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大片云悬在铁之国的上方,颇为壮观。
秋风猎猎,青年宽大的红云黑袍在风中衣袖翻飞,电火石花间已与少女过招几十回合,他的眼神平淡无奇,偏偏动作敏捷迅速,像一只狡黠的鹰。
明明一开始是一人攻,一人守,但不知为何,双方皆加入“攻”的队列。
双方动作都极快,空地处只留两人残影,半空中传来手里剑与苦无□□撞在一起的清脆响声。鼬伸手格挡住香澄刺来的苦无时,二人离得极近,他不自觉抬眼便对上她的视线。
红发飞扬,明亮的蓝眸涌动着快意,红唇轻轻扬起,好一个神采飞扬又灵动的少女。
刹那间,他的心底也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自止水去世后,已经很久未与人这般不带任何利益与目的的对练了。
只分神那一刹那就被香澄抓住了机会,她眼神一动,右脚狠狠踢来,身体像一条鱼一般灵活,流畅的曲线在空中一划而过,转眼便要袭中青年!
踢到目标,香澄却微微皱眉,只见青年所在的地方很快升起一阵烟雾,取而代之的是一节裹着红云黑袍的断木。
“替身术吗?鼬哥真是狡猾。”
她稳稳当当落到地面,朝落到不远处树边的青年看去。
脱去那身外衣,鼬的着装就是普通的忍者服饰,她看着那人没什么表情的脸,评价道:“鼬哥,你果然是穿什么都很好看。”
鼬没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伸手开始结印。
很迅速的印,似乎只是眨眼间,一个巨大的火球便朝她所在的地方袭来,火光冲天,热浪袭来,香澄迅速结印:“水遁·水阵壁之术!”
巨型的水柱自身边涌起,牢牢挡住了前方巨大的火球。香澄的脑子极速运转,鼬应该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火遁忍术秒不掉自己,那他想做什么?
试探自己能不能转移火球?
可他说了,是从“小物体”开始。
心念电转之间,她停止了水遁,往身旁疾驰而去。火球在她离开后便停止了,可原本的施术者也已不在原地。她下意识感受起身边的查克拉流动,随即迅速定位到鼬藏身的地方,警惕的望着那里。
“基础的都还不错,接下来,你要试试大量调动查克拉。”
鼬的声音淡淡传来,话音未落,一枚手里剑已迅速飞来,香澄下意识侧身躲过,但下一秒,越来越多的手里剑朝她飞来。
她目光一紧,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身体面对数量庞大的手里剑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躲避,并且自信可以全部避开,硬生生站在原地会被扎成刺猬,但也只有身处危险时,自己似乎才能爆发那股强大的力量。
急速旋转的手里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思考就停在半空中,半秒间就要全部扎到她的身上。香澄的心里砰砰只跳,但体内庞大的查克拉并不为自己所调动,依然平静的流动运转着。
出师不利啊。
她在心里苦笑,正当打算利用腰间长刀格挡一番,忽然身体一轻,自己已被人拦腰抱起,瞬间移动到远处。
香澄很快反应过来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握在肩膀与膝窝处的手温热有力,她抬眼对上青年微微皱起的眉毛,尴尬的笑笑:“抱歉,鼬哥……”又望了一眼刚才自己站着的地方:锋利的手里剑深深扎进土里,有的甚至没进去大半截,可见那人用了多大的力。
鼬一直抱着香澄没有松手,感受到有些微妙的气氛,和那人放大的脸颊,香澄忽然更尴尬了。她动了动身体,扶住青年的肩膀就要下来:“刚才好险……哈哈哈……呃?”
身上那双手一紧,她瞬间被牢牢固定在那双手里,香澄惊异望去,只见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鼬哥?”
香澄忽然有些紧张,虽然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但她现在确实很想离身前的青年远一些,这个距离有些近了。
“为什么不躲?”
“……什么?哦,你说刚刚吗?”香澄动了动身子,耳朵渐渐红了:“鼬哥,你先把我放下来再说。”
她什么时候和除了哥哥以外的人那么亲近过!
