说中野良还是值得利用一点点资源去调查清楚真相的。
当然组织也不是蠢猪,单凭一个卧底名单就下令把中野良处死,但必要的监管是躲避不了的。
于是,刚下飞机的中野良被再次带到了审讯室。
中野良:……前些日子才刚离开,今儿又来一次,审讯室快成我新的安全屋了都。
关了两天后,迷迷糊糊的中野良半睡半醒间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影,霎时间人都给吓醒了。
琴酒冷漠的眸子看着中野良,中野良差点吓得瘫软在凳子上——并没有那么狼狈,至少面上表现出来的是镇定自若。
额角滑落的冷汗能够看得出中野良此刻的恐惧——对于审讯室的畏惧。
没有“被戳中秘密后心虚丧失思考能力”,眼里写满了“到底发生了啥、有没有人来跟我解释一下”的茫然。
虽然中野良是刚从国外归来的,但也还没到一无所知的程度——虽然有人出手屏蔽了中野良的手机导致他什么都接收不到,但他有波本。
当年的酒吧事件若是有心还是能够查得到的,波本当年排查细节的时候并没有抹除得太细,但他们也修改了一些细节。
那里有即将毕业警察是不争的事实。
当年中野良为了救妹妹跟警察们打了交道也是正常。
问题是最后中野良上前道歉,路人拍下的角度让中野良跟萩原他们站得很近,但好在那时他们还不相识,所以态度上还是能够看出以感激为主的疏离。
中野良是个谨慎的人,最是容易留下祸端的地方他都小心对待,把一切可能联系上的痕迹擦除干净,力争不会留下任何疑点。
若是有人发现,中野良也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抱上波本大腿后,中野良也跟波本谈过。
波本跟中野良说,你做得很好。没必要过于敏感和忧虑,坦荡一点就好。
你现在表现出心虚疏离,反而会让人怀疑你跟警方确实存在交集。
在进入组织之前,中野良几次遇到炸.弹事件,跟爆出班和搜查一课的警官们都有过很多交集。
作为普通人遇到这些危险的事件,求助于警察是很正常的,只要中野良不说,谁又能知道私底下他们互赠礼物如同朋友那样往来?
至于后面进了组织之后,中野良与警察的来往频率明显有了下降,完全就是初为罪犯做出下意识的稚嫩的避嫌,这完全就是自我保护,可以说得过去。
至于现在,许久未见偶然情况下遇到了作为新家邻居的中野良,作为警察关心几句也是正常的。
中野良跟萩原研二他们的往来都很注意场合和距离,哪怕有人看到了中野良跟警察走得近,仅仅也是代表着中野良偶然一次出于突发情况,要保持普通民众对警察的敬仰和关注,并不能代表什么。
中野良保持坦坦荡荡的态度,哪怕有心人留意,也容易解释得过去。
只要琴酒没有产生立即杀死、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心理,哪怕伯莱.塔抵着脑袋质问,也不会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是现在,中野良睁着一双强忍住慌乱外加蒙圈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些许不知所措的茫然,做不到条理清晰的辩解,甚至是有些地方说完了认真思考后才补充,更加彰显了真实性——中野良和警方是清白。
至于之前面对琴酒那般淡定和固执,完全就是因为日出“不知道”琴酒的身份和地位,而如今已经知晓,挺直的腰岗子,特别是在这种恐怖的特定情景下,中野良还能艰难保持冷静思考的能力已经很不错了,倘若跟普通的成员那样露出慌张无措的举动,只怕是会让人怀疑中野良是否有能力担任财务部长的职责。
琴酒那双毫无情绪波澜的绿色眼眸冷冷地落在中野良身上,激得中野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心里猜到了些许真相——毕竟这话已经问得非常明确,明显就是当年的酒吧事件让组织怀疑了自己的立场——但还能有挽救的机会。
所以中野良前期茫然地解释,后期已经恢复到了冷静有条理地讲述,冷静地挑选有利的一面为自己辩解。
照片爆出来三天了,组织必定已经查清细节,没有立即射杀他那就证明了中野良是清白的。
现在的审判不过是心理战,只要中野良表现出心虚,那么调查的结论就会被推翻,而中野良得到的必定会是一颗花生米。
人在危险的境地,都不可能做到事事俱全,必定会是挑选对于自己有利的一面来阐述,所以中野良这个自保的行为是没有问题的。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旁边冷着一张脸看不清墨镜下藏着什么情绪的伏特加,又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完全看不出情绪波动的琴酒。
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我说完了……琴酒桑。”
琴酒冷冷地呵了一下,收回手中的伯.莱塔,表明中野良暂时摆脱了嫌疑。
冰冷的绿眸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审讯室,伏特加跟上,对着审讯室的人随意比了一个手势。
审讯室里的人立即绽开笑脸,恭恭敬敬地送中野良出门去。
“慢走,日出先生。”
“啊?谢谢……”
中野良茫然地看了眼对方,这才收回目光,心有余悸强忍着颤抖的冲动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后,中野良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颤栗着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妈耶!得亏降谷桑给我做了特训,要不然……琴酒也真的太恐怖了!'
被那双绿色的眸子盯着真的压力山大啊!
总有一种自己从里到外完全被看透看穿的错觉,辩解的时候脑袋容易变得一片空白,总有一种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无理的根本站不住脚的,心理不过关真的很容易就崩溃啊!
中野良颓丧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脑袋上的小良也跟着趴在软软的头发上,眼里挂着两条宽宽的泪水:'真是太难了!多亏了降谷桑啊!'
丝毫不差!
从今天开始,降谷先生就是我的偶像!
记得去医务室做个体检。——伏特加
收到。——中野良
医务室……?
中野良眼底露出了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