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粥而已，煮的确实很快，这次是小左把粥端到了小右跟前，没有在餐桌上吃，倒显得很自然，没有那么疏远了。

“你还抽烟啊”

该来的总会来，都撞见了，一般人都会问的，肯定要回答啊。小右做完这些心理活动，以喝粥来掩饰自己不冷不淡的回答“嗯，偶尔”

“是因为那些举报信吗”经过这么久的沉淀，小左也没有刚知道的时候那样了，说出来语气也正常了。

小右不再一直扒着碗喝粥，扭头一直看着小左，那种视线，是领地被侵犯了很厌烦的视线，也带着些打量。

小左看到，赶紧解释。“我没有乱翻你东西，我拎了下你的书包，它自己掉出来的”

听到这，小右才收起了自己略微不善的目光。“嗯，有点”

听到小右的语气虽然没有任何感情，但至少没有生气，他松了口气。平常听他温柔的讲话，突然这样心里会稍微有些疏远，似乎对方的语气里就带着疏远，但小右不太喜欢过甚的揣度谁。

“你怎么不告诉我，就自己一个人这么撑着”小左还是有些怪他的，就这么一个人逞强，都累倒了，都不告诉自己。

“心事告诉你，情绪我自己消化，你能做什么，只能瞎担心”小右的碗终于空了，‘呼~’出一口气，语气又变回了平时的那个小右。“倒不如，心事我藏在心里，情绪我自己消化。”

“……”他无力反驳，因为小右或许是对的，自己不是也常常这么想吗，自己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瞎担心。

“如果是你，你大概会去吹吹风”小右笑了笑“可是我怕风会大嘴巴”如果风把我的心事说了出去，该怎么办呢？风会不会把我的心事吹到自己在意的人心里，明明费劲了心思不让人担心的。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说出来至少会好受一点的吧”

虽然自己也是那样想的并且那样做的，但是“说出来至少就不是一个人了。”

“我习惯一个人去解决，这样可能会更快一点”说出来，一个人痛苦变成两个人，这不是亏了吗

“你太理性了，一定要这么理性吗”

这下换小右沉默了。“……”没人纵容我的感性，我不就只能做理性的选择了吗，并没有选项C，只有A和B啊，理性的选择，伤害度最小，后果也最好。

小左凑到出身的小右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给出自己所有的温暖，试图用仅有的余温去温暖身边这个在冰库里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一直一个人，我很害怕一个人，一个人很可怕的”

“我……尽量”小右察觉到了，如果自己说好，旁边这个人会很高兴，但没做到的话，他肯定会生气失望，所以这是他能给的最大的承诺了。

“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学校吧”

“怎么突然想去学校了”

“去陪你啊”小左又给自己直白的话语找了掩护“再说了，我也很久没去学校了，自己这短暂的人生，要体验不同的生活才算完美”

“……”小右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左看到他有点质疑的眼神，急忙又找借口“还有，那个楼下大妈们的经常在背后嚼舌根子，说我是坏孩子就算了，还想跟小伊告状，小伊那么忙，哪能浪费时间听他们废话，所以我要去上学”

小左的理由很充足，为了不让别人告状，防止自己给小伊添麻烦，确实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怕与人交流的小左，不经常在家的小伊，哪里来的八婆能把爪子伸进这密不透风的墙里来。

再说了，小伊的电话号码，这个小区，除了他俩，也就物业的户主信息上有了吧。小右怎么会上当，但素有礼貌的他不会当面拆穿，只能蹙着眉头，满眼不相信的为他担心。

“别勉强”而后还就着谎话安慰，“不用理别人怎么说，你做自己的就好，他们只是在吓你”给足了小左面子，让他无地自容，心有惭愧。

但是那些情绪感受都要先抛在脑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学校陪着他，只能顺着那些胡编乱造的话引来的后续。“以防万一，我还是去吧”

“还是那句话，别太勉强，开心和身体健康最重要”

“嗯”总算是蒙混过关的小左，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敲定了，上学的紧张还没找上门来，估计在过年吧。突然什么想起来了似的“你睡了一天，现在离过年没几天了，你还回去吗”

“不回，怎么了，你是要回小伊那儿吗？”小右想到他是因为自己回来的，还呆了那么久，自己都把这事儿给忘了。“抱歉，都是因为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车票，真是抱歉”

小左摁下小右慌忙在手机上查找车票的手，“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道了两声歉，我不回去，别慌着了，该过年了，还要买好多东西呢，小伊说给咱们寄了东西，估计除了饭菜，别的都不用咱操心咯”

“我还是买些年货回来吧，蹭吃蹭喝总归会不踏实”

“嗨，这有什么的啊，之前小伊回不来过年，都这样，寄一堆东西，操很多心，就怕我那天不在了，没给我好的，自己会后悔”小左最紧张的过去了，渐渐放松了下来。

提起熟悉的事，那种事事无忧的阳光大男孩又出来了，总是把自己活不久挂在嘴边的他，就像悲惨主人公不是他一样，肆意如骄阳，就是怕人，不然可能是众人都喜欢的邻家哥哥了。

既然主人公都把这事放嘴边，想让旁人不要在意这种事，那小右又怎么会去纠正呢，当然是略过。“这…那我买多点过年要吃的蔬菜肉什么的”

“囤着，过冬的吃食，小伊也会准备好的，你就和我一样，安安静静的等着就好了”

“你就这么肯定她不回来过年吗，万一她今年回来了呢”

“那不就是惊喜吗，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年，多热闹，要给自己留下惊喜的可能，如果惊喜不来，那我也不会失望”

这通俗的话，是经历过多少次失望才会凝结出来的，这个肆意如骄阳的人，并不是很肆意洒脱。小右似乎见到了和往常那个笨拙不知怎么聊天的不一样的小左。

往日那个笨拙，不知怎么开口，怎样交流的小左，只是表象，那个表象的他，呆傻，有点小别扭，小倔强，努力和自己好好相处，而真正的他，很温柔，不喜欢让别人因为病去同情他。

而自己却一直这么照顾他，他会不会生气，又要压着脾气听小伊的话，和这样擅作主张的自己好好相处，不对，自己对他好，就只是因为对他好而已，不是因为他是病人。

“小左”

“嗯？”

“你觉得我怎么样”小右听到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欠妥，又重新说了句“我是说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小左的内心的‘戏精.左’已经按耐不住的觉醒了。‘是要告白了吗，这是告白的节奏吧，太快了，虽然他很好，但是太快了啊’，很快小左忍受不了‘戏精.左’的奇葩想法，最终把他按了下去。

“我觉得你对我很好，你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很好”不善言辞的小左在脑子里，翻箱倒柜也只说出了这几句话。

“那个……我……”小右不知道怎样表达了，最后在众多表达中，选择了一条“在我这里，你跟他人没什么不同，你不是没剩几天可活的人，你是一个跟我，跟大家没什么不同的人”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知道啊，这些我一直都知道啊，突然深情告白，是要我感谢你嘛”

“不…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告诉你，不想让你误会我”

“你心思怎么比女孩的还要细，还要多，如果都是这些可爱的小心思，不去乱想别的就好了。”

小左纸糊的表象被细心的小右一点点扒开，而小左却无法撼动小右的分毫。两人回到自己时间的正轨，一个睡觉，一个失眠，但失眠鬼今天运气好，只是一个小时而已，就睡着了。

第二天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很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