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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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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啪。”

顾相以听到了声音,轻轻地抬眼,这时,在两岛之间的海面上放的烟花才让他找回了自己,可惜已经到了海德堡,距离太远,看得不清楚。

等着秦绯说下了船,转身一起上了车,到达目的地才知道来到的是酒店。

“顾络尤想见你。”秦绯说说。

“我不想见他。”顾相以知道接下来会和父亲打交道,商谈项链失窃的事情,早早想好了办法。

“没有你这个小偷不想见的份儿。”桦拂欧插在胸前的双手放下了,靠着树干没骨没皮的身子立起来,松散地伸了一个懒腰,看似一副倦意,实则步伐轻快、目光如炬,走过来直接将顾相以抗在肩上,“顾家还没有见不到的人。”

顾相以沉默,好巧不巧,他也料到了,他再清楚不过顾家的行事作风,顾家的每一份产业他都了如指掌,毕竟顾家现有的就只有一个继承人。

不过,这个人是谁?

寸头、穿得流里流气、胳膊上有虎刺青、有耳洞,不像是顾家的人,纵使把自己扛到了父亲的房间,站在了父亲的身后,看上去像是保镖的身份,仍在顾相以的心中存疑,从未在父亲的身边看到过这个人。

“小朋友,看哥哥可是要收费的,家中要是没有实力,就趁早把眼睛收回去。”

顾相以移开视线,转移到旁边站的人身上,服装整洁、衬衫熨地无一丝褶皱,站姿一看就是顾家的人,这就是父亲的两个贴身保镖?

“看他不收费,这冰块脸值不了几个钱,你要是能把他看出反应来,哥哥倒贴给你钱。”

“我也加个注。”坐在沙发上的顾络尤出声,抬起手,和身后的桦拂欧默契击掌,聊了起来,“欧觉得,咱们会倒贴多少钱?”

“我觉得悬,一分都没有,”桦拂欧的胳膊枕在沙发背上,附着身跟顾络尤说话,把人从头到脚调侃完毕后,直起身子,看着化稍拿着本子在记东西,“啧啧”两声,“冰块啊冰块,再记小心我们把你的本子撕掉。”

“没有我的事。”顾络尤撇清关系后看着站在眼前不远处的人,开始说正事,“晚上请你过来,是想检查一下项链有没有损伤,希望你可以配合。”

顾家的家传宝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莫说是碰了,连看的次数都是稀少的,这么被人戴在脖子上,还去参加活动,任谁都放心不了。

“一会儿给你拍视频。”顾相以的挣扎全部都在握着项链的手上,握得太紧导致手连带着项链在颤抖,每抖一分,心脏就被打薄一寸,内心的写照全靠着动作表达出来了,面上冷静,“顾家的人在触碰传家宝之前需得叩拜祖宗,你要违背?”

这话说得不假,但连顾家的家规都了解的人,不简单,顾络尤不会违背家规,可以不接触检查,前提是,“我家的传家宝,你有什么资格指教?”

传家宝是爷爷亲手戴在自己脖子上的,佩戴多年,从未离过身,他最有资格了!再说,他脖子上佩戴的是未来时空的项链……想到此,问,“项链什么时候丢失的?”先搞清楚项链丢失的时间是否与自己有关,得到一周前的时间线,看来是真的被偷了。

父亲为了调查失窃的项链来到这里,机缘巧合碰到了自己抵押项链的一幕,阴差阳错将自己认成了小偷,至此,本该继续行走的目光全部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无异是浪费时间,让真正的小偷逍遥法外。

但顾相以不打算全盘托出,不管是藏一半说一半五五开、三七开?二八开还是一九开,都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秦绯说,拍视频,我碰,你只管拍摄。”

顾相以有违背家规的权利,却第一次行使。

顾络尤沉默了半响,笑了,“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笑不是因为自家的东西自己都碰不得,而是面前的少年也不让别人碰,遵守顾家家规的态度。

顾相以把项链翻了面,里里外外帮助秦绯说拍摄完毕后转身就走,在快出了房间时,听到了三个陌生的字,没停留,走出去,到达平地后,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心跳,还在跳动,自己还活着……父亲竟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为什么?

