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离开的几日后,香澄日日夜夜重复训练。
熟练掌握物体偏移和空间压缩,虽说她完全可以等鼬回来教导,但香澄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在逐渐发酵,潜意识督促着自己加倍训练。
且说那日佐藤泽正在调戏着美人儿,忽然少女不请自来,清秀的面容与蔚蓝的双眼让他稍稍一愣。
“帮我做一个机关人偶。”她直言道。
美人没骨头似的靠在他怀里,少女像是看不见,只盯着他。佐藤泽忽然一笑,对怀里的美人道:“你先出去。”
“城主,真的要人家走么?”美人一双秋水明眸里透出一丝委屈,红唇皓齿,好一个软香如玉。
佐藤泽只笑笑,眼底一片冷:“你说呢?”
美人吓了一跳,终于蹑手蹑脚离开了屋内,临走前疑惑地看了看秀气的红发少女,她是什么人?
“打搅了你的风月情事真是不好意思,”香澄道,脸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我需要你帮我安排一个机关人偶。”
佐藤泽有些好笑,他撑着头望着眼前的少女:“为什么要帮你呢?你有什么能给我的?”他勾起唇角,意味深长的将面前的人看了一遍:“如果交换物是你的话,那我什么都愿意拿出来哦。包括我。”
香澄眯了眯眼睛:“我能给你的,你以后会知道的。”
“哦?”歪坐着的男人笑了一下,“那我还真是有点期待了。”
香澄点点头,正欲离开,却被喊住:“漩涡香澄。”
她扭头望去,男人正定定看着她:“你找我打探的事,有消息了。”
少女的瞳孔骤缩。
*
事后,佐藤泽很快命人给她送去了一个机关人偶,虽然外表已破烂不堪,但发射投掷物的速度极快,锐利地划破空气,以各式各样的诡异角度朝她面门扎来。
倘若只是这些程度,秀气的少女倒也完全可以反应过来,但难就难在,投掷物的速度与数量都会提高。
越是处在危险的角度,人越是能激发未知的潜能。但肌肉记忆并不能一蹴而就,从第一次修炼到如今,香澄已不知失败过多少回,都在被扎成刺猬前极速脱离原地。
第二个星期里某个不起眼的一天,从清晨六点,到黑夜降临,整个铁之国陷入沉睡,她依旧不厌其烦的站在训练场的人偶机关前,即便汗水顺着额头、脖颈滑下,湿透整个上衣,香澄也只是随意用毛巾擦过,接着全身心投入训练。
全神贯注,冷静判断与灵活缺一不可。破旧的机关人偶再次以高速射出大规模极速旋转的手里剑,风驰电掣般袭来,香澄秀眉轻皱,眸光一凛,随即抽出腰间长刀贴身反打,疾走龙蛇,无数手里剑应声弹飞,旋转着扎进不远处。
接下来投掷物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的应变能力与反应速度也跟着上了一个台阶。
“叮——咚——铛——”
碰撞的清脆响声连绵不绝,间隙也逐渐缩小。场上的少女大汗淋漓,因为速度太快,手中的长刀几乎挥出了残影,一双蓝眼睛里冷静无比,仿佛汗流成河的人并不是她。
肌肉没有丝毫疲惫,血液疯狂窜动,兴奋无比。她意识到自己肾上腺素飙升,而面前一片高速旋转的手里剑,在她眼里逐渐变得清晰。
旋转的方向、路线,她甚至还能在内心计算出落地点和所需时间。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每一声心跳。
咚,咚。
心脏有力的跳动,血液在血管里高速流淌,叫嚣着涌向发热的身体。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逐渐从体内升起,顺着尾椎处爬上,猛然刺激着头皮,那股战栗不知何时凝聚成巨量的查克拉,蓝眸的少女心神一动,下意识双手并起,印记结成,能量团顺势压缩。
“忍法·风木津别!”