鼬似乎注意到了她有些窘迫的神情,终于松了手,将她放到地面上。香澄微微拉开一点距离,清清嗓子道:“我刚刚是想试试能不能调动大量查克拉的。”
鼬皱眉拔去右边胳膊上中的一枚手里剑,道:“手里剑近在眼前也不躲吗?”
“可我上一次成功,就是在那一次差点被你的刀刺中时候。”香澄淡淡道。
“……”鼬忽然卡了壳,他望了一眼香澄,又别过脸去:“……这一次,我应该知道不会伤你。”
“那都是挺久之前的事了不是吗?”香澄摇摇头,“但这次手里剑就在眼前,我也不知为什么调动不起大量查克拉来。唯二的两次力量爆发,都是跟随着体内的大量查克拉集中爆发而来的。”
“训练并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成功的事,”鼬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若是一次失败,还有下次,任何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还有,”他顿了顿,道:“不要忘记,此次训练,我站在你这一边,出现任何危险情况,你都要记得喊我的名字。”
“危险近在眼前,不要想着独自一人抗下,记住你还有同伴。”
说到这,他的眼眸忽然涌起一层淡淡的悲伤和寂寥。鼬别过头去,仰头望着开始发出雷鸣声的天空,不再言语。
这句话似乎剥开了他内心的一角,香澄心中一震时,似乎终于窥见一眼那人沉痛和快要腐烂的内心。
独自一人抗下所有……鼬,你也曾这样过么?
天空中逐渐有小雨淅淅沥沥落下,有几滴落到长身玉立却又孤身一人的青年额上,顺着他的眼角处落下,看上去像是在流泪一般。她的心里蓦地一酸,走上前去,想了想道:“鼬哥,回我的小屋吧?”
说罢指了指青年的伤口处:“我帮你包扎一下。”
香澄知道,鼬其实是一个骨子里透着冷淡疏离的人,他的温柔绝大多数都留给了自己的弟弟,或许此时也会拒绝自己的邀请也不一定。但青年只是与她对视片刻,喉咙里吐出一个字来:
“好。”
雨势渐大,即便二人身手矫健,速度极快,但也不免沾上不少雨水。香澄推开门打开灯,就看到元宝正蹲在门前舔着爪子:“欢迎回来喵……喵!你怎么带宇智波家的小伙子回来喵!本喵不同意!”
无视元宝的抗议,香澄扭头对站在门前的青年友好笑笑:“进来吧。”
鼬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点点了头:“叨扰了。”
屋内明亮温暖,陈设简洁大方,没有过多的装饰品。香澄进屋后摆摆手:“鼬哥,你随便坐哪都行。”不等坐在站在玄关处的鼬回答,少女灵活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钻进了厨房内。
青年的喉结上下滑了滑,还是没多说什么。他没有打量异性住处的习惯,便只是找了空板凳坐下,等待厨房里的人出来。
元宝的圆屁股毫不客气地落到鼬的腿上,蓝瞳警惕地与他对视。
鼬:“……”
他略带歉意的笑笑,随即无视了元宝的视线。
香澄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一扭头,就看见鼬正襟危坐的模样,一双乌黑的眼睛望着厨房这边。她眯了眯眼睛,将茶水送至鼬的身边:“这是我之前做完任务找佐藤泽要的一些茶,你品品。”
“好。多谢。”
香澄坐在鼬的对面,手撑着脑袋,看着对面的俊美青年斯文又讲究的品茶,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黑色的长睫微微低垂,配上柔顺的黑发,凸显出一股忧郁的贵公子气质,实在是养眼。
眼前的青年掀起眼帘,淡淡的语气里带着疑惑:“你在笑什么?”
“?”
香澄一愣,目光不自觉落在旁边的镜子上。只见镜面里,秀丽的少女的手腕撑在脸颊边,唇角扬起,眼底还弥漫着未褪尽的笑意。
……面对鼬的疑问,她本想打着哈哈含糊过去,却不知为何,香澄直言道:“因为你好看啊。”
她没仔细看鼬的反应,又站起身去找包扎用品,一阵窸窸窣窣后在回到客厅,却已不见青年的身影。
香澄的心蓦地一空,随即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
那人一直都是那样,总是走在他一个人的路上,若是某天鼬会为了谁停下脚步,哦,除了佐助,那她可能会怀疑那还是不是他本人了。
……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烦闷。
他总是一意孤行地做自己的事,就算离开也不知会自己一声,这算什么?香澄在心里苦笑,算她自作多情好了。
少女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一丝情绪,她一把捞起坐在沙发上侧躺的元宝,有一下没一下撸着。
“喵……往这边挠一挠喵……喵!!你干嘛那么用力喵!”
