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三十章（二合一）
？
什么意思？
放在平时，这项能够快速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言下之意的能力让罗斯感到非常实用，因为这样就可以处理很多事情。
但此刻，罗斯只恨自己的脑子转得太快了，当他意识到自己听到、分析出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难得地没绷住自己自八岁起就一直焊在脸上、如同一张面具那样的假笑。
罗斯：什么意思？这是瑟潘不是老师亲生孩子的意思吗？真的假的？不应该啊？
罗斯的脑子里面一瞬间闪过千言万语，最后却也不敢说出口。就连原本关门出去的打算也全都忘了，一时之间直愣愣地卡在了门口的地方，直到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怎么了？”来人好奇地问了一句，探头探脑地观察罗斯的表情，“傻站在老师房间门口干嘛？听说会议室里面有点心，去吃吗……啊，老师，瑟潘。”
他这才看到萨拉查和瑟潘，没搭在罗斯肩膀上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小幅度挥了挥：“下午好。总算等到你联系我们了……咳。”
他扭头去看边上的罗斯，眼神中带着震惊：你肘我？
罗斯：我受够了。这种整个师门里面除了我之外全是低情商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
“……”
一时之间，萨拉查没说话，罗斯也没说话。后者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忍直视的表情。
“……下午好，阿尔伯特。”
萨拉查微微朝来人颔首当做问好，而瑟潘不情不愿打了声招呼，转而继续盯着萨拉查，誓要从对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萨拉查往里挪了挪，淡淡地开口吩咐道：“把门关上。”
阿尔伯特以为这是师门的组会时间，听话地把门关上，还思索了片刻最近遇到的一些问题打算在通讯结束后问问萨拉查。
罗斯还没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这时候再出门已经不太可能。他绝望地留了下来，预感到今天他会吃到个关于老师的惊天大瓜。
而萨拉查则在短暂地挪开视线后又看向了瑟潘。
他没回答，仔细打量着瑟潘的脸色，问：“发生什么了？你的脸色很苍白。”
瑟潘抿了抿唇，还没说话，一只手就从画面边缘伸出，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萨拉查·斯莱特林]：“他坚称自己是我的孩子。于是为了验证，我们进行了一次验证。但血缘魔法的结果——出人意料。”
“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让另一个世界的我做出这样的决定。”
[萨拉查·斯莱特林]说道，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像一条正在寻找猎物的蛇。
——他们此前已经进行过一次以血缘魔法为检测手段的测验。随着流动的血液越来越多，他们俩的亲缘越来越近。
就当[萨拉查·斯莱特林]不由真的怀疑起自己可能确实大概会和别人有个孩子（听起来真令人难以置信）或自己出于不知道什么理由用魔法独自创造了一个生命（这个听起来更合理点）的时候，检测结果开始变化。
结果显示他们俩的血缘很近，但并不是直系亲属。
两个萨拉查中较为年轻的那位[萨拉查·斯莱特林]问出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你在帮谁养孩子，另一个萨拉查·斯莱特林？”
嘶——
阿尔伯特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惊恐地在三张长得极为相似的人脸上打了个转，接着就像是因为直视太阳而被灼到视线的人那样赶忙将目光移开，看向边上的罗斯。
然而罗斯的心中虽然早有猜测，但没想到事情居然真的如此炸裂，看上去快裂开了。
不是，老师，这是我们能听能看的吗？
我们真的能待在这吗？？
一瞬间，阿尔伯特的脑子里面已经闪过了一整个“当年因为老师不在身边于是孩子被调换但老师毫不知情把孩子当自己的养大”的真假少爷故事剧本以及“其实老师一直有一个深埋心底的早逝白月光”的白月光故事剧本。
瑟潘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动作让他和身边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显得更加像了点：“你从来不肯谈我的母亲……你肯定知道什么。”
他问道：“所以，我究竟是谁的孩子？”
两人对视片刻，萨拉查终于叹了口气。
“罗斯。”他喊了一声弟子的名字。
