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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何须隐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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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阙州满街的杨柳飞絮濛濛,萧霖定了四月初五去早春狩猎,崇明殿里便忙忙碌碌地收拾着。

几位被选上随驾的嫔妃争相斗艳,纷纷派人去叫司衣局赶制春衣。

只有宸妃一个人告了身体抱恙,同时留下了大皇子侍疾。

四月初四,在萧霖出发的前一天,陈京观带着平家兄弟到了阙州。而与他们一同踏进阙州城的,还有从崇州来的一辆马车。

他们前后脚进了崇明殿,一个去了正殿,一个去了威岚坊。

“你来的时候正好,我明日要去崇州狩猎,你有兴趣一起吗?”

天气好了,萧霖也看起来不似冬日一般阴郁,他坐在正殿的椅子上,一点一点擦拭自己的短剑,望见陈京观来了,只是抬头受了他的礼。

“不了,我连日奔波赶回来复命,皇上容我休息几日吧。”

这次陈京观依旧是一个人进来的,他让平海跟着同他们一起进宫的马车,又让平芜去找可以安顿的宅子。

只是他现如今再进到这宫殿里,心情却未比那日轻快多少。

萧霖没有再强求什么,他摆了摆手让陈京观走过来。

等着眼前的人走近了,他便将手里的剑对着射进来的阳光,剑身反射出来的光线若有若无的扫过陈京观的脸。

“我让司舍局给你选的宅院你不喜欢?”

“皇上选的,自然是好的,但是我在天子脚下住不惯。况且,我应该不会常来殿中,城郊选一处院子就好了。“

陈京观偏了偏头,因为被那光晃了眼睛,稍稍低下头。而萧霖达到了目的,满脸笑意,他将手里的剑收回鞘中,起身走到了陈京观面前。

“你问我要的,我都给你了,可你真正要的是什么?”

陈京观顿了一下,抬头对上了萧霖的眼睛。

其实他还未仔细看过眼前的人,上次在崇明殿里拔刀相向,他只记得他那行止间,已经能看出年岁给他留下的力不从心。

见陈京观没有要答的意思,萧霖轻笑道:“也罢,说说你今日的意图。”

陈京观微微屈身,将自己的长袍向身后撩了撩,他答应过萧霖会尽到臣子礼数,他说到做到。

“想必皇上的耳目还清亮吧,我收到的消息,您也势必收到了。”萧霖没有想到陈京观上来便如此直白,他望了陈京观一眼,缓缓走到了自己的书桌旁,而后者没有理会他的行动,继续说道:“参、槐两州的边城近日来多被遏佐的游击骑兵打扰,西芥内部恪多与遏佐的矛盾也愈演愈烈,您这几日去崇州狩猎,是有什么打算?”

陈京观在盛州城外见到平海时,便同时收到了董将军托平海递来的信。

年初,西芥的探子就向昌用商行在西芥的中转站递了口信,说是岭扬江的水有向南分流的趋势,言语间道明了恪多意欲收拾在腾里沙漠割据一方的遏佐。陈京观在澄州时回了信,让他们注意遏佐的动向。

果不其然,二月的风雪刚消融,参州一座边城小村落就在一夜间被洗劫一空。当地官府派人去查,传出来的消息只是说遇到了匪患。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以腾里沙漠的地势,参州再想查也跨不进边界线,不如假托遇匪的借口,避免民众惶恐。

只是这样的事情并非偶然,随后整个三月,参、槐两州靠近国境的村子几经遭袭,来的人都是趁夜色突袭,在天光未明之时便全身而退。

这两座州府的府衙派了守军去巡视,但是边境线之长,完全不是一千守军可以看顾过来的。

陈京观在手书中写明了让董辉调兵协助两州府衙巡视的命令,同时让在西芥的探子调查西芥内部的情况。

昨日,就在他们离阙州城还有七八里时,雍州的驿卒递来了消息。

如今恪多已逾六十,西芥大首领的位置他本意是要传给他的儿子忽兰,可是遏佐不服。

当初恪多继位依靠的就是兹察占卜得出的所谓“天命”,如今若是直接放任恪多传位给忽兰,那他遏佐一部将永无翻身之日。

于是遏佐在恪多六十大寿后就开始极力宣扬要重启旧时决议的方式,让首领的继承人选都参与部落的比武大会和百民选举,最后两项优胜者当选。

若只是说决议,恪多自然是信任自己的儿子的,可是遏佐的用心他怎会不知道。

当初他借长子都木之死为自己的小儿子宛达要了西芥最好的封地,这一次比武,他又提议将地点选在了克尔茶湖边。

克尔茶湖,腾里沙漠里唯一的淡水湖,素有“沙漠之眼”的称号,只是那里的春季沙尘肆虐,白日里也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地方要想在比赛场上做手脚,轻而易举。

恪多对于遏佐的手段一目了然。

他这位弟弟,想要的是直接统一西芥。

这一场比武若是输了,忽兰必死无疑,而自己二十一岁的女儿,也将会成为遏佐的池中之物。

至于遏佐对南魏的挑衅,也正是想要让南魏起兵,到时候恪多作为大首领,心思大多要集中在如何解决外患,而自己的兵就可以趁乱北上。

两手准备,目的皆在将恪多斩草除根。

而这样的消息陈京观可以查到,萧霖也势必有所知悉。

虽说天下人皆道萧霖不过是崇宁扶上位的傀儡,可是陈京观上次见他,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父亲评价他的藏巧于拙。

“我出宫的消息散出去了,皇城守军也多要随我一起走。既然参、槐二州你的人马已经埋伏下了,你应当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萧霖把玩着桌上的笔台,将已经干涸的砚池滴了水,里面的墨色缓缓晕开。

陈京观勾起一抹笑,他这位只见过几面姨父倒是很会铺路,他明日一离开阙州,陈京观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以天高路远为由先斩后奏。

萧霖是要让他出兵西芥,至于他到西芥做什么,他说了算。

“那皇上对于此事的结局有何期盼?”

