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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ⅩⅧ 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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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雷吉奇卡斯。

庇佑着世界初始之树的巨人,它的身影在如今欧鲁德朗城居民代代相传的故事中都仅剩只言片语,记载其传说的石碑风化破碎,琳医生沿着前人的足迹步步探寻,最终得到的也只是模棱两可的传说。

那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久到无法用数字衡量与估算。

而现在,一只百岁不到的年轻克雷色利亚询问着比它更年轻的存在,它念雷吉奇卡斯的名讳,熟稔得像是在谈论多年未见的朋友,“你见过‘黑曜’吗?”

“……我见过。”

人类回答,“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玛瑙从未和任何人提及过这个梦。

她在被世界初始之树的免疫细胞吞噬时,见到了石碑刻录的过去。年轻的树捧着自己的果实,把它交给雷吉奇卡斯哺育。在这场梦里,她是那棵树,而被交托的雷吉奇卡斯被她唤作“黑曜”。

醒来后,她面对更多被掩埋的真相。于是这个怪异的梦就这样被她忽略、遗忘……直到今天再一次提及。

玛瑙以为那只是个巧合,她在潜意识中将石碑、伙伴、真相等内容重组,于是睡眠便按照她的想法,捏造了一场荒诞的梦境。

而真正有着操纵梦境能力的宝可梦只是轻轻摇头,“那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旧日的记忆会”

“来吧,坐到我身上来。”它俯下脖颈,“达克莱伊让我放你走,不用他说,我也会那样做的。”

“还有你的那只小美纳斯。”

克雷色利亚轻笑一声,“真是把我吓到了。它进到我操纵的梦中,竟然能提前醒来,临走前也好好威胁了我一通。”

“好啦,你不必怕我。我只想……”

玛瑙的手摸上了克雷色利亚的背脊,顺着捋了捋光滑的皮毛,又不放心地压了压,确定自己不会将这只传说宝可梦压垮后,才放心地将整个身体的重量托付。

克雷色利亚顿住了。

人类搂过它细长的脖颈,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想做什么?”

亲密接触。

它想亲密接触。

“玛瑙。”克雷色利亚环顾四周,这只有他们俩,被黑暗包围的感觉让它很安心,又有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谈正事呢……别这样。”

玛瑙:?

不是你让我坐过来的吗?

玛瑙捏了一把克雷色利亚丝带状的翅膀,在经历被告白、人变宝可梦、宝可梦变人、再被告白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后,她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和始作俑者交流了,“克雷色利亚。”

克雷色利亚回首看她,应下这个名字,“嗯。”

“狄安娜。”

“嗯。”

克雷色利亚冰蓝色的眼瞳玲珑剔透,更深的蓝沉淀在虹膜里。它低头,在玛瑙的默许下,小心翼翼地与玛瑙额头相贴。

玛瑙抓住了它的项链。

它没躲,也没抵抗。一直挂在颈间的项链摇晃,细细的红绳擦过玛瑙的指尖,泛着蓝色晕彩的石头就这样被玛瑙握在掌心。

玛瑙抿唇。她摩挲光滑的宝石,宝石表面亦随着角度的变化折射出片状的粼光。她的家庭熏陶赋予她一双慧眼和提问的资格,而她的专业知识则在触碰后给予她确定的答复。

又是这样。

相似的不止有宝可梦的名字,玛瑙也一并在其中扮演着对应的角色。在克雷色利亚编织的梦境中,她的外貌和字迹都一并被还原。

她像于冬日街头漫步的人,商铺里展品与她隔着一层沁满水雾的玻璃,她在外层努力擦拭辨别,却只能看到剥离的色彩。

大岩蛇、大钢蛇、雷吉奇卡斯、石偶、黑曜石。

丑丑鱼、美纳斯、克雷色利亚、狄安娜——

太荒诞了。

但克雷色利亚一直表现出的态度、狄安娜这个象征着月亮女神的名字暗示、还有刚刚额头相贴带来的熟悉感,总是让玛瑙将它的身影与另一只离开梦境不久的宝可梦重叠。

最终,玛瑙还是选择把那个名字说出口,“月光石。”

一次试探。

她在说这块宝石的学名,还是克雷色利亚的真名?她是从蛛丝马迹推导出这个结论,还是别有用心的一搏?

但克雷色利亚没有否认的理由,它眉眼弯弯,“嗯。”

它甚至怕玛瑙会错意,多添了一句,“我就在这里。”

玛瑙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她不明白这些名字间的联系,也不明白名字背后的重量。她知道的仅有自己与美纳斯之间的故事,故事线的末端或者开头。她握着这一端的线头,却连这根绳子有多长,通向何方,另一端又是谁都不得而知。

她当然可以继续猜,就像猜测克雷色利亚也叫月光石那样。猜自己是个转世的公主;猜自己拯救或毁灭过世界,于是阿尔宙斯降下考验;猜自己在未来遇到时拉比,穿越时空和这些宝可梦相识……十四五岁经常幻想的中二病与白日梦延续到现在,似乎成了最恰如其分的猜测。

但猜测解决不了问题。

真正能给她答案的宝可梦就在她面前。

克雷色利亚载着玛瑙,像一支小船漂泊在漆黑的海面,光点随着波浪起伏,随着克雷色利亚的心意,在他们的左手边汇成玛瑙在梦中见过的雷吉奇卡斯的模样。

“这是黑曜。”克雷色利亚介绍,然后在右手边用光点圈出自己的外貌,“这是我。”

玛瑙多瞅了几眼,这对姐弟的绘画天赋没得说,光点临时拼凑的图像和真正的宝可梦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看着两幅画中间还能再塞下几幅的空隙,“这中间是?”

