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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再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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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柳树村静悄悄的,不曾留下一个村民,不过之前祭祀的地方还残留着些许痕迹。

用木柴搭建起来的高台已被推倒,程希夷暗中松了口气,这说明他们的祭祀并未成功,那个叫阿鸢的少女很可能还活着。

那阿巧和那个聋哑小姑娘呢?她们又被带到哪里去了?

她下了马,杜文焕余光瞥见,本想来扶她。

可还未行动,她已经轻轻巧巧地落了地,只是因右脚有伤,落地时显得不大自然。

她一瘸一拐地朝之前宰杀牲畜的地方走过去,杜文焕跟去,问:“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程希夷指着一片看不出有任何血迹的土地说:“我来时,这里本有农妇在宰杀牲畜以筹办宴席,而这对面就拴着待宰的牲畜和我骑来的黑马。他们跑得如此匆忙,为什么要把牲畜带走呢?”

杜文焕懂了她的意思,暂未做声,而是环视四周,以求找到些许线索。

县尉也上前来察看,他不知这个女子是什么人,似乎与巡抚关系匪浅。

一开始这个自称是云游道士的女冠带路时他还颇有些不满,就这么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岁的小姑娘,还能对抓巫师这种紧要的事有帮助么?

但她轻车熟路地将他们带到大柳树村,他便稍微有点理解巡抚为何让这女子加入。

毕竟他在这任职两年有余,都不大清楚这山路。

闻言,他淡淡地说:“想必是村民逃跑时需要这些口粮,又或者舍不得这些牲畜。”

杜文焕在不远处撩袍蹲下,将地上的泥土捻了捻,又凑到鼻下闻了闻,方摇头说:“不,他们并未将宰杀了的牲畜带走。”

“为何这么说?”程希夷问。

杜文焕站起身走回来,将手中湿润的泥土给她看,“这几日并未下雨,而此处的泥土较旁边要湿润,想必是从旧土层下翻出来的新土,而且这土里夹杂着些许血腥气和牲畜的毛发。”

程希夷与县尉一看,泥土湿而黏,带黄的土汁中渗出一丝红色。

县尉叫两个衙役将那处地块挖开,果然,很快在那下面发现了被宰杀牲畜的尸体。

“这……”见到面前的状况,县尉愈发不清楚状况。

村口支起的大锅也翻倒在地上,本盛在锅中的水已撒了大半,地上的水现在都蒸发干了,余下锅中还有参着黑色灰烬的脏水。

杜文焕将大锅旁的柴火翻了翻,都是些还未烧烬的木柴,但烧得最多的木柴也就烧了一半,最少的不过才燃起,说明这火刚升起没多久,冲突就发生了。

但现在还是不知道村民都去哪里了,莫非是……地道?

程希夷与他对望一眼,显然二人都想到了同样的可能。

吩咐县尉和两个衙役跟着一块来,其余人继续寻找可疑的线索后,杜文焕与程希夷一起来到阿巧家。

阿巧家的地道藏在床下,从入口看下去黑黢黢的。

程希夷向他们简单说明自己是如何通过阿巧的帮助,从地道离开村子的。

至于交付聋哑小姑娘及用纸马出山之事暂未说明。

程希夷打开地道门,“我走这条地道的时候是一路通向村外,地道中并未发现其他路口。”

县尉狐疑地看了她两眼,说:“这你如何得知,照你之前所说,这地道中昏暗,难以视物,油灯又在你所说的这名叫阿巧的姑娘手中,你是如何看清的?”

程希夷笑了笑,说:“小道的眼睛天生敏锐,能在黑暗中视物。而且这地道逼仄狭窄,抬手就可触碰到墙壁,所以自然知道并无其他路。”

“万一有其他机关呢?”

“那自然有待少府下去查看了。”

“……”

杜文焕见程希夷不卑不亢,将县尉怼得说不出话,暗中发笑,这县尉对她有偏见,心思不在查案上,是该挫下锐气。

杜文焕说:“这地道不短,在村里如果想挖这么一条地道,单凭一两个人是不行的。”

“嗯,救我的阿巧比较瘦弱,靠她一个人的力量确实很难,而且照这地道口的土层来看,应该不是最近挖的。”

这就奇怪了,既然这地道一早就有,村中肯定不止阿巧知道,她又为何困在这间可以逃出村子的屋子中呢?

杜文焕与程希夷对望一眼,明白了对方眼中与自己相同的推测:阿巧是自愿留下的。

“她曾经说她掌握了村中的秘密。”程希夷回忆阿巧跟她说过的话,“她给我看了手上的伤痕,那是用刀取血留下的伤疤,村子里有人用少女的鲜血炼制丹药,送往京城。”

闻言,杜文焕眼神一凛,“你是说,送往京城?”

程希夷疑惑地问:“是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还记得我跟你说京城发生的怪事吗?”

“记得。”

杜文焕的黑眸沉下,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不久前,京城有一女子跳了护城河,溺水而亡。她的手上有你所说的那种伤疤。如果只是一个,尚且可以说是失足落水,但后来又有几个女子以相同的状况死去。而黑市也出现了所谓包医百病的‘神药’。官府暗中查其来源,是从京城附近的县乡流入。皇帝怕在天末国使臣来时生事端,不仅加强京城各市坊的戒备,也派人巡查京兆府下各县。”

一旁的县尉之前听到风声,说是巡抚要来,原本以为是考核吏治,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但此时说这些与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吗?

程希夷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村子或许就是源头。”

杜文焕点头,“京城溺水而亡的几个女子肯定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二人正说着,有个衙役从外走来禀告:“大人,有一处农舍发现了地道。”

又有地道?

