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羂索的精湛表演下,房间内的几人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绝症」和「命不久矣」。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和怜悯,以及对一条年轻生命即将逝去的可惜。
铃木园子吸吸鼻子,抱着毛利兰的手臂收紧,很是难过。
想到五条秋认识工藤新一,「工藤新一」求证地戳了戳江户川柯南,在后者抬头看向他后,用眼神询问。
江户川柯南摇了摇头。
「工藤新一」沉默了,他注视着床上昏睡的少年,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户川柯南则用审视的目光小心打量着羂索,对羂索的话持着怀疑的态度。
感受到下方不一样的眼神,羂索悲伤的神色微敛,他稍侧低下头,淡淡看了这位与众不同的小孩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让江户川柯南身体瞬间僵住,他觉得自己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上,寒意从脊背蓦然向着全身扩散开来。
这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既视感对江户川柯南来说简直太熟悉了。
琴、酒——!
他的手骤然攥紧,指甲嵌入了掌心,在疼痛的刺激下,这才勉强让他维持住了脸上佯装出来的笑容。
为什么,这种眼神会来自于一名警视。
站在江户川柯南身边的「工藤新一」余光把这一切收入眼底,他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羂索看着缄默的几人,成功暗戳戳恶心了五条秋一把的他心情愉悦,保持着为好友着想的可靠朋友人设,温声道:“别打扰五条休息,我们先出去吧。”
值得一提得是,虽然那段时间变回了卡牌,但这不同于羂索对外界失去了感知。
卡牌内部恰似一个巨大的影厅,四周漆黑无人,只有正前方的屏幕亮着,以五条秋的视角播放着他所看到的一切。
被束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很憋屈,羂索完全不想体验第二次。
羂索:“……”所以,给五条制造谣言是事出有因。
他心安理得。
几人鱼贯而出,在房门落上锁后,羂索转身就打算离开,全然没有一起行动的意思。
对羂索有着极大兴趣与疑惑的江户川柯南自然不会让对方就这样走了,他捏着自己的肉,夹着嗓子道:“呐,警视哥哥,你也是来抓怪盗基德的吧,要和我们一起去宴会厅守着吗?”
羂索:“……”你就这么想死吗?
「工藤新一」:“……”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顶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江户川柯南充分发挥了小孩的「天真无邪」,眼巴巴又满是期盼的瞅着羂索,眼里闪出具象化的金色星星。
“去,当然要去。”
「警视」一出,羂索便没了拒绝的余地,他笑容温和,一字一顿道,“我一定会把怪盗基德、抓、捕、归、案!”
「工藤新一」:“……”我和这位警视没仇吧……?
——
夜晚,朦胧的月色穿透薄薄的云层,海面被笼罩上一层浅银。
巨型轮船划开海面,荡出波纹,沉稳缓慢地前行着。
本该热闹的甲班空无一人,所有人齐聚宴会厅参与本次游轮行的重中之重——「慈善拍卖会」。
一件件拍品呈上高台,竞买者们高举竞价牌,眼都不带眨的高价拍下字画、古董、瓷器,把挥金如土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这番情形,也成了不法之徒动手的好时机。
一艘快艇乘着黑暗飞驰而来,破起满天的浪花,稳稳地停在了游轮的下方。
尖锐的口哨声响起,盖过了轰鸣声。
不久,一条绳梯从高处丢下,上方探出一个人影,招了招手。
快艇上的三人背着黑色的包,手脚麻利地登上了游轮。
月光下,四人接了头。
他们同伙,正是给五条秋做检查的医生。
“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医生接过其中一人手里的背包,冷冷地告诫,“拿到东西时间到了就走,不要节外生枝,完成任务后不会亏待你们。”
“是!”
三名壮汉在这位瘦弱的医生面前格外的拘谨,不敢有一丝不该有的心思。
医生扫视两人,勾唇抚上平光镜框:“祝你们好运。”
言尽于此,他不再停留。
——
海浪翻涌,海风吹拂,空中的云层交叠,浓云遮住了圆月。
一道黑影从船内走出,踩上了甲板。
借着稀薄的月光,黑影倚靠着的围栏,细长的狐狸眼瞭望漆黑、宛若深渊一般的远方。
他右手的警帽拢着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围栏。
黑影正是以「晕船」为借口出来透气的羂索。
他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按了按耳朵,听着「莎莎」声,最后吵闹的回音消失殆尽。
将帽子熟练地扣回脑袋上,羂索拉伸了下坐了许久的身体,忽地,他瞄见了右侧有两个反光的物件。
他拉伸的动作顿住了,刚想当做什么都没瞧见,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一名好警察要学会为群众排除潜在的危险。
这段文字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羂索:“……”我在休假!!
