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琼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秦玉的手放进自己怀里捂着，“师姐的手好凉。”

“灵力消耗过度，自然要凉些。”秦玉靠着石壁，闭目养神，“不用担心我。”

“我不担心。”方琼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轻声道：“我知道，师姐很厉害。”

秦玉唇角微扬，低声道：“你倒是信我。”

“因为我只有师姐了。”方琼小声说，“如果连师姐都不信，那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秦玉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山洞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方琼靠在秦玉怀里，听着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渐渐有了困意，他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师姐，别再抛下我了，师弟拿回你魂魄时，全身都好疼……”

秦玉本迷迷糊糊准备入睡的，听见这句话睡意全无，难道又进入幻境了？

方琼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应该只是说梦话，但秦玉还是轻声唤了唤他，“师弟？”

还未等秦玉第二次唤他，方琼便全身颤抖，有些哽咽道：“还给我，还给我，把师姐的魂魄还给我，我要杀了你……”

他握着秦玉的手越发用力，声音悲痛到似那冬日结冰的霜雪，“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你心中肮脏，活该被区别对待，你即使下了地狱，也弥补不了你所做过的错事……”

秦玉蹙眉，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有些疼，她张了张口，还没说一个字，便被方琼死死抱住，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师弟……”

“都是你害得。”方琼语气愈发激烈，“都是你害的，你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那么多人，你妄图成仙，却什么都护不住，你有什么脸面再苟活于世……”

秦玉渐渐被他勒得呼吸困难，方琼却毫无知觉，依旧自说自话，言语间满是怨恨，“你本就心术不正，何苦为难自己，行骗与魔道，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为何要牵连他人……”

秦玉感觉自己快窒息了，她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方琼的怀抱，只能无力地拍着他的后背，试图让他清醒过来，“方琼……”

方琼不知梦到了什么，他口中念着梦话，但全身却带着滔天恨意，“别杀他，不要杀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秦玉怔住，什么亲人？

方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倒在秦玉怀里，人事不省。

秦玉错愕，调动灵力画符，准备闯入方琼的梦中，手指刚碰上他的额间，便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一片，似还有剑穿身的声音，不一会，她只觉心中悲伤。

她身形一晃，如同坠入深潭，动弹不得，再然后便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雾，抬脚向前走，四周是白茫茫一片，看不见尽头。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妖兽，位于心脏藏着的钥匙，全被扒处，周围妖山血海，几乎没有生灵的气息。

这是上原山第三重，守关妖兽是雪灵狐，擅长幻术，方琼为何会重新梦见这个场景。

秦玉在白雾中行走许久，久到几乎要忘记时间，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师姐？”

秦玉猛然回头，便看到方琼站在不远处，衣衫破烂，浑身血污，手里还握着一把剑，“师弟？”

“师姐，你怎么来了？”方琼有些惊讶，但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惊喜，反而带着警惕，“这里很危险，师姐快回去。”

秦玉朝他走去，方琼则是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师弟，你躲什么？”

“你别过来。”方琼忽然大声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慌，“你别过来。”

秦玉察觉不对，停在原地，“师弟，怎么了？”

“你是假的。”方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盯着秦玉，目光里满是恐惧，“假的，你是灵狐幻化来骗我的，师姐她刚才已经陨落了，休想骗我！”

秦玉差点忘了，三百年前方琼在上原山第三重时，自己便和孟远同归于尽了。

方琼现在的梦境，是自己陨落那天，所以他对自己有戒备和怀疑，都是应该的。

秦玉向后退了几步，方琼的剑便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别动。”

秦玉看着脖子上的剑，轻声道：“师弟，不要害怕。”

方琼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秦玉，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师姐，你是谁？”

秦玉神色坦然，“我是秦玉。”

“秦玉？”方琼放下剑，似是不确定，走一步又退后两步，“你是师姐？”

“是我。”秦玉朝他伸出手，“师弟，你以前不是都会在树下抱着桃花酿等我醒来吗？”

方琼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许久，才伸出手，搭在她手上，“师姐……”

秦玉将方琼拉入怀中，他扑了个空，便躺在了地上，秦玉抬手在他额间点了点，便看到方琼缓缓闭上了眼睛，再醒来时，已是在小山洞内。

方琼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秦玉怀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火堆里传来噼啪声，他瞬间清醒，“师姐？”

秦玉低下头，手覆盖他的眼睛，用唇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鼻梁，“都是梦，没事了。”

方琼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任由秦玉捂住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握住她的手腕，哑声唤她，“师姐。”

秦玉松开捂住他眼睛的手，“是我。”

方琼猛地坐起身，将头埋进秦玉怀里，声音闷闷的，“师姐，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害了很多人，我好害怕。”

“那不是你，那只是一个梦。”秦玉轻声安慰道，“你只是被梦魇住了，没事了。”

方琼也借着迷迷糊糊的状态，学着秦玉刚刚才到动作，用唇碰了几下她的鼻梁。

秦玉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别闹。”

方琼却不依，搂着秦玉的腰，凑近她，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子，哑声道，“师姐，不管用什么代价，我都会找到修好你命符的方法，我，我可以承受很大的痛苦……”

方琼声音沙哑，有些哽咽，“只求师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秦玉看了他片刻，垂下眼眸，先是亲了亲他的额间，最后是落在嘴唇的侧下方。

她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我不会丢下你，永远都不会。”

两人鼻尖相黏，呼吸纠缠出极其暧昧的气息，借着微弱的火光彼此相望，将洞中寂静的黑暗无限拉长。

秦玉将手放在方琼肩上，头慢慢凑近，直到两人的唇瓣几乎要贴在一起，故意停下来，轻声道：“师弟……”

方琼没有回答，只是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目光落在秦玉微启的唇瓣上，喉结滚动，却没有动作，似乎有些犹豫。

秦玉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着他做出决定，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并不着急。

方琼看着秦玉，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师姐，你又捉弄我。”

秦玉歪了歪头，笑容更甚，“师弟，你上当了。”

方琼扣着秦玉的脸，用灵力灭了火把，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秦玉话未说完，便被堵住了唇，接下来便是漫长而深入的吻，山洞里除了急促的呼吸声和偶尔压抑不住的低吟声，再无其他。

山洞里温度节节攀升，秦玉自认这些年方琼也亲过她几次，但都是蜻蜓点水一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带着一丝侵略性。

她推了推方琼，示意他停一下，方琼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声音沙哑，“师姐……”

“你今日怎么了？”秦玉咽了咽口水，平复了一下呼吸，抬手摸了摸他脸，“平时可没见你这么大胆。

方琼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怕，我怕这是梦，梦醒了，你就不见了。”

秦玉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方琼，这不是梦。”

“我知道。”方琼点点头，语气有些低落，“但是，我总觉得，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秦玉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他，山洞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方琼又追着她的唇贴了上去。

方琼的吻技生涩而笨拙，但却带着一股执拗和认真，让人很难拒绝。

秦玉侧过头，任由方琼在自己唇上辗转厮磨，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唔……”

方琼不满，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哑声道，“师姐，别躲。”

秦玉被他咬得有些疼，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我不躲。”

山洞里顿时响起一阵啧啧的水声，两人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身体也越贴越近，似乎要将彼此融入骨血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方琼才恋恋不舍地松开秦玉，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秦玉脸颊绯红，眼中带着一丝水雾，看起来格外诱人。

方琼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喉结滚动，忍不住又凑过去亲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师姐，我们要赶路了。”

秦玉被亲得脑袋发晕，闻言，回过神来，点点头，“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