等秦绯说出了别墅,搁下没有思绪的想法,问他刚刚听到的消息,“学校见,什么意思?”

“我给你准备了入学手续。”

“嗯……哦。”顾相以想到了这个呆子是个跟踪狂,需要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但呆子是名学生,不能不上学,让自己入学是最好的办法。

“那他是什么意思?”

“想跟在你的身边调查你,和你一起进三中,你是正式生,他当旁听生。”

“我和你是同学吗?”顾相以问,在得到答案后,思想有瞬间地凝滞,自己和秦绯说是同学,秦绯说和爸爸是同学,所以,爸爸和父亲会因为自己在同一所学校?不,不,不行,不能让他们两个人见面。

“不去三中。”

“好,等明天办理完身份证,再选择去哪所学校。”

顾相以的身份证在未来的时空,一个从未来而来的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他生活过的痕迹,为了避免造假,提前问出了口,“如何办理身份证?”

“去公安局。”

呆子式回答,传染不到顾相以的身上,说明,“我办不了身份证,这里没有我的资料。”

“我知道,有办法。”

具体是什么方法,等星期一下午到达公安局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才知晓。

眼前个子没有秦绯说高,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身材肥胖、怒眉傲眼,眼高于顶的中年男人被秦绯说叫做小叔叔。

他这个小叔叔是个酒囊饭袋,年轻时招惹了不少小姑娘,私生子一大堆,有户籍的是小叔叔家的二儿子,二儿子尚在襁褓里就被他的母亲放到秦家的大门口,刚好被秦家爷爷发现了,强迫着小叔叔承认这个儿子,小叔叔无奈之下只能让私生子上了户口。

可惜二儿子十五岁的时候在一次外出时掉下悬崖死了,死无全尸,小叔叔担心这件事情被有心之人利用,往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泼脏水,就压下了这件事情,只说是在疗养院里面养病。

只有他们的家人和秦绯说父子知道,但因是别人家的家事,事发现场又没有监控,没有留下一点证据,就没有调查,留到了今日,让秦绯说想到了这个方法。

只是借了出生证明、户籍等等,剩余的没有改动,顾相以还是顾相以。

顾相以出了公安局,用透明的眼睛看着五彩斑斓的眼前,一大块一大块的颜色有了形状后组成了城市、人类、动植物,带着生命力浇灌自己的世界。

吹风等待的过程中,一个眼熟的身影慢吞吞地从右眼走到左眼,在即将消失时“扑通”一声,摔在地面像个大型的障碍物,堵住了顾相以打算视而无睹的各个方面的路。

顾相以抬起脚走到对面,转个身坐到座位上,和自动贩卖机坐在了一起。卫衣的灰色刚好弥补了贩卖机里面没有相近颜色的空缺,真要塞进去贩卖的话,也是乌云味道的饮料,让人感到好奇之际也担心淋一场雨。

总有不怕淋雨的,投进硬币得到了饮料,就坐在他的身边,心甘情愿当大地,接收他全部的雨水。

“益洞。”顾相以开口。

“嗯。”秦绯说应。

“他晕倒了。”顾相以平淡地说。

“我给覃响打电话。”

顾相以静静听着他有条不紊地交代清楚,没有了人的说话声,耳畔也没有丝毫的宁静,听着独属于人间的声音,看着夜幕慢慢地降临。

一间一间店铺、小家亮起了灯,身旁的贩卖机也泄出了一些光芒,拖出了两个人的影子,比本体的距离还要近,不过多时,被轿车的影子插足,只剩下了半身。

顾相以抬起头,看清楚了下了车走过来的覃响,马上站起了身子,想伸手帮助他,被他拒绝,“你的手腕有伤,别用力,我一个人可以。”