罗斯一下支棱起来：“老师。”
太好了，是打算让他们走了吗？他真的听不下去一点。
“去跑一趟。”萨拉查说，“去楼上冈特家那块，把瑟琳娜请到这里来。就说瑟潘联系我了。”
“好的老师知道了老师。”
罗斯拽着好友阿尔伯特飞一般溜出了萨拉查的房间。
这次会议涉及的人员众多，几乎囊括了整个魔法界说的上话的家族，甚至还包括一部分卓有建树的麻种出身巫师——其实这就是在后来的1707年被解散的巫师议会的前身，魔法部的前前身，不过这是另一回事了。
萨拉查·斯莱特林作为斯莱特林家家主兼任霍格沃兹代表之一前来参加会议。而冈特家族作为黑巫师一方声名显赫的家族，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为了显示对这次会议的重视，很少在外活动的冈特家家主及家主夫人也亲自前往了会议举办地址。因为众所周知的姻亲关系，冈特家被安排在了斯莱特林家的附近。
罗斯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任务——瑟琳娜·冈特，萨拉查·斯莱特林已经出嫁的姐姐。
她和萨拉查长得也很像，只是轮廓更加柔和些。罗斯和阿尔伯特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打算出门去找萨拉查，而她的丈夫则窝在一旁的扶手椅里一脸不悦。
瑟琳娜：“罗斯，阿尔伯特？我正好想问问萨尔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说他在会议中途突然离开。”
罗斯极有礼貌地行了一礼，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瑟琳娜阿姨。老师派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保险起见，瑟琳娜把语言换成了蛇语：【发生什么了？】
【老师说瑟潘联系他了。】罗斯说，同时提醒了一句，【同时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我不太方便说，不过您去了应该就知道了。是关于瑟潘的。】
瑟琳娜点点头：【我知道了。】
罗斯离开了房间，不过没回去，而是拽着好友往一个方向走去。阿尔伯特这下也没心思吃点心了，他显得忧心忡忡的。
“等等，罗斯。这种时候了你还要去蹭点心？这样不好吧？”
“谁说我要去蹭点心了？”
“那你去会议室干嘛？”阿尔伯特问，“有这工夫不如好好查查斯莱特林家和冈特家谁最有可能生了个孩子。”
“我是有正事要干。”罗斯嫌弃地撒开他的袖子，“行了，一边玩去吧。”
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选择回房继续研究黑魔法，而罗斯则走进会议室通知他们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请明天再来，并面面俱到地应付某些心怀鬼胎的人的试探。
……
瑟琳娜来到萨拉查的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萨尔？】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几道交谈声消失了。
萨拉查的声音传来。
【请进。】
瑟琳娜毫不费力地隔着一大层诅咒推开门——毫无疑问，这些诅咒是给那些不长眼的想打扰萨拉查的人准备的，不过他在设置触发条件的时候显然绕开了一部分人。
反手把门关好后，瑟琳娜猝不及防就听见自己的弟弟说道：
“我发誓过不会对任何人说出事情的真相。所以我不能说。”萨拉查对瑟潘以及另一个[萨拉查·斯莱特林]说，“但瑟琳娜可以。”
瑟琳娜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她看见了面色苍白的瑟潘，以及另一个更加年轻的[萨拉查·斯莱特林]。
“所以，我到底是谁的孩子？”瑟潘问，“瑟琳娜姑姑？”
……
关于萨拉查·斯莱特林那身世不详的孩子的母亲，一向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一位爱慕他的女巫乘虚而入，在他受伤的时候得逞了，随后诞下一个孩子，只是由于身体承担不了胎儿发育所需的魔力而难产，萨拉查随后感到血脉的召唤前往，在凉透了的尸体边上抱起了自己的孩子。
——但是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表示萨拉查受伤的时候是他和他们的好友们一起在照顾，而且并没有受过传言中这么严重的伤。而一众女巫们则纷纷摇头说不会有人在了解过后还爱慕这样一个可怕且油盐不进的黑巫师的。
有人说不对，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孩子是他独自一人使用黑魔法创造的，为的就是在养成后将其吞噬，延续自己的生命。
