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野惊讶：“工作室已经准备好了吗？”
江柏举起手机摇了摇：“中午刚收到的消息，说是下周就能正式启动。”
景野的表情明显很兴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那好啊，我明天正好要去公司一趟，到时候跟经纪人当面说这件事。”
“不过你要做好准备。”景野忽然笑得不怀好意，“我在公司是个刺头，天天跟经纪人吵架，违约金他们不会留情面的。”
江柏：“所以，当时在接风宴上，你攥着手机像是在对里面开炮一样，那是在和你经纪人吵架吗？”
景野回忆起来：“哦，对。他当时看到了宋顾之的热搜，想落井下石造谣来着，我没让。”
说着，景野吸一口气：“嘶，不过平时我讲话根本不管用。那天和经纪人吵完之后，倒是真的没见到宋顾之出现在热搜上。”
江柏笑得意味深长，歪头：“那你觉得是谁做的呢？”
景野：“……”
景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入职以后你别给我整这套嗷。”
江柏比个“ok”：“包的。我才懒得管你，到时候你的一切公关都由团队专业人员来运作。”
和景野分开之后，江柏在商场里随意逛过一圈，手拎两大袋东西上了刘姐开来的车。
他在市中心的那间跃层公寓已经装修打扫整理好，还搬来了先前放在主宅的东西的一半。
江柏婉拒了刘姐帮忙提东西送上楼的提议，约好明早来这里接他去机场的时间，自己拎着购物战利品走进电梯。
今天还是江柏自回国后，第一次来到自己的公寓。
他放下购物袋，先去到了专门为宋顾之准备的客房。
客房按照他的要求重新进行了软装，风格和他家其他地方有些不同，采用了他觉得宋顾之会喜欢的极简风。
而且房间里目前所有的家具只有床和衣柜。
其他家具，他准备等宋顾之入住之后，让这位室友之随自己的喜好挑选。
江柏俯身用指尖划过床面，忽然想起自己应该给宋顾之去个电话，说明一下他今后几天的行程。
想法出现，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带着他往上弹了几下。
江柏没想到拨通之后，等了还不到一秒，听筒里就传来了宋顾之的声音。
“小柏？”
对方似乎没想到江柏会在这时候打来电话，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显得兴奋且意外。
江柏调整手机的位置，让宋顾之的声音更清晰一些，跟对方寒暄几句后进入正题。
“顾之，明天开始我需要去J市出差，大概三天左右。这期间没办法去医院探望你。你有什么想要的伴手礼？”
那边沉默片刻，一句不落地回应：“好，没关系，没有想要的伴手礼。”
宋顾之的声音微不可察地低落，江柏眼前莫名出现一对耷拉下来的狗耳朵。
江柏垂眸，捻起两指的床单。
宋顾之似乎不想让他们的对话终止在这里，问起来：“是去和别人谈合作吗？纪杉哥也会一起？”
江柏把床单抚平：“嗯，有个项目希望能拿下。我哥他不去，这几天我让他去看看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宋顾之语气急切。
江柏轻笑一声：“我知道。”
听筒对面传来一声拖长了、带些微弱撒娇意味的：“嗯……”
“应该和你说一下的。”江柏停顿片刻，“和我一起去的人是向盛洋。我们是要去为祥家地产谈业务。”
一声“啊”刚走过音节开头，突兀被掐断在宋顾之喉咙里。
随即半天都不见对面有动静。
房间是静的，听筒里只传来对方微弱的呼吸声。
江柏在心里默数，十秒过后，一手撑在身后，身体后仰：“在胡思乱想吗？”
宋顾之像是在用双手捧住手机，掌根遮住了话筒，声音比刚才闷了许多：“……没有。”
“你大可以相信我，顾之。”江柏食指点点手机背面，“向盛洋是个混蛋，我不会做让你受伤的事情。”
“你愿意相信我吗？”江柏问。
宋顾之没有一秒犹豫：“当然。”
江柏眉眼弯弯：“那到了他倒霉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他面前朝他吹泡泡糖挑衅，怎么样？”
“那样做会让小柏开心吗？”
江柏低头笑起来：“当然。会让我非常开心。”
两人又在别的话题聊了一会儿，江柏忽然听到对面隐约传来护士的声音。
江柏身体下意识挺直，眼睛往手机那一侧看去：“怎么？”
宋顾之乖乖回答：“护士来收餐盘了。”
江柏松口气，道了晚安之后就挂掉电话。
随后，他望着微信界面，按下语音：“顾之，以后你晚上如果无聊了，可以随时给我打视频过来。”
这边，宋顾之感到掌心手机震动时，护士正在对他说教。
