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奚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早上。

他平时睡得晚，很少这么早醒，睁开眼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摇了摇昏沉的头，指腹轻柔地按压着太阳穴，才起身坐到床边。

他记得昨晚和覃弋吃了火锅，然后……

然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恍惚间只记得昏黄的灯光，电影中偶尔传来的说话声，剩下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出来客厅时，桌上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干净。连垃圾桶里，都是新换的垃圾袋。

“奇怪！”

乔奚茫然地转了一圈，又进去洗了个澡，仍是想不通怎么自己突然就失忆了。

“怎么像宿醉后的反应？”摇了摇头，乔奚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

早上醒太早，除了脑子不太好使之外，还需要填饱肚子。

在麻辣牛肉泡面和酸菜牛肉泡面中纠结时，听到敲门声。乔奚过去打开，便看到覃弋扬着一如往常的笑，朝他挥两下手里的早餐。

“我猜你昨晚睡得早，应该不会醒太晚，所以买了早餐和你一起吃。”

是白粥和包子，还有蒸饺。

“昨天……”乔奚低头喝粥，有点不好意思问，又十分好奇。

“你喝醉了……”

“咳咳！！”乔奚一口粥呛得眼泪都挤出来了。

“不可能，我家没有酒啊！”

他眼神定定地看着覃弋，十分肯定。

覃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昨晚还以为乔奚说的是醉话，现在看来，这人确实不知道自己买的饮料是果酒。

“有的。”

隧起身，把他柜子里的果酒拿出来。

面对上面明明白白显示的酒精含量，乔奚低下头去，耳根红到脖子里面，连露在外面的雪白手臂上，都带着粉红。

不仅买错了饮料，还当着覃弋，他男神、crush的面！醉到不省人事！

苍天！乔奚脚趾抓紧地面，觉得自己干脆原地蒸发算了。

“我不会……做了什么……”一瞬间，乔奚想了很多。

有点难以启齿，他知道自己酒量不行，所以一直不喝酒。高中的时候偷喝过，在家满屋子吵着要看奥特曼，被他爸一顿揍。

“嗯？”覃弋顿了一下，看着他星星一般望过来，希冀的眼神，故意道：“还行！”

还行？乔奚懵了，还行是什么意思？！

张了张嘴，又不好意思问下去，他什么都记不得，紧张得冒汗，连手上的包子都没心情吃了。

“抱我、摸我，还……”

乔奚脸上悠地浸出红晕，连眼尾都带着一抹红。

“逗你的！”见他脸红得不行，眼眶里的泪花快溢出来了，安慰到：“喝醉后，你很乖，没多久就进去睡觉了。”

乔奚陡然放松下来，坐在他对面的覃弋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肩松塌下去，暗自好笑，果然很好骗。

知道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后，乔奚生硬地连忙转移话题，把这份尴尬掩埋在自己抠的“地下城堡”里。

“安安呢？我记得昨晚你一个人回来。”

覃弋脸上的笑收了收，淡淡道：“她被我妈抓回去了。”

“啊？我们还准备一起去看总决赛呢……”

乔奚心里还有点惋惜。

覃弋问他，“你要看吗？”

“其实也不是很想看，之前安安想看，我们准备一起，她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没有QY的比赛，乔奚很少守着点看，顶多后面看回放，学点比赛节奏和技巧，毕竟每个版本都不一样。

“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

后面这句话还没说出口，覃弋就听到乔奚感慨，“而且我们快开学了，虽然后面课不多，但还要准备实习和论文。”

覃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哽了又哽。

乔奚晚上直播的时候，和直播间的粉丝沟通，“过段时间我可能不会这么定时了，这回是真要开学了。”

直播间也有很多学生。

【我也要开始早八啦呜呜呜……】

【没有主播的日子，我骂谁去啊？】

【开播记得在群里提醒啊嘻嘻，妈妈永远爱你！】

乔奚：“……”

【不是，姐妹们的口味越来越重了啊，嘻嘻说不定能当你爸了！】

乔奚：“嘿嘿！说得对，叫一声儿来听听！”

刚皮了一下，突然想到了可能覃弋会看，顿了顿，见没有奇怪的弹幕，紧张道：“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在直播间也做个社恐，别引导我说奇怪的话！”

【放一百个心吧，你男神那么高冷，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这破直播间！】

乔奚：“……你骂得很脏。”

而覃弋确实没在他直播间，他的确也没那么多时间看直播。

周案在和他确定平台赛的细则，“这联盟是不是快倒闭了？吸流量吸到你头上！”