直到粉红的肉垫拍上香澄的脸,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手过重。望着龇牙咧嘴的元宝,她歉意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抱歉……”
“看那个宇智波家的小伙子把你迷成了什么样!”元宝嫌弃地舔舔爪子抹脸,躲避着香澄的手,“有点出息好不好喵!”
她歪到在沙发上故作沉思:“唔……还真被你说对了。我要被他的脸迷死了,”望着元宝的猫脸,香澄几乎要大笑起来,她居然在元宝的猫脸上第一次看到了震惊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香澄把躲在一般都元宝抱到怀里,心里却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门铃声响起,香澄一愣,松开了怀里眼神不屑的元宝,有些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
敲门声又规律的响起。
香澄拉开门,屋外暴雨如注,偶尔夹杂着几声雷鸣,一道闪电自空中划过,照亮屋外那人沉静的脸和纯粹的黑眸。雨水顺着伞的边缘低落到她的脚边,发出清脆的声音,鼬微微低头看着她道:“看够了么?”
天……我在干什么。
香澄侧到一边,鼬抖了抖手中的伞,将它挂至玄关处,微微侧身道:“别发呆了。”
她的眼神迅速将鼬从头到脚游走了一遍,敏锐的发现了他手中拎着的袋子:“……外面那么大的雨,你不等我给你包扎好,就出去买了东西?”
鼬将袋子递给她,答非所问:“我记得你并没有吃晚餐。”
“谢谢你,鼬哥。”香澄的心一动,烦闷忽然都消失不见:“快进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鼬点了点头,跟着香澄坐在桌边,而元宝在一旁鄙夷的看着两人。
明亮的灯光照亮她细腻的皮肤,鼬忽然垂下眼帘,而香澄靠近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将他的衣袖掀起。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越是靠近,独属于她的气息就越浓郁,无形的暧昧四散开来。
而她只是专心清理着伤口,脸颊边的红发丝落到他的胳膊上,轻轻的,有些痒。
鼬忽然觉得自己从没有那么细细的看过香澄的眼睛。她的睫毛长而翘,眼眸清澈的像是洗过的蓝宝石,异常美丽,此刻正认真的看着伤口;他也见过那双眼里流露出痛苦、愤怒、讥诮,以及与人对战时,真情实意的快意和兴奋。
香澄虽没抬眼,嘴却不停:“伤的不深,但要小心感染,就算你不经常受伤也不能大意。”她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手中动作不停,熟练又轻巧的在鼬的胳膊上系了个蝴蝶结。
她不自觉眯起眼,想到了什么。又起了点坏心思,特地将蝴蝶结扯的十分标准,随后在心里把自己夸了一遍。
“玩好了?”
鼬还是那副模样,清冷的脸显出一丝无奈。香澄点点头,他道:“带回来的拉面似乎要冷了。”
“你说话真是委婉。”香澄一笑,将鼬买回来的拉面放在一旁,忽然靠近了他。
鼬:“?”
香澄缓缓贴近坐在桌旁的鼬,他黑袍褪去,右边胳膊裸露在外,露出精瘦白皙的手臂。面对她的贴近,他也只是微微皱了一点眉,整个人可以说是岿然不动。
两人越靠越近,香澄几乎整个人都要钻进去他的怀里。她听到鼬镇定的嗓音响起:“有什么事要说吗?”
身前的人并没有回答,鼬想将她拉开,右边胳膊却传来微微的痒意。香澄的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受伤的胳膊上,一路向上滑,最后停在受伤的位置上方按了按。鼬终于皱了眉头,捉住那只作乱的手,和她拉开了点距离:“不要玩了。”
“玩?”香澄开了口,不客气地又用手指戳了戳那处,并不在意那人微微审视的目光:“鼬,木叶暗部的记号,你还留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