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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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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怒气冲冲的人被这个猝不及防的吻吓到后退几步,中气十足的声音都变得有点虚了:“你……你干嘛?!”

气氛好像缓和了点?

应流扬索性不要脸皮,他说:“我看你离得太近了,没忍住。”

谢人间听了这话,眼睛都睁大了几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应流扬很镇定地躺回去,打了个哈欠,翻身背对着谢人间,敷衍含糊道:“好困啊,先睡了。”

谢人间:……

眼见他半天没动静,应流扬以为糊弄过去了,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感觉谢人间也爬了上来。

引魂术这事肯定没完,就算现在不谈白天谢人间也会问到底,到底找个什么理由好呢?

不小心记住了就想试着学一学?

会不会太牵强?

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背后一暖,犹带潮热的气息喷吐在耳边,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你刚刚亲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应流扬身体一僵。

是不想他继续问下去的下下策?

或许藏有一点私心。

见应流扬不答,谢人间有些生气,干脆把他翻过来。

结果看见应流扬还在闭眼装睡,薄薄的眼皮底下眼珠颤动,假得不行,又觉得有点好笑。

他说:“你不回我,我就要亲你了。”

那眼珠才停止颤动,慢悠悠地又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张极漂亮的脸,并不似溶溶那样艳丽,反而带着几分少年英气,眉目间都是灿烂炽烈,如初春的桃花。

来不及思考,那张脸越来越近,直到吻住了他。

应流扬愣住了。

这下轮到他不知所措了。

温热的唇瓣触感柔软,不像刚才匆匆一点根本来不及反应,是真切的一个吻。

应流扬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觉得这个吻像是骤然炸开的火花,脑袋嗡地一下,整个时间都静止了。

他什么也听不见,满眼只有谢人间。

软滑的舌像一尾灵活的鱼撬开齿关,谢人间压住他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交缠间渐渐因为这个深吻而急促起来。

洁白出尘的流云道袍之中掺着大半的红。

有时红多一点,像是用朱砂画满的画作,有时白多一点,像是画上惹人遐思的留白。

谢人间的手撑在应流扬头侧,整个脸因为羞赧而微微泛红,低头注视应流扬时眼底尽是无措。

他的声音低得好像叹息:“太好了……”

他说:“我一直以为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应流扬安静地看他。

黑暗之中,应流扬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是世上仅有三个的洗心换骨身。

意气风发的少年也会情动,会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诉说自己的情意。

应流扬不知道是心动更多,还是兴奋更多。

回应似的,他也抱住了谢人间。

无埃剑宗提倡清修,可他们并不是无情无欲的少年。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将这隐秘的一切都归入暗处,成为彼此不可宣之出口的秘密。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谢人间的踪影了。

应流扬脑袋有点乱,他有点后悔,像是年少时的某个梦迟迟实现。

可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

昆仑仙境的指示让洗心换骨身二十岁入世,否则会有大劫。

下月他继任宗主,言袭和谢人间还能在宗门待上一年,他是不指望言袭能留在无埃剑宗辅佐自己了,但谢人间呢?

也许出于多年友情谢人间会在无埃剑宗多留几年,但谢人间还有家人,他的家在千里之外的天华城,他在这世间总要走一遭,不可能长久地留在无埃剑宗。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留下呢?

或许仅凭友情是不行的,但如果是另一种感情呢?

应流扬知道这样的想法真的很卑劣,可如果能巩固自己的宗主之位,何妨一试?

想到这里,他定了定心神,起身洗漱去了。

中午时方回轩急匆匆来找应流扬。

“少宗主,我们实在拉不动方师尊。”

一问才知道,中午本该是他的符箓课也没见人影,方回轩心道不好,连忙下山去寻,果然发现人在酒馆里头喝得烂醉,还不肯走,几个弟子都拉不动他,方回轩生怕出了什么事赶紧来找应流扬帮忙。

往年这种事都是他和谢人间去处理,应流扬也到处去谢人间常待的地方寻了一通,结果今日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谢人间。

来不及多想,只能跟着方回轩匆匆下山。

御剑到半山腰时,正好碰见言袭独自上山。

瘦高的背影背着两把剑,黑衣、白发,束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清冷寂寥。

竟没御剑,反而心事重重似的在慢悠悠往山上走。

方醒喝醉了是不认人的,真要动起手来应流扬未必是他的对手,想到这里,他又御剑下去,想找言袭帮忙。

应流扬落在言袭面前,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言袭抬起眸,像是还没回过神,一双眼盯住了应流扬。

眼底像是冻了万年的霜雪,一眼扫过去都足够叫人浑身冰凉。

应流扬被看得发毛,正好方回轩也落了下来,一见言袭便急匆匆求救了起来。

“言师兄,你在真是太好了!”