几人连忙赶过去,那农舍茅草房顶,门前有一口井,旁边有一长条木凳。

程希夷见到那农舍时十分眼熟,这不就是一开始那对收留她和聋哑小姑娘的老夫妇的屋子么!

在那口井旁边就是她一开始见那厉鬼吞食老夫妇的地方,只是后来那些痕迹都不见了。

杜文焕见她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我一开始来这就是被这屋子的老夫妇收留,”程希夷压低声音说,“后来半夜看见一厉鬼吞食这对老夫妇。待我收服厉鬼回来,这儿却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连尸体和血迹都没有?”杜文焕发现了不对劲。

“嗯,”程希夷说,“我回来时,那对老夫妇不仅没死,还站在门口迎我进去。”

大白天的,杜文焕却感觉后背一凉,他扶额,“不,不会这对老夫妇也是……”

程希夷见他一向冷静的神色浮现出一丝慌张,不由得笑了,“放心,我后来见到的那对老夫妇只是巫偶而已,不是鬼魂,当然也不是活人。”

“巫偶又是什么?”杜文焕不解。

“似乎是这儿来的两个巫师制造的,用来帮人干活的东西。”程希夷说。

“嗯,我们先进去看看地道。”杜文焕没见过这东西,对这种鬼神之事似懂非懂,暂时也不纠结了。

这座农舍里的地道入口居然在之前程希夷与聋哑小姑娘所住的房间里的柜子下。

不怕外人发现这地道口么?程希夷思忖。

她在一个角落发现了自己被翻乱的包袱,里头程玉和之前给的一百两白银已经不翼而飞,其他衣物及带的朱砂符纸之类的倒是没动。

“这包袱有什么不对么?”杜文焕凑过来问。

“没有,这是我来村子时带的包袱。”程希夷瞒下程玉和所给一百两白银的事,应该是村民贪财所以偷去。

如今她没钱了,可怎么南下去天末国呢?

杜文焕见那包袱外表已经破损,沾了许多灰尘,但上头露出来的花纹,也非一般道士和寻常人家用得起的。

但既然希夷不说,他也不问。

程希夷见他盯着这包袱,生怕他发现些什么,忙转移话题:“我们去看看地道口吧?”

“好。”杜文焕把眼睛移开,走到地道口旁,方才已经有几个衙役先下去探路,但还未上来。

不多时,地道口伸出一双手,那几名衙役回来了。

他们爬出来时带来一些灰尘,杜文焕挡在程希夷面前用袖子遮了遮口鼻,待他们站定,问:“怎么样?”

“回大人,”其中一名衙役说,“这地道四通八达,十分宽敞,属下们只走了一段路,怕迷路,就先回来了。”

“嗯。”看起来里头暗藏玄机,杜文焕说,“人多脚步烦乱,容易打草惊蛇,且容易触动陷阱,谁能夜视或对地道比较了解,来两人与本官一同前去。”

县尉刚刚在一旁沉寂许久,此时自告奋勇:“巡抚大人,下官虽已四十有余,但眼神锐利如鹰,请让下官随您下去一探究竟。”

他猜这个地道里肯定会有一些机关,之前在阿巧家,那女冠说如果不信她为何不自己下地道,现在若他不下去,岂不是显得他害怕了?

而且这是拿到功劳的好机会,他太想离开赤县这个鬼地方了。

“少府,你真是勇气可嘉。”杜文焕见他跃跃欲试,也不拦着,毕竟自己也要下去。

之后又站出来一年轻力壮的衙役,名为孙恒,称自己为建筑工匠出身,不仅身强力壮,眼神锐利,而且对地道之类的颇为熟悉。

县尉与孙恒先跳下去,他将衣袍下摆系好,正要去时,程希夷叫住他:“我与你一同去。”

这次他并不同意,“地道里还不知有什么机关陷阱,你的脚伤未好,恐又加重。而且这地道里想必也没什么……那种东西。”

程希夷摇头的动作很轻微,却很坚决,“若是寻常机关我去了倒碍事,只是那些村子的巫师,他们有些邪术,我怕这些机关里会有他们的参与。我去会多几分胜算。”

杜文焕沉思了一会,方才答应,“好,若有不对,你先上来。”

“好。”

“那我先下去。”

待他跳下去,程希夷摸了摸自己的脚,衡量了自己与地面的距离,往下一跳。

快到地面时,昏暗中一双手轻轻搂住她的腰,带她转一圈卸力,随后她的脚便平稳地落在地上。

待她站稳,那双手便默默放开了。

黑暗中有点微弱的火光,端着油灯的县尉眼睛撇到一边,将另一盏油灯递给他们,而衙役孙恒也在一旁装瞎。

程希夷连忙向县尉道了谢,接过油灯,与杜文焕开始一边摸索墙壁一边往前走。

这个地道有两个阿巧家地道那么宽,行到不远处就有两条分岔路口。

分岔路口前有一些新鲜的脚印,应该是先来的衙役留下的,脚印到路口前就转回来时的路了。

除了这些新鲜的脚印,他们还发现了一些较为陈旧的脚印。

左侧岔路口的旧脚印繁杂,右侧岔路口的旧脚印比较稀疏。

往左还是往右?

“左边的脚印多而且大,还有马蹄之类的印子,想必是那些村民。”杜文焕对比之后得出结论,“右边的脚印稀疏而且其中有几双脚印明显要小,其中可能有那几个少女。”

县尉问:“巡抚,那是否分为两路,还是先去救人?”

“二位大人,如果要救人,得尽快了。”孙恒在右侧岔路口发现了一片血迹,“有人受了重伤。”

程希夷用油灯去照,是一片凝固了的血迹。

“救人为上。”杜文焕也看到了那片血迹,说。

于是四人朝右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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