香澄眼尖的发现了离自己不远处升起一颗蓝色的小圆球,看上去圆滚可爱,却在出现的那一刻,像是磁铁般吸引了所有投掷物的注意力,转瞬间便膨胀到一颗西瓜大小,就算裹着许多投掷物也遮不住耀眼的蓝光。
她心头一跳,举起手中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朝还在不断发射透着的机关人偶掷去。长刀裹挟着力量深深扎进机关的脑袋,窝窝囊囊发射出最后一枚手里剑后,它终于完成使命那般,倒了下去。
蓝光越来越耀眼,发出的光芒穿透裹挟的黑色手里剑。香澄直觉不妙,她后撤几步,蓝色查克拉团跟随她的目光漂浮到小河上方。
紧接着,香澄紧绷的神经一松,那查克拉能量团瞬间爆炸,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在小河上方发出轰鸣声。水花四溅,投掷物顺势向丛林的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速度极快,入木三分。
……成功了。
彼时天空已经开始泛白,夜幕逐渐褪去,新的一天开始了。
兴奋、激动与喜悦同时冲刷着香澄的神经,她靠在树边,望着周围四处散落的手里剑与痕迹,张了张口。
元宝早已回到住所休息,现在偌大的训练场,唯有她一人。
喜悦与骄傲荡然无存,一股深深的疲倦和思念席卷了香澄。头脑不自觉又有些发昏,她想起远在木叶的鸣人,心里一酸,不禁喃喃自语:“……哥哥,我做到了。”
我遵守了自己的承诺,掌握了新的力量,我会强大到足以保护你。
但这一刻,我很想你。
*
天光即将大亮时,鼬站在香澄的住所前,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他再次轻敲,却依旧无人回应。意识到有些不对,青年眉头轻皱,略微思索后,转身离开,右手双指并起。不一会儿,一只黑鸦自远处飞来,稳稳落到他的肩上,亲昵地蹭了蹭鼬的侧脸。
“去吧。”
黑鸦歪了歪脑袋,展翅高飞,自林间盘绕飞翔。高瘦的青年站在原地,抬头看着上方不断寻找的黑鸦,侧脸煞是好看。
约莫五六分钟,黑鸦又飞了回来,盘绕在他的上方转了两圈,往丛林里某处飞去。
鼬紧紧跟上,穿过密布的树林,视野逐渐开阔,来到河流旁的空地上。四周一片狼藉,他一眼便瞧见了一棵大树下倒在毛茸茸里的少女身形。
体型变换的白猫闭目卧在地上,让熟睡的少女靠在身侧,带着深蓝的尾巴盖在她身上,一副牢牢保护的模样。随着来人的靠近,元宝睁开与主人如出一辙的蓝色兽眼,戾气极重,见到是鼬,瞬间收起了攻击的杀气。
青年站在他们身边,没有出声。
少女睡的很熟,没有任何反应。元宝开了口:“我来的时候,香澄已经睡着了。”
鼬点了点头:“约莫是训练过度。”
他弯下腰身,轻声道了一句“失礼了”,就要将少女从元宝的毛茸茸里挖出来。元宝竖瞳一瞪,轻声地表达不满:“让她睡一会喵!”
“我明白。”鼬的黑眸静静看着它:“现如今铁之国昼夜温差极大,还是住所比较合适。”
“你也不想让香澄生病吧。”
元宝:“……”本喵无言以对哈。
少女睡的极熟,怕是累的狠了,任由他动作,脑袋垂在鼬的肩窝处,双臂环住他的肩膀,乖巧可人。
青年稳稳背起少女,缓缓朝她的住所走去。
“本喵放心不下,很早很早就来找她了。半路上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蓝色球爆炸了,应该是她的新术式吧……等我找到香澄的时候,她已经靠着大树睡着了喵。”
正思索着元宝的话,鼬忽然听到背上的少女嘟囔了些什么。
没听清,他却忽然有一些在意,微微偏头去看她。
少女的睫毛很长,平时秀气灵动的脸少了几分活力,多了温婉与柔和。他听到她又嘟囔了一句:“……哥。”
鼬的心软下去一块,他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幼弟。但也只是想起,心里就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与疼痛。
眼前的少女与佐助年岁相同,都是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保护好的存在。
“……做到了。”
鼬的眼里升起心疼和欣慰,看到那训练场地的一片狼藉和元宝说的蓝色能量团,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做的很好,香澄。”
“辛苦了。”
天光大亮,鼬将斗笠摘下,轻轻扣在她的脑袋上,随即继续背着她,稳稳当当走了下去。
只是那停顿了一瞬的呼吸声,他不是没有察觉到。
*
“到家了。”
鼬偏过头,低声道:“还不下来么?”