萧霖微微低着头,可陈京观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意,他拿起了桌上的笔,示意陈京观过来磨墨,随后在纸上写下“如你所愿”。

“这幅字送给你了,”萧霖将那薄薄一张纸卷起来放进了匣子,递给陈京观,“你不想说的,只要与我无害,你都可以不告诉我。你想做的,只要与我有益,你都可以做。”

闻言,陈京观接着匣子的手一怔,他微微抬眸看了看眼前的人,萧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将笔重新放在笔台上,向后一仰坐在了椅子上。

“陈京观,”萧霖的语气很平淡,“哪日你想与我心平气和的说话时,我奉陪。”

不知为何,听到萧霖的这番话陈京观呼吸一滞,他确实有许多话想问他,从他毅然领兵入阙州开始,越往后走,他发现这路上的迷雾越重。

他最初以为的真相好像如那座京观一般随着时间不停变幻样貌,越藏越深。

但要说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能与萧霖谈心,那怕就有些贪心了,不过既然他主动开口,倒不如借机探探他的用意。

“我有一事久思无果,那今日便斗胆问问您。”

陈京观说着,摆了袖子屈了膝,蹲下时刻意矮了萧霖一截。萧霖缓缓低头,示意他继续说。

“若我没有出现,皇上要如何应对这些问题?”

闻言,萧霖轻笑道:“你是想说,我凭什么坐在这个位子上是吗?”

陈京观没有答话,依旧低着头。

萧霖没有恼,只是偏过头望着四方窗里透出来的天空。

“如若我说,只有我什么也不做,才能保证这南魏的平和呢?”萧霖嗓音低了几度,陈京观听出了他很少在人前露出的落寞,“就拿广梁水患来说,我不救广梁,广梁便不能活吗?等着大水漫过,活下来的人依旧会守着他们还留存的土地。可我若救了,一层层派下去的官员,会吞没那一层层递下去的银子,最后,他们还会再去啃食那些人的骸骨,压榨出最后一点油水。那时,他们不仅没了土地,也没了命。”

萧霖说着,陈京观觉得眼前的人越发难以捉摸。

他原以为萧霖早就不在乎那些百姓,也早就不在乎南魏,可此时他这一句,倒是让自己恍惚,于是他又忍不住问道:“那您没想着正一正上面的风气?”

陈京观此话一出,引得萧霖发笑,陈京观看他,可他依旧还是在看着窗外。

四月的阙州上空已经有各种鸟雀的争鸣,可是崇明殿的天上,永远是一片寂静。

“上面?这阙州城的上面不就是我吗?或许只有你真正坐在这上面了,才知道你其实是被束住的,而你所做的抗争,到头来都会变成利刃刺向你自己。”萧霖说着,像是陷入了回忆,“至于束住你的是什么,就要看你真的在乎什么。”

陈京观听着萧霖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他不明白既然眼前的人已经许了自己破局的想法,可为何从他的言语里,依旧听不出半分希望。

他像是被规训了的野兽,拔了尖牙,磨平了利爪,只等着人每日送来一口吃食活命。

“所以你当日来阙州时,我心里倒期望着你能长剑一挥直指宫门,可是你没有,你居然想要来找我谈。其实你那日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萧霖转头对上了陈京观的眼睛,“因为这一切,都不是我的。”

若说之前的话萧霖还带着犹疑,那这最后一句,便只有决绝。

陈京观望着眼前人已经斑白的头发,从他的眼睛里全然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今日与皇上的交谈,我受益匪浅。预祝皇上春狩顺利。”

陈京观直起身,朝萧霖做拱手礼,萧霖望着他,直到他走到门口才缓缓开口。

“也祝你马到成功。”

陈京观没有再回应他,抬脚迈出了崇明殿的门槛,他推掉了要送自己出去的内侍,然后与不远处的平海对视,二人共同朝着宫门口走去。

“去了威岚坊?”

平海接过了陈京观手上的匣子,朝着他点点头。

“你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了吗?”

陈京观对着平海说完,看到了远处的夏衍,微微朝他点头示意。

三个月不见,他已经从城门口的守卫调到了宫门口,这晋升的速度不太正常。

但是陈京观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最好不要与任何人走得太近。

在这座城里,他如今是许多人的眼中钉。

“那女子穿着纱衣,半边脸都隐在白纱之下,她身边只跟着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女孩,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陈京观听着平海的话,脑海中浮现出他下马时瞥见的那架马车。

那马车看起来只是寻常人家出行的乘具,并无过多装饰,马车的帘子也盖得很严,没有一丝缝隙。而驾车的马夫看起来是第一次进崇明殿,刚进门时虽害怕却一直努力想将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都看一遍。

“女子……你没有看到蒋铎?”

平海摇了摇头,半晌,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就说。”

陈京观看出了平海的异常,他侧过身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只见平海眉头微皱,像是在思量什么。

“那女子进去之后,我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夏衍。”

平海的话刚说完,陈京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刚刚看到夏衍时不似平常一般同自己一起行礼,陈京观很少会看到平海带着那样的表情。

“他是长公主的人?”

平海问陈京观,而后者没有回答。

他查过夏衍的背景,他家中还有两个妹妹,父亲身体不好,以前家里靠母亲一个人撑着,如若说他为了晋升去攀附崇宁,陈京观也可以理解,但是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平海,你会忘了挨饿的滋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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