就算再不情愿,他也已被迫走到反光的物件前方。
无法,羂索默默地看了两秒,接受现实地蹲下了身。
反光的物件是两个铁质的钩子,连着一截绳梯,绳梯的下方绑着一艘快艇,被游轮带着前行。
“遭贼了?”
羂索缩回探出去查看的脑袋,表情怪异,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嫌弃道,“那些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这么明目张胆的登船居然都没人知道。”
安静了两秒后——
“哦,我现在就是那吃干饭的警察。”羂索绝望又平静地开口,“我就不该出来。”
他深呼吸,不知道第几次压下弄死五条秋的念头,转而专心思考歹徒的去向——
如果是为了钱,大概率是去宴会厅,毕竟有钱人和值钱的物品都在那儿。
如果是为了杀人,那也要去宴会厅,因为人都在宴会厅。
一通不算有用的分析后,答案呈现在了羂索眼前。
羂索:“……”这些人就不能把游轮炸了,到时候掉落的物品和爆出的装备不就都是他们的。
这个荒谬的念头并不靠谱,容易误伤,除非歹徒的目标就是把船炸了——
羂索心累地咋舌,他觉得,千年的谋划都没有在这个世界这几天过得累。
想起后面还有怪盗基德一事要处理,以及中森银三那誓不罢休的态度,他太阳穴就一突一突的疼。
忽然——
「砰!」
促响刺过曲折的过道,生生刺到了甲板上的羂索耳中。
他倏地扭头。
紧接着,又响起了几声相同的「砰砰」声,很有规律,貌似有着警告的意味。
羂索眼睛稍稍睁大——是枪声!
——
宴会厅内,灯光大盛。
最前方挑高的展示台上,一个名贵的古董花瓶碎裂一地,往前,羊绒地毯上深一块浅一块,那是惊慌中泼洒的红酒。
桌子与椅子被撞倒,象征着优雅的高酒杯此时被丢在了地上、反复踩碎成渣,藏于地毯中,折射出光芒。
所有参与拍卖会的名流尽数双手抱头,以一种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蹲坐在地,早已没了矜持与斯文。
作为乘务员的安室透、江户川柯南以及「工藤新一」三人蹲在一起,相互打着手势,商议着解决方法。
中森银三与毛利小五郎并排,两人一边护着身后的几名女性,一边和另外三人一样,可惜他们无法理解对方。
宴会厅的入口大门敞开,两名戴着黑色头套的劫匪背对着门,其中一人左手高举,他的手里的手|枪枪口飘着黑烟——
另一人时不时就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很是在意时间的流逝。
比起开枪人,他更为警惕,因此,一下子就发现了朝他走来的警察。
和那双冷漠的眼眸相交,他先是一怔,然后连忙拔出腰间的枪,举起,对准来者的脑袋,大声警告道:“别——”
话还没说完,他就程抛物线飞了出去,砸在人群中,惊呼声此起彼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为之一懵。
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安室透震惊情绪未散,身体就条件反射地站起,「咻」地冲向倒地、即将爬起来的歹徒,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枪,再一掌打在对方的后脖颈上,第一时间完成了补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等众人反应过来时,那名劫匪早就没了动静,死鱼般躺倒在地。
见识过安室透的「手段」,其他人默契让出了一片空地,防止被殃及池鱼。
「工藤新一」目瞪口呆,他咽了咽唾沫,定定凝视羂索,声音不算大:“警视厅的警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暴了……”
江户川柯南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在安室透「善后」的过程中,羂索立即转换目标,袭向另一名歹徒。
趁着对方一瞬的呆愣,他的手已然掐上歹徒脆弱的脖颈,用力把人甩在了地上,重物砸地的闷响久久回荡。
窒息感中,被羂索压在身下的歹徒双腿猛蹬,双眼瞪大,持枪的手胡乱挥舞着。
“不知死活!”
羂索眼神格外狠厉,带着嘲讽,手上的力道渐渐收紧,眼看歹徒的挣扎弱下,手|枪脱了手。
见事情的发展不对,江户川柯南心中一惊,大步飞奔上前,想要去制止。
然而下一秒,羂索就悠然收回了手,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大口喘气,想要去摸手|枪的歹徒,一脚踩在对方的手腕上,痛呼中,手|枪被他踢远。
等这场性质恶劣的持枪劫船事件落下帷幕,其余人才如梦初醒。
中森银三呆滞地从羂索手里接过歹徒,「夏油警视」粗暴的办事风格,一点也看不出警视厅的影子,更像是——
「轰!!」
爆炸震耳欲聋声的响强势震打所有人的耳膜,造成了阵阵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