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那位演奏家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江户川柯南根本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在他看来世上所有未解之谜都是人造的。
“话是这么说……”
浅井成实浅褐色的眼睛盯着小小的正义使者,近乎玩笑地说“要是着有这样的诅咒就好了。”
要是真有的话,那些无望的复仇也罢,良心的反复挣扎也好,都能统统作废,交由亡者来报复。
可惜没有。
什么都不会出现,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是空的。
哭到抽搐,尖叫到发疯的都是他自己,而死去的人就是死了,再也不能重返人界为自己复仇。
能复仇的,往往只有活下来的人。
那是罪恶的“优胜权”。
好在现在自己有了帮手,而自己也不必再去直视痛苦于手上的鲜血了。
他人给自己建立了一条逃避的路。
而他也正在那条路上飞奔。
所以,在复仇完成后,不管那个年轻人究竟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他都会给的。
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手机震动,是一封来源不明的短信。
医生看向人群正中间,那个满头白发,眼睛却在熠熠生辉的人,轻轻道:“多谢。”
“新壳子?以前似乎没见过。”
对于在一抬头就看见上司这件事安室透早已习惯。
他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你来活了。”
猫咪还没走,只是换了一个人来喂食,叫声甜腻腻的,皮毛柔软又温暖。
就是眼睛不大讨喜。
这只猫的眼睛是绿色的。
简直和某些人一样。
黑发绿眼的男人似乎是刚下班的中年人,披着单薄的白大褂,举着一把黑伞。
他无疑还是好看的,却无端在那阴郁清隽的眉眼里融合进许多属于中年人的疲惫。
诸伏景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过去递给对方一支烟。
而中年人却没有接。
他那双绿色的眼睛是晦暗的,像是断了电的机器人。
“看来他那边的事还没完。”
安室透抱着猫走过来。
“嗨,来看看,某些丧尽天良的资本家长什么样。”
“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开玩笑了。”
略微沙哑的男音自安室透怀里的猫咪口中发出。
安室透:!!!
诸伏景光:!!!
猫咪,不,应该是“密斯卡岱”,舔了舔爪子,自下属僵硬的怀里跳了出来。
那双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在黑夜里闪着光。
与此同时,原本低垂着头,木讷又疲惫的中年人突然抖了抖伞,哈了一口气。
“可真冷啊。”
他含着笑,亲昵得好似在说什么情话:“不再接着排编我点什么了吗两位先生?我可以装作没听见的哦~”
“实在是不好意思——”
诸伏景光抢先出声,“我先前并不知道您会以动物的姿态出现。”
“哦,你不知道正常,这是实验室里那帮人近些日子才做出来的。”
声音自头顶传出,安室透抬头,看见一只乌鸦正站在交错的电缆上,正歪着头注视着他们。
金发黑皮的警官吞咽了一口唾沫,将手收回口袋。
这就是他为什么想调走的原因,这种无时无刻的窥视是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窥探的那个人还没什么常识,兴致勃勃的想自这种窥探中学习日常生活。
“就是动物的身体有些难控制,不然还真挺方便的。”
声音又回到猫咪身上,此时那双堪称噩梦的眼睛正盯着卧底二人组,其中的讽意清晰可见。
方便什么?!
方便你监视我们打工还是方便看我们有没有私藏打工挣来的钱?!
诸伏景光开始疯狂回忆今天有接待过多少绿眼睛的客人。
上天保佑,但愿他没在这些人或动物的面前说些密斯卡岱的坏话。
不然那个斤斤计较又奇形怪状的家伙又要有的闹了。
安室透站在诸伏景光身后,整个人还保持着抱猫的姿势,脸色有点难看——他突然想起贝尔摩德也是绿眼睛。
但愿密斯卡岱还没疯到搞出组织干部的克隆体。
不过搞出来可能其他人也不会把密斯卡岱怎么样。
——毕竟打不过。
不仅是从人数上,而单单指最简单的格斗与狙击,密斯卡岱都是一把好手。
简称,很有脑子的大猩猩。
这家伙有权又有钱又有手段,组织里大部分人都对他笑脸相迎,除非一些早早离开组织,指派到“动物园”的老人会对密斯卡岱露出臭脸外,如今的组织简直就是密斯卡岱指哪打哪。
组织的BOSS恐怕都没对方在组织里这样的凝聚力。
偏偏拥有这样权力的密斯卡岱是那位手下最听话的刀。
和琴酒一左一右,堪称两绝。
早晚给你翘出组织,搬到公安里。
安室透不服气地想:至少公安里的人比组织好管理得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着支持密斯卡岱搞他的实验。
琴酒就算了,琴酒天天到处飞着捉卧底搞爆炸,对比一下密斯卡岱对他们的态度简直好到爆炸。
知道了他们卧底的身份也不向上揭发,还庇护着接着在组织里给他打工。
所以早点把密斯卡岱翘到公安里吧,要是做同事了对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压榨自己。
西川贺简直不用看就知道对面两人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提供的想法,安室透近些年总想翘他去公安。
开什么玩笑?