——一些黑魔法研究者马不停蹄地开展了相应研究，只是目前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成果。而那些试图潜入斯莱特林家夺取该“造人魔法”的巫师虽然络绎不绝，但有一个算一个，都死在了诅咒与斯莱特林们的手下。
萨拉查在瑟潘问起的时候直接说没有这种创造生命的魔法。创造□□的魔法倒是有不少，但从来没有人能凭空创造出灵魂，最接近这一点的是“魂器”，但说到底也不是创造，而是分裂。
第三种说法是，这个孩子其实是萨拉查与某个近亲生下的孩子，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不好公布孩子母亲的身份，才一直瞒下去的。而这种说法的最有力候选人便是瑟琳娜·冈特。
——考虑到冈特家和斯莱特林家之间紧密的姻亲关系以及他们内部那仿佛神经病一般的近亲结婚传统，这个说法的可信度很高。这种说法一时之间被认为是唯一的正解。
不过后来，这种说法被发现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瑟琳娜的孩子，冈特家的继承人，和瑟潘出生的间隔不到五个月。
两个表兄弟的出生年份间完全不够塞下一个完整的十月怀胎，哪怕是早产也来不及。再加上后来冈特家主宛若超雄患者一般诅咒了一堆对着瑟琳娜指指点点的人，这种说法最后也偃旗息鼓了。
瑟潘·斯莱特林的身世变成了一个谜团。
听[萨拉查·斯莱特林]简短地说完前因后果，又对上瑟潘执着的眼神，瑟琳娜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
她睁开那双与弟弟如出一辙的眼睛，说：
“你其实是我的孩子。”
萨拉查面无表情地点头。
[萨拉查·斯莱特林]皱起眉头。
瑟琳娜没管另一个世界的弟弟。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随后开口解释道：
“当年我生下了一对双生子。”瑟琳娜说，“在冈特家……你知道双生子是不详的象征。如果出现一对双生子，为了避免出现兄弟之间的联系被外人所利用的意外，一般只留一个或一个不留。这是冈特家的传统。”
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瑟琳娜的嘴唇拉成一条直线。她的眉头和[萨拉查·斯莱特林]一样皱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放松了下来。
“好在事情发现得及时，知情人少。我马上冒着被塞西莉亚和斯莱德发现的风险利用血缘魔法联系了萨拉查。萨拉查连夜赶来冈特家。”
——至于塞西莉亚和斯莱德是谁，这就是另一个涉及到斯莱特林家内部权力斗争的故事了，不提也罢。
瑟琳娜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传统的摆布，好在她的丈夫虽然没有明确支撑，但也不反对她的反抗。他其实也不是很愿意杀死自己的孩子，于是他提出，如果能够将事情的后患解决好，他不介意一起瞒着这件事情。
“在萨拉查秘密赶来后，经过商量，我们决定对外宣称只生了一个孩子，然后他会带走另一个。”瑟琳娜说。
瑟潘问：“但我和库库尔坎的年龄——”
“那是另一个魔法。”萨拉查说。
“这样就说得通‘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了。”[萨拉查·斯莱特林]若有所思，“比起双生子，年龄倒是小问题。减缓身体的增长不是没有办法。我猜是前几任冈特家主的手札里提到的那个？”
萨拉查沉默地点头。
瑟琳娜也点点头，对瑟潘说：“你出生的时候身体很差，发色也不够‘冈特’。于是萨拉查给你取名、给了你中间名，并带走了你。”
“……这就是你的身世。”瑟琳娜说，“萨拉查发誓不会对任何人提及你的身世，并会对外宣称你就是他的孩子。”
瑟潘喃喃道：“……因为不这么做，我就会死。”
瑟琳娜愧疚地点点头。
……
这通跨世界视频通话因为瑟潘的身体状况而结束。[萨拉查·斯莱特林]——之前加括号是为了把他和另一个萨拉查分开，不过现在可以去掉了——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递过来一瓶补血剂。
“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萨拉查问。
瑟潘一饮而尽，不过没有放下空的瓶子，反而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起光滑的瓶子边缘。
在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里姐姐好不容易活下来还送给了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什么针对自己的陷阱之后，萨拉查看瑟潘越看越顺眼。而且因为自己没有养过一天，现在颇有一种白捡了个儿子的感觉。
瑟潘暂时没说话，萨拉查也颇为宽容地留出让他消化事实的时间。
“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和我说。”萨拉查叮嘱道。