“这不是家,这只是住所。”
早已清醒的香澄从鼬的背上跳下,努力忽略耳根的烫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感谢鼬哥背我回来。”
她推开屋门,请鼬进来,“你的任务已经做完了么?”
鼬点点头:“回来看看你的进展如何。”
香澄倒了一杯热茶放置他的面前:“自你离开那天,我就找佐藤泽要了个机关人偶帮我修炼,虽破了些,倒也还实用。”
她敏锐的观察到了鼬平淡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丝丝惊讶,忙问:“怎么了?”
“我只是很惊讶,他会无条件答应你的要求。”
她忽然摸了摸鼻子。
鼬道:“佐藤泽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没什么。”虽然不在意佐藤泽的轻佻,但她没办法面前的人坦然说出口,只道:“我告诉他,以后会尽量完成更多任务。”
“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
鼬望着少女明显有些躲藏的神情,心下了然,佐藤泽果然找她提了什么要求。
香澄想起了那日从佐藤泽口中得知的事。
“现如今,正有一名具有特殊强大查克拉的红发年轻人流浪至此——不过嘛,肯定是被我保护起来了。但很意外,昨日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人不见了。”
“究竟是谁带走了他?不得而知。”佐藤泽轻佻的丹凤眼盯着她,笑道:“所有守卫全部晕厥,却未至死,搜遍所有犄角旮旯也没有留下痕迹,作案的人手法高超呀。”
“只是我给他下了印迹,你的族人,和那名捉走他的人,都还没有离开铁之国。”
思绪回到现在,她不自觉捏紧了杯子,尽量放松地望着眼前的俊秀青年,笑道:“鼬哥。”
青年投来询问的视线。
“现如今,我已经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接下来一路,能不能和你一起同行?”
这句话刚落,便被鼬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
“我行走的道路太过危险,对你而言并不合适。”他的眸子透着不赞同:“这里对你来说是安全的地方。”
“那我便一直留在这里,等你时不时回来看我吗?”香澄想笑,她点点头:“我明白了,那接下来我需要做的就是不断修炼,直到熟练掌握能力,才能对你的能力有所帮助?”
鼬没有回答她。
香澄莫名有些恼:“究竟是什么能力?”
“鼬,你总是独自一人想要安排好一切,想要掌控所有事情的发展与走向,好像听不见被你安排人生走向的人,他们有什么话要说。”
少女想起了那满身戾气与冷厉的少年,道:“佐助是这样,现如今我也是这样?”
身前的青年依旧沉默不语,也不否认。
香澄十分恼,正当她以为他不会开口时,鼬的嗓音传来:“天之尾羽张,诸神之剑——十拳剑。”
*
十拳剑,又称天之尾羽张,世界上所有剑的始祖。
传说,这把剑的第一个主人是诸神之父伊邪那岐,但十拳剑并不是只有一把,其剑柄较长,销铁如泥,锋利异常,且具有非常强力的封印作用,但如今世间是否还存在,这点无法证实。
香澄一愣,她还想继续追问,鼬却站起身,背对着她就要离开,嗓音淡淡的:“随我来。”
她一愣,忽然蹦出一句:“等等我,二十分钟。”说罢整个人窜进卧室里。
鼬也是一愣,明白了什么。他走至门前,在元宝警惕的目光下打开门,站在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