“宋先生，你又剩下好多。”护士端起餐盘，“每餐都吃得那么少怎么能行呢？这样身体是不会恢复的。”
面对江柏以外的人，宋顾之从来都吝啬表情。
他解锁手机，打下几个字，随后抬头对护士敷衍地把嘴角扬起几毫米：“抱歉。”
护士知道对方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无奈叹气：“请好好休息，宋先生。”
说完，她端着餐盘离开，帮宋顾之关上门。
护士走后，宋顾之把手机听筒紧贴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点击江柏的语音条。
最后他还嫌不够，摸到耳机戴上，让江柏的声音更清晰地在他耳畔响起。
宋顾之握着手机，食指悬在江柏的头像上，隔空摩挲。
‘顾之。’
“宝宝。”
‘以后你晚上如果无聊了。’
“为什么呢？”
‘可以随时给我打视频过来。’
“为什么没有说你今天遇到了那个姓景的。”
指尖控制不住地随话尾一起落下，点触江柏的头像。
江柏的个人页面简介立刻滑出。
宋顾之盯着页面发呆几秒，点进江柏的朋友圈。
江柏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最近五年只发了十条而已。
而最上面一条的日期是今天。
没有配图，只有一句“好事将至”。
点进去后，宋顾之看到已经显示向盛洋点了赞。
握在手机边缘的手指指腹被压得一片白。
宋顾之切出另一套系统，点进一个app。
与他布局完全不同的桌面出现在屏幕上，壁纸是某个江柏很喜欢的游戏人物的同人图。
宋顾之点开微信，以江柏的账号进入江柏的朋友圈。
果然，最新一条的点赞里，有景野的头像。
下面还有景野的一条评论：老板满意就好。
江柏甚至回复了：[嘘]低调行事。
如同公开场合中隐秘调情的对话，引发宋顾之体内的警戒。
他悬在屏幕上方的指尖开始细微颤抖。
脑袋里面像是开启了一台打发器，搅得头痛难忍。
凭什么景野能得到宝宝的回复？
凭什么姓景的可以和宝宝有秘密？
凭什么。
他们两个除了见面聊天，还会聊些别的什么吗？
聊些什么他不知道、参与不进的话题？
宋顾之急切地点进江柏和景野的聊天框，里面的聊天气泡还占不满一整个屏幕。
视野因为情绪波动而有些局促，正在他要仔细读屏幕上面的一字一句时，耳边陡然响起江柏冷淡的声音。
“找到你想看的了吗，小变态？”
后腰像是被电击一样，窜过一阵酥麻。
宋顾之不禁急喘呜咽出声，尾音消失在及时遮掩双唇的手。
明知道江柏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宋顾之还是用力死死捂住口鼻，连呼吸的被限制。
吸收进体内的氧气含量远远不足，让宋顾之在指缝之间的脸闷得潮红。
质量极佳的耳机，让此时的江柏像是攀附在他的肩上，唇瓣蹭过他的耳垂一样贴耳轻喃。
“解开操控。我要用手机。”
“唔——哈……宝宝……”
宋顾之后仰躺靠在升起的床上，双目近乎失焦，难耐的濡湿响动从掌心溢出。
耳边再次传来足以操控他每一分心跳的声音。
“最后三秒钟。”
“三。”
“二……”
“一。”
潮水拍上礁石，扬起数米巨浪。
一股黏腻的声音在掌心迸出的同时，宋顾之另一只手慌乱地捞起手机，接连划空几下才成功关闭app。
耳机收录江柏一声极轻的笑，而后是江柏给家里管家打电话的交谈。
宋顾之反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病房里响起剧烈的呼吸。
-
江柏上了个厕所回来时，忽然想起自己的浴巾貌似还在本家。
他正想给顾婶打电话，让人上楼去房间里找找，没想到手机居然卡在锁屏页面一动不动。
即使关屏再开也没用。
之前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但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喜欢监听自己的跟踪狂。
也许他的手机确实只是单纯卡了，但江柏今天心情不错，想试一试。
结果一试就试出来，果然是那人。
真没想到对方现在居然玩得这么花了，还敢当着他的面搜他的手机。
起码像以前一样，等到他睡着啊。
和顾婶电话的时候，江柏嘴角的笑就没放下来过。
小跟踪狂蛮像个电子宠物，虽然有点危险，但逗起来实在好玩。
江柏吃完饭，收好了行李洗漱过后躺到床上，怀着极好的心情进入梦乡。
不知是不是晚饭的时候和宋顾之通了电话的原因。
江柏再次在梦境里迎来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