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阳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楼越、李因,还有一对叔叔阿姨年龄的人。
他跑过去问:“怎样了?”
“还在手术室,你怎么回来的?”宋向明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他,“你身上都湿了,冷不冷?”
“不冷。”宋向阳转身朝着楼越他们走过去,低声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得徐行出车祸。”
楼越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楼妈推了楼越一下,又跟宋向阳说:“这事儿谁都不希望发生,我们知道你肯定也不希望发生。你也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医生不还在做手术吗?”
宋向阳点点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宋向明走过去把他拉了回来,把外套披到了他身上,“向阳,这不是你的问题。”
“如果不是他带着我的身份证过去,会不会就不会出这件事?”宋向阳眼睛通红,声音沙哑。
宋向明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没办法再做其他的假设。
但是,看着宋向阳那么愧疚,他还是说:“向阳,你知道有些事情很可能在没有发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了。就像是今天这件事,它就不是说你想避就能避开的。”
“我——。”宋向阳还准备说什么,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了。
他一瞬间就跑了过去,问,“医生,怎样了?”
“左腿骨折,还有猛烈撞击造成的脑震荡,其他倒是没太多的伤。”医生又说,“病人醒来之后可能会恶心、头晕、记忆混乱,这都是很正常的反应。”
“好的,谢谢医生。”宋向阳听完医生的话,也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他们一群人跟着去了病房,楼越看躺着还没有醒过来的徐行,跟父母说:“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了,都这么晚了。”
“我等行行醒了再回去。”楼妈这会儿才有心情说话,“当时我听说是跟大卡车撞了,你不知道我心跳都快停了。你说行行父母就是车祸,他又这样。”
“他那车那么大块头,要不是那个卡车刹车有问题,不应该会骨折的。”楼越看了眼李因,“你跟爸妈一起回去,都在这儿也没什么用。”
“我等徐行醒了再说。”李因也摇了摇头。
宋向阳看着病床上的人,眼泪不禁流了下来。他才知道徐行的父母就是车祸走的,现在徐行又因为自己骨折了。
楼越一转头就看到宋向阳眼泪都出来了,就推推他,“那你回去,你这浑身都湿了。晚上医院本来就冷,你再生病了,就不好搞了。”
宋向阳摇摇头,“我要等他醒过来。”
楼越看着这一群固执的人,自己转身坐到了一旁的座椅上。精神突然放松之后,他才感觉到自己后背早就湿透了。
不一会儿,两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一个男孩跑过来了,“徐行怎样了?醒了吗?怎么会出车祸呢?”
“知翊、时序,你们过来了。骨折了,其他没什么大碍。”楼越站起身,摸了一下那个穿着睡衣的男孩,“自闲,你这是睡了,被叫起来了吧!”
“那就好。”饶知翊拍拍他的肩膀,“不幸中之大幸。”
“等他醒了之后我还想问问他,怎么还跟卡车撞了呢。”楼越随后又苦笑了一声,“估计他最心疼的是他的车吧!”
“等明天我找人给他修了,怎么说也是功臣。”饶知翊心有余悸地说,“当时你跟我说跟卡车撞了,我想着幸好他开的是悍马,要是开超跑,我都不敢想象。”
“下雨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他还说没事。”楼越瞥了一眼病房里的人,不禁吐槽,:“这就是他说的没事。”
“你别说了,给人家孩子说得都愧疚死了。”楼妈妈走过来小声说。
楼越点点头,“我出去抽根烟,你们看着吧!”
饶知翊跟了过去,他们俩站在医院外的亭子里。
“你也别急了,不是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吗?”饶知翊安慰道。
楼越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你不知道我听到他出车祸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徐行他爸妈是出车祸去世的,徐行连着做了快两年的噩梦,那时候连车都不敢坐。一直到上大学,他得出去拍纪录片,没办法了才去学的车。”
“我知道,那时候大家都是坐车去学校,他就骑个山地车。”饶知翊对徐行的事情也算是见证者了。
楼越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又说:“这个车是他大学毕业那年,我爸买给他的。他那工作性质天天都没走过安稳路,我爸妈就听说这大家伙开着稳当,就给他买了。当时,我妈还特意跟我拐歪抹角唠了好久,总的来说就是,当时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没给我买车,却给他买了,让我心里别有意见。”
楼越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我哪有什么意见啊!从他十岁来我家,晚上躲到被子里还吓得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他当弟弟了。”
“谁不是呢?”饶知翊也苦笑一声,徐行比他们小几岁,小时候瘦瘦弱弱的,他们都是当弟弟来带的。
“我爸妈每个星期都带他去做心理咨询,一直到初中毕业才算是好点。就他那一喝酒就撒娇的毛病,我也问过心理医生,人家说这些行为可能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补偿。”
饶知翊也点了一根烟,“其实,徐行比我们都更纯粹。这么多年,唯一没什么变化的人,可能就是他了吧!”
“在现实中过多地压抑自己,所以才会在喝醉的时候表现出心里未得到满足的一面。”楼越讲到这些的时候,心里不禁苦涩,一个将近一米九的汉子,得多压抑自己,才会这样啊!
“你可别背后说他脆弱了,他要是知道了,一准儿会炸毛。”饶知翊搂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后问:“这下雨天,他出城干嘛!”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楼越又点了一根烟,“你看到那个男的了没?他去给人家送身份证,我就服了,这身份证什么时候不能送,非要下雨天送!”
“说不定......,这...,可能有用吧!”饶知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楼越抖了抖烟灰,“还有啊!我明天得去给徐行求个平安符去,那哥们儿说算出来自己最近有一灾,结果徐行拿着他身份证就出事了,这让我很不舒服。对了,还穿了他的衣服。”
“这...,还有这事?”饶知翊对玄学的东西不太了解,但还是问,“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不知道,要不是我看那哥们儿对徐行有点意思,我都怀疑他是故意拿徐行来挡灾的了。”楼越越想越觉得不舒服,自然也不想多宋向阳好脸色。
“挡灾不至于吧!”饶知翊又说,“明天请个平安符吧!这么多年多难的路没走过啊!今天这可是城里,那么平坦的路能出事,确实应该去捐点香火了。”
“我明天让我爸妈过去求,不然我心里不安。”楼越说。
饶知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回去吧!这外面还挺冷的。”
“行。”楼越把烟掐了,跟着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