过了一会，瑟潘回过神来。
他有些犹豫地道谢。
“没关系，你是瑟琳娜的孩子。”萨拉查说，接着又问起了瑟潘接下来的打算。
瑟潘：“我……我打算回去。”
萨拉查点点头：“你有办法回去吗？”
“有。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瑟潘回答。
萨拉查继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说起另一个问题：“这段时间我会负责照顾你。如果你不介意，我会对外说你是我的……亲戚。”
瑟潘踟蹰了一会儿，说：“但是这种事情很容易被查清楚。”
“那就孩子。”萨拉查说，“我不介意你喊我父亲。这样你可能会更习惯一——”
门外传来砰砰砰敲门的动静。
“萨拉查！”一道男声传来，“听说你——”
萨拉查走过去，一把拉开门，门外的戈德里克差点敲到好友的头，幸好在最后关头刹住了——戈德里克悻悻地摸摸鼻头，有些心虚。
但他很快振作起来，眼神瞟向里面。
在看到瑟潘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仿佛都亮了起来。
“梅林啊！”他满脸八卦，“你们长得真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萨拉查心情不错地发出一声哼声，难得没有计较好友咋咋呼呼的行为，反而侧身给对方让出一条通道来。
“介绍一下。瑟潘，我的……”
萨拉查顿了一下，思考起该用什么称呼来介绍。
“孩子。”瑟潘接上，“来自另一个世界。”
萨拉查颔首：“对。最近一段时间都跟着我——罗斯是不是说和你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
他扭头问瑟潘。
瑟潘：“对。他们可以信得过。”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萨拉查满意地安排下去：“在你们回去之前……”
戈德里克愉快地宣布：“可以住在霍格沃兹里面！如果愿意还可以来学一段时间！”
他说：“我们正好缺学生。”
瑟潘：“……”
他简直是霍格沃兹招生办主任。
……
而另一边，瑞利还不知道自己又可以去霍格沃兹读书了（甚至还可以上创始人们的课）。她正忙着打包自己的东西。
巫师方的凯撒营救行动取得了极大成功，但这里显然不能多呆了。
罗斯一边跟赶羊一样赶小孩，一边和来接应的人说：“我阴了威廉姆斯一把。哈哈，那个领主肯定要找他麻烦！——最后我还找准机会给他来了一下，虽然时间紧迫只能用点小咒语……你说我的魔力属性怎么不带腐蚀呢？”
接应的人毫不客气地伸手敲了他的头一把，恼怒地开口。
“你少说两句吧，看看你身上的伤再说话！擦破他点皮挨一瓶子圣水值得吗，罗斯·韦斯莱？！”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可是你哥！”罗斯嘴硬道，“一点小伤！就只费了一件衣服，而且威廉姆斯可是磕到头了……”
罗斯换了蛇语：【行了行了，莉莉，别敲了别敲了，我好歹是你哥——】
莉莉·韦斯莱瞪他一眼，走过去跟杰伊要了件披肩，丢过去。
【穿好你的衣服再说话！没眼看！】
瑞利一边手速拉满把草稿纸和仪器往无痕伸展袋里面扒拉，一边敬畏地看着外面的场景。
劳拉耸耸肩：“他们兄妹是这样的啦。”
杰伊走进来说：“收拾好了吗？我们尽快出发。待会威廉姆斯的人估计就要出发把这翻个底朝天了。”
劳拉叹口气，嘀咕道：“这地方算是废掉了。”
杰伊也叹口气：“没办法啊……”
凯撒乱入他们的谈话：“呜呜。”
直哉把最后一张草稿纸塞进无痕伸展袋，问：“我们要去哪里？”
看在他确实在混战中出了力的份上，刚刚做好前期准备工作的莉莉走进来，姑且决定给他些信任，揉了一把杰伊的头发，扭头告诉他答案：
“霍格莫德。走门钥匙。但我要提前告诉你们，”她的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那绝不是个好体验。”
几分钟后，霍格莫德的边上。
出现在原地的那一瞬间，原本手拉着手的队形瞬间散开，几个小孩稀里哗啦吐了一地，几个大点的巫师——特别是还受着伤的罗斯——也各自找了棵树扶着干呕。
罗斯捶胸顿足：“这东西……yue……真是、害人……yue、不浅……”
莉莉干咳几声：“耗魔量、还大。”
杰伊难受地眼泪汪汪，说不出话。
凯撒已经顺着树干滑到地上了，双目放空，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直哉悄悄和瑞利说小话：“比我小时候坐海燕穿过台风眼飞去魔法所上学还难受。”
唯一一个没有感受到不适，只感觉眼一睁一闭就到了的瑞利：“？”
不是？真的假的？有这么难受吗？
劳拉缓了会，有气无力地道：“这话你们留着和诺克斯说吧。现在我们到了。”
初创的霍格莫德出现在他们面前，迎面走来的是一个他们的熟人。
“欢迎来到巫师的村落，霍格莫德。”
赫尔加赫奇帕奇笑着扶起一个小巫师，对他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