说明来意后言袭并未拒绝,只看着应流扬点了点头。

……

一到酒馆发现方醒正拍着桌子喊上酒,“酒呢!我的酒呢!”

旁边几个他底下的弟子连连摆手示意店家别上。

搞得店家满头雾水,不知道这酒该不该上。

无埃剑宗位置偏僻,并无什么香火供奉,甚至封了凡体上山的路,山脚下的生意不好,年年都换老板。

年年都不知道方醒这个时候来喝酒非常危险。

据说有一年宗门上下忙得脚不沾地,没人发现方醒又溜出去喝酒,等发现的时候酒馆的屋顶都被炸穿了,当时的老板吓得面无血色,见他一身流云道袍,以为无埃剑宗是什么欺男霸女的歪魔邪道,等好不容易来了人处理,还得给老板赔钱道歉。

宗门声誉差点不保。

之前谢人间是连哄带拽把方醒带回去的,言袭没那么温柔。

言诀之法是最古老的咒法,上古时的人没有那么多法器,只能用声音与天地鬼神沟通,久而久之便生成了言诀之法。

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言袭直接下了禁咒,方醒上一秒还在拍桌子,下一秒便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惊得几个弟子连连赞叹。

言袭道:“把他扶回去,每日早上就醒了。”

“好、好!谢谢言师兄!”

其他几人忙不迭带走了方醒,应流扬留下来把钱付了,一回身看见言袭还没走。

“怎么回事?”言袭问。

他这些年一心练剑,家传的言诀之法对他来说比符箓好用,所以和方醒交往不算密切。方醒又不喜欢萧知言,久而久之二人也就生疏了,言袭并不清楚这些事。

应流扬解释道:“过了这个月就好了。”

因为元顾出事就是在这个月。

“你是说,他明日还会如此?”

“唔……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应天行为这事也没少头疼,训也训过了,第二年照旧。

回去的路上,应流扬想起古剑决的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个……古剑决的事,爷爷都和我说了。”

言袭看着他。

应流扬总觉得言袭的眼神实在冰冷,像看仇人似的,他小心翼翼道:“就是,你若是有空的话我去你那里拓一本,我自己练,不麻烦你,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尽量……找你有空的时候?不会太麻烦你的。”

他已尽量说得委婉客气,甚至有些卑微。

言袭看了他许久,似乎在审视着什么,墨玉似的眼像漆黑的夜空,没有一点光亮。

应流扬心道不好,言袭今天看起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的样子,自己提这事不是时候。

刚想改口,就听见言袭淡淡道:“你还是把无尘剑诀练好再谈其他吧。”

应流扬滞了一滞,没想到言袭会说这个,觉得好像被看轻了,不太服气道:“无尘剑诀我已全部习完。”

虽说比不上他和谢人间,但宗门之内也无人比应流扬更快了。

“全部习完就可以了?这就是你对剑诀的理解?”

言袭的话字字诛心,一字字砸在应流扬敏感脆弱的自尊上。

“我每天早上都练的。”

“每天早上?”听到这里,言袭忽然抬眼看他,眼底带着几分探究。

恐怕有多事的人到处讲他这个少宗主不似以前勤勉,不晨起练剑,怠惰了许多。

“……”最近没有。

应流扬又有些心虚地别开眼。

整个宗门连云庭禾都知道应流扬勤奋,唯独言袭不知道。

毫不意外,言袭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他这个少宗主也不算什么。

应流扬心有傲气,不肯再求,二人回去的路上再也没说过话。

……

一整日没见到谢人间,晚上应流扬还是回了夕雾峰睡觉,刚躺下没多久,消失了一天的人终于出现了。

应流扬:“你舍得回来了?”

谢人间慢吞吞爬上床,然后拱到应流扬怀里,白皙的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我在禁书库待了一天。”

“……”

“学到了不少东西。”

“……?”

“不会像昨天那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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