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天庚沉默许久，盯着伊祖米克茫然的眼神，居然忽然理解了它。

不过这个目标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天伊祖米克能爬到斯卡蒂头上，那时候它或许才会犹豫一下新神的人选。如此说来，伊祖米克倒也有些可怜，毕竟见识过斯卡蒂的强大与美丽后，很难再有别人能入眼。

想到这天庚不打算再多做纠缠，它拍拍身上的尘土，伸手抓起攀附着变异溟痕的土块塞进手提箱，顺便瞥了一眼藏在暗处的福音和重伤的贝勒姆，犹豫了一瞬。

随着伊祖米克生命力的流逝，这两人的脸色显然也不好，只是福音似乎更加严重，他强装镇定地换了个放松的姿势，目光却一直紧紧锁定伊祖米克，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刚才的对话他听到了，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现在更加关注的是伊祖米克的身体状况。

它的虚弱导致他们体内孢子的活性下降，甚至抽出了一部分生命力反哺给伊祖米克，与此同时，伊祖米克胸口的洞已经填上了。

“你怎么了？”奥斯曼见身旁的贝勒姆站都站不稳连忙扶了一把。

“没事。”贝勒姆费劲地长舒一口气，“你还是赶紧跑吧，反正也是一个烂摊子，丢了就丢了。”

听到他的话，奥斯曼神情复杂地望着他。曾经为了牵制古沃林，将他从那种地方带出来的人现在怎么说着如此无情冷漠的话，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兼济天下的大主教吗？

“我不会扔下你。”

“我是个死人，你还惦记什么？”贝勒姆说到这笑了笑。

“一个到处乱跑的死人？”说到这，奥斯曼的眼角也不由抽搐了。要说阳寿这东西，他的也早尽了。

要不是罗德莱亚谋反了，他现在指不定是一叠骨灰了。贝勒姆能因为潘多拉吊着一口气，他和西洛斯可不行，他们只是继任者，破不开规则被困其中。

“早知道当年就不能答应你，想这天下大和，哪有这么容易，人们宁可听信一个怪物也不信你。什么好信，他们就听什么，时间久了，大家就当真理。结果你看中的那个聪明孩子非是个有反骨的，不想装聋作哑，要大家有自己的主见。”

“你说这一边投以白眼，一边同流合污，多轻松的差事，你还有权利随心所欲，偏偏有人不爱。”

“呵呵，也许是找到了更好的办法。”贝勒姆倒是忍不住替那个未见面的继任者说句好话。

“是啊。”奥斯曼附和着冷笑两声，“岂止是好办法，简直是让大家都变成潘多拉。”

“我也不是不支持，只是不甘心。”奥斯曼的语气轻轻地，透着一股久远的哀怨。他年轻的时候何尝又不是那么想的，可是放弃潘多拉就意味着古沃林的重新掌权，届时联合国的分裂也不可避免，他辛苦维护的形势，让人们在梦中般团结和平经过的这百年，将烟消云散。

“和平的年代里，人们强调人人平等自由，而乱世里，他们又期待自己有个强大的后盾，想要完成这样完美的调节，无异于空中摘月。罗德莱亚错就错在看得太远，根本没意识到别人跟不上他的脚步。”

所以，那家伙现在不当人了。奥斯曼说到这又一口气没喘上来，贝勒姆反倒是扶了他一手。

看着他们惺惺相惜的样子，伊祖米克不舒服了，天庚已经放弃找它麻烦了，剩下的就是把奥斯曼和贝勒姆这个叛徒解决掉。

“本来我想在你最终选票之时，送你一个惊喜。现在，你既然亲自来了，那还是别回去了，你的联合国归我了。”伊祖米克淡淡说着，丝毫没把奥斯曼放在眼里，抬手之间地面的溟痕向上生长，凝聚成一个个人形。

“你会的，我也会；潘多拉会的，我也会；古沃林那边我也谈好了，联合国不会被其他V5成员吞并，继位者也是你们认可的神官，我已经诚意满满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让位？

虽然伊祖米克说的都是事实，但奥斯曼怎么敢答应。你见过历任皇帝被逼宫时当场投降的吗？刀架在脖子上时才会考虑几分，更不要说是个有点骨气的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奥斯曼说什么都只是摇头。

伊祖米克也不指望他点头，溟痕化作它的模样，个个如影分身般灵活地包围住奥斯曼和贝勒姆，因为丧血过多，这里的孢子足够它寄生在溟痕上创造多个分身了。一个尚且打不过更不要说一群了。

“哥，这下可真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奥斯曼一边双手持枪拉开距离，一边和帮他掩护的贝勒姆说，语气中倒是一股感慨。

这分身的实力抵不上本尊但也不容小觑，吃了十几发子弹才倒地，没过一会儿又从溟痕上站起来。奥斯曼索性扔了手枪，用具现化的念捏了一个伤害范围更大的火箭炮，想着干脆连这块地一起掀了，不然没完没了迟早被耗死。

这一炮下去地是掀了，溟痕的碎片倒是炸的到处都是，反而变得更多。伊祖米克随手一指，更多的分身出现，尺寸倒是小了一倍，身形却更加灵敏。

奥斯曼还能躲一会儿，贝勒姆就惨了，周围没有生物供他发挥，只能依靠体术纠缠，时不时还被伊祖米克抽干了力气，摔了好几次，浑身泥泞。

“他还真是孩子气。”贝勒姆哪里看不出伊祖米克在故意折磨他，手段也跟奥斯曼似的，故意吃几颗子弹然后从他身上补，搞得他现在血淋淋的，掉了几十块皮肉却不伤筋动骨。

不然如此，伊祖米克还故意给他治疗时间，就看他治不治，一副你不是想死吗，我成全你的样子，眼神挑衅极了。

最后两个人实在被消耗得不行纷纷败下阵来，正当伊祖米克打算补上最后一刀时，天庚二话不说闪现到贝勒姆身边，提起他的衣领消失不见。

“这家伙我挺中意，借我拿去交差。”

奥斯曼：“......”敢情就他一个死是吧？

伊祖米克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奥斯曼，嘴角轻轻上扬，目光闪烁着一丝恶趣味，“怎么，一个人上路孤独了？”

“是啊，最好你来陪我。”奥斯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补一枪却被伊祖米克提前预判，直接一脚踹在他的手腕，碎裂声传来，青紫的淤伤掺着可怖的红点，血管都破了。

看着他这副奋力挣扎的模样，再想想那个不争气的叛徒，伊祖米克暂时改变主意，它忽然用乖巧而甜美的声音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喜欢听话的。”

还没等他思考是什么意思，奥斯曼就眼前一黑，心中怀着阴冷的怒意和不解，不甘心地失去了意识。

伊祖米克见状又踢了他几脚，故意碾碎他几处关节，没有念力保护，就跟踢一块搪瓷玻璃似的，一下就碎。彻底废了他的行动力后，伊祖米克才对福音招了个手：“把他扛走。”

“去哪？”福音有些害怕现在浑身是血，行为残暴的伊祖米克，总觉得它身上还带着刚刚战斗残留的煞气。

“之前囚禁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