可以是真的可以,益洞在他的肩头于他而言与一袋棉花的重量无异。

覃响把益洞放在副驾驶的位置,绑好安全带关车门,转身看到身着相同服装的两个人,视线顺着三个人站立的等腰三角形方位画了一个圈,找到了终点。

“辛苦你们一直在这里陪伴益洞了,要不要去我家武馆一起吃晚饭。”

顾相以的心思在此刻多的像捅了蚂蚁窝,情绪被搅动着爬出来,不仅密密麻麻的,还快,他根本就压制不了,按住这个那个跑、踩住那个这个又溜走了,或者双管齐下,可即使切割了全身,也挡不住四面八方地逃窜,根本找不回来。

万幸只是情绪,理智还在,婉拒的话还没有开口,被以巨人视角看了全程的覃响拦断,“我想要你去。”

覃响接住了他乱跑的所有情绪,并好好地物归原主,给他的情绪们顺毛,回武馆的路上一直在介绍着每一处,他说的是店铺,顾相以看的是他生活的痕迹。

车停在了重头戏,眼前是爸爸从小生活过的地方,在与闹市相隔的两条街对面;在每一秒都在鼻子里面切换一个味道的地界;在排列不整齐、不对称的平房,但却是祖产的地皮最里面。

门口挂着两盏有些年头的红灯笼,映出了门内的一点过往,踏入门内,一点一点地向着爸爸的过去靠近,一点一点洞察着残留的影子。

地板砖不滑,不会摔倒,对称的个个实木木桩用来练拳想来是会疼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儿童的,还真的有。

穿过休息区,后面是儿童的区域,小小的木桩有一个小孩子在“嘿”“哈”地练习,像模像样满头大汗的,转头一看到熟悉的人,飞奔过来,抱住覃响的腿,撒娇地叫。

“囝囝哥哥囝囝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勤勤叔叔、美美姐姐、嘟嘟哥哥、么么妹妹都等着你吃饭呢。”

覃响把益洞交给师兄,让他先把人放到房间,随后蹲下身,擦掉小孩脸上的汗珠,“久等了,我回来了,咱们这就去填满小城堡!”

覃响将他抱起,摸摸他的肚子,“今天要把什么东西放到小城堡里面呀。”

“糖醋丸子、八宝香酥鸭、咕哩麻麻炖……”

顾相以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线,一条只有他能看得懂的跨越了时空,隔开了过去未来的线。他以为只是普通的白线,靠近了也没有关系,可直到靠近了才发觉,是追着人咬的“怪兽”,线只是它的牙。

自己到达不了过去,可……可为什么这头“怪兽”能准确地看穿自己是个来自未来的人,拼命地撕咬着自己,把自己赶去未来呢?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越靠近过去,被它咬得越深呢?为什么,要阻止自己靠近过去?

这头“怪兽”太可恶了,尽管它可恨、不堪一击,顾相以仍不想伤害它,因为……这头“怪兽”是他自己。

“囝囝,你怎么站在这里不……不好意思,这位小同学,把你认成我的儿子了。”谈青莲收回手,和善的目光刺入眼前少年的眼中,驱散快达眼底的乌云,有些惊奇,“你的这双眼睛和我儿子得好像。”

顾相以的喉咙抽搐,连带着脖子的皮肉下像是有注射器,针扎入皮肉里面,抽干了神经、鲜血、皮肉,让其变成了干尸。他没上来的一口气全跑到眼睛里面了,逼出了眼泪,两行清泪,是抑制了无数次的结局。

“怎么哭了,受了什么委屈?告诉阿姨,阿姨和你一起解决,别哭得这样子让人心疼。”

这人儿眼皮子浅,眼泪含在眼睛里面就能撑破了皮露出肉来,别提掉下来了。皮肤又白,每落一滴眼泪,眼圈就红一遍,红到最后没地方红了,红到了眼泪里,混着碎肉一块儿掉下来,非熟人也看得的心绞痛。

“最后一个菜上齐!”覃羌端着菜从厨房里面出来,看到这一幕赶忙冲上前,“囝囝怎么哭了?”等到达身边,进到房间里的灯光映到外面地皮的圈里,看清楚了人,抱歉的话到嘴边改了口,“别哭啊,走,进到房间里面吃饭,吃完饭有事情跟叔叔说。”

