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凝，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肋骨给我？”苏禧青发出灵魂拷问。
“你缺一把合适的武器。”江似云说。
“……那你也不能把肋骨给我啊！难道你有很多的肋骨吗？”苏禧青追问。
“嗯。”
话音刚落，江似云仿佛怕苏禧青不信一样，拿过短刃，就要划破自己的胸膛，向苏禧青展示他的肋骨。
察觉到他的意图，苏禧青紧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好了。我知道了。不要伤害自己。”
他信就是了。
“伤害？”江似云神色不解。
将自己开膛破肚，不就是在伤害自己。
苏禧青夺过江似云手中的短刃，把他的衣服拉扯回来，遮掩住他半裸的胸膛。
素来只有他江似云伤害别人的份，还是第一次被人叮嘱，不要伤害自己。
江似云垂眸，目光落在苏禧青的脸上，仔细分辨他脸上的神情。
——眼神真诚，软弱留情，很容易被摆布的面相。
江似云微微俯身，在苏禧青不解的目光中，问：“青青，你开灵智了吗？”不然为什么仍然天真得像条狐狸幼崽。
怕是狐狸幼崽，都会时刻对外人怀有戒心。不像眼前这人，还在担心一个不可能受伤的人。
苏禧青：“……”这是在说他没有脑子。
他松开手，移动短刃对准江似云的心脏，认真建议说：“从这里剥皮，速度会快些。”
江似云定定看了苏禧青几秒，才收回短刃，淡声说：“知道了。”
他这句话模棱两可，不知道他回复的苏禧青哪句话。
“你想学习剑术，我也可以教你，没必要认其他人做师傅。”
“清韵是剑仙。”
——官方指定认证的六界第一剑修。
江似云的确很强，但是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办为好。
况且是他先求尹正初教导自己剑术，若他见异思迁，实在是有些不讲仁义。
他本就惹恼了李岁城，却是不能再伤害尹正初。
“谢谢卫凝愿意教我，但我想先和清韵学习一段时间。”苏禧青微微叹气说。
“我比他强，你为什么不选我？”江似云神色不解。
“有些事情，不是靠谁强谁弱去做判断的。”
“你身不由己吗？”
“没有。”
“他威胁你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选我？”
“……”
“好了卫凝，打住。”
苏禧青不再向卫凝解释自己的行为，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江似云的观点里，强者为尊，苏禧青却有他的考虑，两个人总归是聊不到一起去的。
他们都不用同一个脑袋，所以更不可能拥有同一个观点。
想到这里，苏禧青笑了笑，“卫凝，你很强，很厉害，但是我现在想和清韵学习剑术，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想而已。”
江似云俯视他片刻后，才说，“收下小青。那把桃木剑已经坏了。”
“没有，修补一下应该……”还能用。
还没等苏禧青说完，怀里的桃木剑开始燃烧，蓝色火苗在上面跃动，触及苏禧青的手指时，如同没有实质的假象，没有丝毫热度。
就算苏禧青想要灭火，都无从下手，只能任由桃木剑燃烧。
苏禧青只能眼睁睁地看桃木剑完全烧尽，却不能阻止。
现在，除了“小青”，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苏禧青无法，只好接受了小青，“卫凝，等学成之后，我便将你的肋骨还给你。”
“是小青。”江似云纠正说。
“嗯……小青这个名字，怪怪的。”苏禧青迟疑道。
他思索片刻后，唇角漾开一抹笑，“不如叫六界第一神剑吧！你看这个名字怎么样？”
用六界第一真神的肋骨做成的剑，可不就是六界第一神剑。
苏禧青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起名天才。
江似云听后，却也没有反驳，而是认同地说，“你喜欢就好。”
“的确很好。”
温柔的嗓音在身旁响起，苏禧青转头，却见尹正初站在他身旁，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长剑上。
“清韵，桃木剑……”
察觉到苏禧青的不安，尹正初笑说，“既然江道友将神骨赠予你，那青青便用不上桃木剑了，不用多虑。”
结束完练习，苏禧青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就让两人在这里呆着，他离开一下。
两人留在原地，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过了片刻，还是尹正初先打破沉默，“江道友，我想你应该不难猜出我的打量，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把你的神骨给那狐妖。”
“你算计你的，我给我的。尹道长，我又为什么要配合你的计划？各凭本事罢了。”江似云淡声道。
各凭本事？
好一个各凭本事。
尹正初轻笑，“好。那在下祝愿江道长早日取得神玉。”
突然想到什么，江似云双眼微眯，“尹道长，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找你算账。”
——把他们引去清水湖，说发现湖中关窍，实则就是差遣他。
无形的威压在周围席卷，尹正初将灵力向腿灌注，才勉强没有被压制地双腿下跪。
可周围的威压不断加重，尹正初双腿微颤，身体止不住向前倾，在他狼狈跌倒的前一刻，一只手及时扶住了他，关心道：“清韵，你怎么了？”
威压消失，尹正初稳住身子，避免了向江似云下跪的场景。
他面色微微发白，转头看向一旁去而复返的苏禧青，唇角带着一抹笑，“没事，突然有些头晕。”
话音刚落，尹正初环住苏禧青的肩膀，半靠在他身上，“青青，要劳烦你扶我回去了。”
“好。”
见尹正初状态不好，苏禧青怀疑是自己的武功太差，把尹正初气到了，所以动作格外小心。
走了几步，见江似云没跟过来，苏禧青扭头提醒说，“卫凝，回家了。”
“……嗯。”
到了小院，李岁城那屋子的窗户敞开，将尹正初安顿好后，苏禧青便敲了敲李岁城屋子的门，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
“岁城！我带了……”
“停下。”粗重的喘息声从里室传来。
苏禧青走到屏风旁，瞬间停下脚步，不再靠近。
他站在外面，安静地等了很久，有些无聊，便蹲在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戳着墙角的土坑。
过了不知道多久，苏禧青腿都麻了，才听见李岁城哑着嗓音说，“进来。”
苏禧青犹豫片刻后，站起身，按了下酸软的脖颈，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绕过屏风，若无其事地走进里室。
却见他半敞着里衣，身穿长裤，屈起一条腿，腰部盖着一件外袍。
李岁城半靠在窗前，目光看向苏禧青，等待他说明来意。
“……陵迟。”
“嗯？”
“我想为白天的事情和你说对不起，玄灵对你来说很重要，我……却没没好好珍惜他。”苏禧青说。
“说完就离开。”
李岁城抬手，将额间的碎发推到后面，神色有些许疲惫地靠后，脑袋枕着窗户。
“还没说完。我准备了很多的圣灵花，希望你接受我的道歉。”苏禧青说。
“放在那里罢……”
苏禧青还想看看李岁城的伤口，他掀开茶盖，将自己的血滴进去，“你受伤了，喝我的血，会恢复得很快。”
李岁城瞥了他一眼，扯着他的领口将他一把拉进怀里，“再不走今夜就留下。”
“不了不了。打扰你睡觉就不好了。知道你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
苏禧青手撑着案几，小腿弯曲，隔着裤子压着李岁城的大腿，扶着他的肩膀，慌乱起身脱离李岁城的怀抱。
李岁城手搭在案几上，看着苏禧青在他身上来回折腾，没有阻止他。
烛影摇晃，昏黄的灯光笼罩在李岁城的脸上，一双黑沉的眸子里，只有苏禧青离开的消瘦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