进局子这种事一点都不有趣,更何况这种生活在躯壳里体验一把,和阵作情趣也就算了,要是长久以往还不如让自己自/杀。
介于自己的身体还躺在月影岛公民馆的长椅上吹冷风,他没再逗着两人玩,反倒正经了下来。
意识重新回到中年人身上,年轻人伸出手,勾了勾。
诸伏景光很懂地替他把烟给点好再递上去。
不是自己熟悉的薄荷味。
浓重的烟草是提神醒脑的利器,虽然呛了点,但好在在场的都是老烟枪,也不存在侵害他人健康这一说法。
西川贺吐出一个烟圈。
果然还是好冷啊。
也不知道春天什么时候来。
到时候就推掉工作和琴酒一起去看樱花吧。
于是他突然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给。”
电线缆上的乌鸦落在男人的臂弯上,张开嘴吐出一串钥匙。
“看什么?你们总不会认为这是真的鸟吧?”
西川贺拾起钥匙,递给诸伏景光,“拿着去找港口第十三位管理人,他会告诉你开哪条船。”
“那其他的?”
诸伏景光迟疑地接过钥匙。
那上面显然不只一把。
“你和波本的店门钥匙,哦,对了,鉴于这段时间你们俩都要一起行动,所以波本也会住进我给苏格兰安排的房子里。”
“呃,可是房租……”
诸伏景光对这点怀抱希望,万一这只是密斯卡岱忘记给他们减免了呢?
要知道自从他被密斯卡岱救下来之后就再也没领过工资,这几年都是靠降谷零的接济活下来的。
“你在想什么?”
那王八蛋上司,天生的资本家一挑眉。
“房租怎么可以不交?”
西川贺计算着江户川柯南跑过来看他的时间,拍了拍这几年给他打白工的好下属,感慨着:“要好好工作呀交房租呀,诸伏君。”
且不管那俩倒霉催的卧底二人组,西川贺自公民馆的长椅上醒来,还未来得及站起身,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似乎是往我这个方向来的。
年轻人伸了个懒腰,单手支住下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西川哥!”
果不其然,小小的身影像炮弹一样,在看见年轻人的第一眼就蹿了过来。
西川贺伸手阻拦了这枚小炮弹的运动轨迹。
“怎么了?”
有点鼻音,应该是躺在这点时候受了点风。
但愿接下来别感冒。
年轻人漫不经心地一边将男孩抱起一边想:自己这具壳子还是不够完美,这些年就是琴酒不允许他换,不然自己早把这具原装壳的零件给换个透彻。
在实验室造下个壳子的时候装点炸/药吧。
左右这些只是机械的,伤害越大越好。
“你接人怎么把自己接没啦,还有他们都围在那个老爷爷身边,我挤不进去。”
哦豁,这是来撒娇来了?
“那不正好?让他们岛上的人自己解决,我们早点回去休息,说不定一觉醒来什么事都解决了。”
半夜的时候诸伏景光就能到,清理完剩下的垃圾再带着医生走,自己留下看电话里的剧情改变后会发生什么。
而且正好组织里最近缺知根知底的医生,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听出了年轻人不想管的意思,江户川柯南瞬间攀上了对方脖子。
“西川哥——”
男孩故作甜腻的嗓音萦绕在耳畔。
“干嘛?”
“那个老爷爷身体不太好欸,我刚刚还看见他咳嗽了,咳得好大声。”
正常,毕竟是早他许多年产的老物件了,也不像自己这些年更换过配件,骤然的剧烈运动后的不适是常态。
但愿它能撑到剧情结束。
“我们去帮那个老爷爷查案子吧?我刚刚都推理出来了,犯人还在公民馆内,就是那群人里的一个。”
“欸,听起来似乎很有趣——”
“对吧?!西川哥,我们去查案子吧!正好那封寄给叔叔的信也在我身上,我们现在就去调查!”
“不要。”
“???”
西川贺用风衣将男孩兜在怀里,他蹭了蹭对方暖烘烘的头顶,拉长声音像是一只在撒娇的猫咪。
“我很困,而且十分渴望睡眠。”
“但你不是在来岛上的路上就睡过了吗?”
江户川柯南显然对西川贺这个回答不满意。
计算着监控室里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西川贺只好如实回答:“这么冷的天我才不想进行活动。”
“会有人帮我们处理好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