“爸、妈,你们进去吃饭吧,这里有我。”覃响端过父亲手中的菜放到饭桌上面,出来看到顾相以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哭与不哭都是一副表情,让人连安慰都不知道如何下手。看不出求什么、听不到需求,他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哭他用真实经历撰写的故事情节。

“洗把脸吃饭吧,我去看看益洞。”

“我跟你一起。”顾相以跟紧了他,进到房间里面,站立不动,与覃响一模一样的姿势。

覃响的脸上没有焦急的神色,也不立刻上前查看晕倒的原因,习以为常地给他盖上被子,当被子即将盖到他的脖子处时,皱眉,抬起他的下巴,将皮肤上的指痕露出来,清晰的印记最能看出来是他人导致。

覃响顺着这个姿势看向他的脸,上一次见面益洞隐藏了的、想隐藏的全都因一场晕倒背叛了他,朝覃响的眼睛七嘴八舌地说着苦楚。

眼睛上是烫伤,颧骨处黑青了一大片……

覃响掀开被子,解开益洞的衣服,露出清瘦的身躯,上面有着被欺凌的证据,原来是这样……

放学路上遇到装不认识,和朋友在一起不与自己说一句话,夏天也是长袖长裤,以往的见面,他都在用没有受伤的脸报平安。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如果自己再多问一句、再细心一点,就不会任由这一切地发生。

覃响沉下气,在给他盖被子的时候,人儿醒了,眼前从模糊一片渐渐转变为清晰,看到了覃响的脸,笑了,“覃响一直在救我。”

初见便是这样子,自己晕倒在路边,被他发现带回家,从此长留家中。

“没有力气就不要说话了,我抱你去吃饭。”覃响跪在铺子上,弯腰,手穿过他的后背将他抱起来。

“覃响还是发现了。”益洞和他相处以来,一切都是以他为先,怎么会看不懂他的脸色与往常不一样。

又不是第一次晕倒被抱回来,又不是第一次晕倒醒来覃响在身边,但他不看自己还是第一次,再说,感觉到了他碰自己,能笑得出来,就是笑得有些不好看。

“没事的,不用为我担忧。”益洞不需要他的担心,只希望覃响不被悲伤拂过眉,剩余地交给自己,会笑着掩盖过伤口,“哥哥这是胎记,吓人吧!不好好吃饭的话它会变成大怪物,嗷呜嗷呜吃掉你们哦。”

这话只供小孩子限定,骗不了覃家一家人,只是心照不宣地不在饭桌上、当着孩子的面开口。

“你们两个人快进来。”谈青莲注意到在门口当门神的两个人,向他们招手。

“谢谢,我不饿。”顾相以老套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骗新人,饿不饿的,没感觉,只是一个不扫兴的说辞,反倒是身边陪自己坐在台阶上的秦绯说,又是真话,次次点多次次吃撑,次次不想浪费食物又次次点多,在沉默中疯狂地循环,自虐着器官。

尤其今天中午,和那天晚上没有两样,他吃着饭菜冷静地堵住门,顾相以摔着汤沉默地发着疯。

吃完饭的六个小孩子跟放飞的五颜六色风筝似的,在院子里面玩乐。

顾相以没见过小孩子还有这种生活的方式,一时分不清他过往接受的是错误的,还是眼前的才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原来三四岁的年纪还能笑着、玩着、闹着。

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他还以为,全天下的小孩都是一样的。

听到房间里面传来覃响的声音,顾相以的灵魂才正视了现在的年纪。转身,望向站立着满脸严肃的覃响,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甚至都不知道这个表情叫做什么。

“爸、妈,我想回去海德中学上学。”

益洞“唰”地站起来,“覃响,你干什么……”话还没有说完,肩膀连同阻止的想法都被他按回去,不能再安稳地坐到凳子上。

“并不全因为是你,先听我说完。”覃响依旧站着,接下来的句句话都在稳住益洞,说出他不知道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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