克雷色利亚摇头,“一些我没见过的宝可梦,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但你对……雷吉奇卡斯很熟悉。”

“毕竟‘第一名’总是特别的。”克雷色利亚顿了顿,“最后一名也是。”

“我们这些宝可梦,大多离群索居,性格古怪。尽管每只宝可梦的初衷不同,愿望不一,但过程中相通的部分将我们聚集在一起。”

我们。

玛瑙在心底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主语。

“黑曜奠定了基础,交由第二只宝可梦,再由二传三,三传四……”

克雷色利亚用玛瑙熟悉的事物类比,“就像一场漫长的、跨越时间的接力,每只宝可梦都尽可能地在跑道上奔跑。”

“我是第八棒。等接力棒传到我手中时,我恍然发现,终点已经近在眼前。”

玛瑙听得不太明白,“走到终点会发生什么?”

克雷色利亚绸缎般的羽翅缠绕着玛瑙的手腕,“会再次遇见你。”

每只被留下的宝可梦都或爱或恨,复杂的感情纠缠成一团麻绳,唯有共同的意识如此清晰。

——想再见面。

雷吉奇卡斯的选择很好猜。

冥顽不化的岩石自始至终守着它古旧的愿望:它希望它能再一次见到它保护的树,使其免于战火的摧残。于是它比所有宝可梦都更早地与玛瑙重逢,也什么解释的话语都没留下。

也或许在那个年代,和平本身就是一种奢望。在一代又一代的接力中,人与人、人与宝可梦、宝可梦与宝可梦之间的隔阂消失,世界在和平中建立起新的秩序时,它的愿望成了再正常不过的现实。

它就此满足,安心地窝在玛瑙身边。继承它部分记忆的石偶得过且过,性格是一脉相承的闷葫芦。

克雷色利亚要贪心得多。

它阴差阳错,同样留下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与力量。这些记忆与力量被玛瑙与黑曜意识相连的梦境唤醒,于是它也开始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

它的执念是……某个问题的答案。

“玛瑙,在你眼里,人和宝可梦有什么区别?”

*

克雷色利亚一生有三个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纠缠在达克莱伊与自己身上的预言。

年幼时,克雷色利亚也曾与达克莱伊有过亲密无间的时光。那时它领着弟弟漫步在海边,指着海天相接的一线,它说它总有一天会离开岛屿,去看外面的世界。

什么都不懂的达克莱伊只知道点头,小小的手牵着它的手,郑重地说姐姐去哪,它也跟着去哪。

克雷色利亚和达克莱伊将海浪冲刷到岸边的浮木晒干,这是他们将来远行的小船。他们也去丛林里收集食物,日复一日地为离岛做准备。

但两个小孩子的小动作怎么瞒得过其他成年宝可梦。

克雷色利亚和达克莱伊被分开关禁闭,也是在禁闭室里,他们第一次知晓“此消彼长”的预言。

宝可梦们一致认为是达克莱伊带坏克雷色利亚,于是克雷色利亚被带走学习成为下一任组长的教育,达克莱伊则在一场高烧后遗失部分记忆。

讽刺的是,克雷色利亚真的在达克莱伊虚弱时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增长。那股不属于它的力量在它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疼痛不已,等它终于习惯控制力量,达克莱伊已经开始和它疏远。

后面便是玛瑙在达克莱伊梦中见过的内容。

克雷色利亚装作发烧,顺势将达克莱伊赶出了这座容不下弟弟的岛屿。它站在岸边看着达克莱伊乘着浮木越漂越远,这项年幼时的计划搁置了太久,久到当年能乘坐两只宝可梦的浮木如今只容得下达克莱伊一个。

第二个问题是家。

克雷色利亚生活的岛屿充斥着明确的阶级制度,力量的强与弱决定了一只宝可梦的地位。后来它用了很多年,终于逃离令它窒息的岛屿,却一头撞进了海上的风暴。

一个人类把倒在岸边的它捡回了福利院治疗,后来它才知道那个人是福利院的院长。

院长找了个孩子照顾它,一群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后退一步,留在原地的是一个专心致志捏泥巴,脸上手上都是沙土的孩子。

它那时的样子应该有些吓人。

身上的软毛和血痂长在一起,绷带缠着大部分脸,前进后退大多数靠滚,像个刚学会走路无法灵活支配四肢的小鸭子。

小孩没用黑乎乎的爪子碰它,她只是看,一双灰绿色的眼珠透亮,“院长姐姐,它是我们的新家人吗?”

“不是的,只是临时借住的客人。”

院长摸了摸小孩的头,“先去把你的脏爪子洗了,回来我教你怎么照顾它。”

克雷色利亚没想到它之后会为了被小孩称呼“家人”而付出那么多努力。

第三个问题是没得到答复的告白。

等克雷色利亚和玛瑙再次重逢,已经是更多年后的事了。它耍了点花招,用了些超能力宝可梦才能做到的方法,以人类的身份回归水脉镇。

这一次,无论是它还是玛瑙,都再没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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