覃弋：“我去不去都无所谓，战队里有队员想打。”

“我听说这次还有主播加入，你可做好准备，这些主播可会搞节目效果了！”

说得好听点，是搞节目效果，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不服管，谁都能喷一喷。

“联盟选你做队长，也有想压一压的意思，免得到时候给他们找麻烦。”

这次平台杯的规则是十二个队伍，每个队里由一名退役选手做队长，五人中另有一名青训营选手，一名职业选手，两名主播。

说白了，举办平台杯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年度总决赛更有热度而已。

明星职业选手就那几位，在年总比赛中还要首发，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跑商务和打娱乐赛。

为此，联盟便找来各路主播炒热度，在休赛期也能吸引喜欢这个游戏的观众。

“嗯，”覃弋当然知道官方的意思，“到时候故意找茬的，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走人。”

“哟！”

“你小子！一个平台杯，也不装了？”

以前覃弋打职业的时候，队内队外，谁不说他脾气好！

周案也是后来才发现，这人其实脾气很差，内心有点傲气，又嫌麻烦，但在队里从来笑脸相迎，并没有人能发现他的小情绪。

幸好，覃弋装出的温柔人设，对队员很受用，他们队里当时也没什么大的矛盾。

其中，也不乏周案的管束。

覃弋蓦地想到一个身影，含笑道：“也有脾气好的主播。”

“那个谁？‘嘻嘻不嘻嘻’吧？”周案心领神会。

“他不一定参加。”虽然这么说，但也隐隐地带点期待。

提到乔奚，他嘴角的笑就没落下过，也幸好这是打电话，不是视频，要不然周案怕会觉得他撞鬼了。

周案虽然和他相处不久，但作为朝夕相处的教练，他还是能从覃弋的话中了解到一点的，覃弋对这个主播很不一样。

这让他想到了一个久远的故事。

“你如今对他的感觉，特别像以前在队里的时候，有半年的时间里，除了比赛和训练，就是对着手机聊天。”

周案越说越起劲，调侃到：“哦，那个网友的名字叫什么？QX！”

覃弋：“……”

覃弋打职业的时候，曾为培养他的俱乐部找了个厉害的打野，他知道自己年纪偏大，打不了几年，就想找个厉害的接班人。

盯上了常年巅峰榜前十的选手，其中一个叫“QX”的，134段全国服打野，几乎是职业之下第一野。

为了让对方到他们这儿做青训，他甚至“以身相许”——和对方绑定了情侣标。不仅陪玩陪练，还每天陪聊。

对方年龄不大，他也并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QX除了技术好之外，在生活中还很活泼。

“哥哥，我想去把头发染成大红色！”

覃弋：“……”

“哥哥，你为什么不开麦和我聊天，是怕我发现你不是QY吗？嗨！没关系，谁还没点虚荣心，卡bug和QY一个名字没什么，而且你的技术只比他差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哟~”

覃弋：“我就是QY，没卡bug。”

“好好好，我信，行了吧？”

覃弋：“……”

“哥哥，给你看我家小区的野猫，我准备带回家去，可爱吧？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看到小猫有没有开心点？”

“哥哥……”

QX很有趣，在那段时间，确实给覃弋枯燥乏味的生活带来一丝生动。

久而久之，覃弋也悟出点“网恋”的快乐来。

只是没过多久，这人突然就消失了，覃弋不仅没了个预备青训，还丢了个聊天对象。

这段历史，周案也是知道的。

“那不一样。”覃弋的声音很轻，似是说给自己听。

挂了电话，覃弋又想到对面的人，也不知道他直播结束没有。

乔奚今晚倒是上了一百多分，把之前掉的分重新追了回来，从二三十排名回到了前十。

但兴许是早上起太早，现在他眼睑直打架，哈欠连天。

“哈啊——”

在又一次疲倦后，弹幕最先受不了了。

【主播困了就扇自己两巴掌！】

【就是，别矫情！一直困就一直扇，实在不行，把我手寄过去】

乔奚推掉对面水晶，看向弹幕。

“你们好狠的心！”

随手点播一首背景音乐：算你狠……

不过他实在太困，也准备早点休息，一边撑着脑袋和大家聊，一边半睁着眼看弹幕。

【主播主播，我从破阵那边来，他说要去打平台杯，你去吗？】

【啊？主播不去吧，他不露脸的】

【只有总决赛露脸，主播这英雄池，露娜一ban，当场退役，还期待他能撑到总决赛？】

乔奚看了眼，回到：“不去。”

他对比赛没多大的兴趣，无非就是增加点热度，于他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