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来倒是稳重一点，就是时不时瞟柳言师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为了缓和尴尬，他率先道：“小言，明天我们一起去秘境吧，正好我也要去。”
有人提起话茬，殷豫就忙接：“我也要去，到时候我们三个集合，正好组队吧。”
柳言师没说话，筷子戳着米饭，心里不由自主想，那应拂雪怎么办？
应拂雪和他们组队吗？
……他想这个干什么，应拂雪落单关他什么事，队里又不缺人。
徐妈妈主攻，殷豫辅助，他当奶妈，三角齐全的，要应拂雪这个副攻能有什么用！
柳言师“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像是陷入什么思考漩涡。徐清来和殷豫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好在程澈及时救场，就是救场得有点刻意：“哎呀，怎么你们都去啊？呜呜呜，我也想去。”
……倒也是这家伙能说出来的话。
话没掉地上，徐清来松了一口气，给程澈递了个赞许的眼神。他说：“这次的秘境只对三年级开放，你是二年级，去了很危险。不过小澈，你今年可不能再延毕了。”
程澈捧心：“嘤，原是我不配。”
……
一切收拾妥当，出发那天，柳言师几人很早就到了集合地点。而应拂雪并没有同他们一起。
鉴于这家伙平时做事一向比较靠谱，徐清来等人一致认为应拂雪心中有数，不会迟到。
今天太阳很好，甚至有点儿好过头了，晒得很。徐清来非常贴心地带了几个随身小风扇，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小风扇拿在手里嗡嗡地转，柳言师头发被吹起来一点儿，蛮凉快的。
殷豫搞怪地对着风扇张大嘴巴，于是一个“啊”的音就变成了拖长的“啊————”，特幼稚。
此次秘境各院系都有参加，人数不算多，但也乌泱泱地在广场上站了一堆。
好在广场比较大，不会人挤人挤死人，站得还挺宽敞。
像这样的队伍，一般都会配两至三个带队导师，用来保护学生的安全。
——虽然学生们都会得到来自自己导师给的保命道具。
一二年级的学生没有导师，都是统一上课。不过，能升到三年级的学生，再废物的比如殷豫，也有专门的导师带。
好吧，真正的废物其实没办法升上三年级。能通过二升三升级考试的，再废也废不到哪里去。
出发前，一位不苟言笑的青年导师站在队伍前面，一个一个点着名。
殷豫不玩小风扇了，东张西望，侧头同徐清来说： “马上就要点到兽修系了，应拂雪怎么还没来？”
柳言师竖起耳朵，不自觉偷听。
其实他也想知道。
徐清来： “我也不太清楚，再等等看吧……到！”
刚刚点到他名字了。
点名的青年导师剑眉星目一脸正气，继续点下一个。殷豫八卦道： “这导师怎么没见过？好年轻啊。”
“这好像是我们系新来的导师，前几天我才在我导师办公室里看见他。论辈分，他应该算我师兄。”
徐清来偷偷说， “学院导师年纪都大了，有时候不能看顾到所有学生。所以，学院今年新招了一批青年导师，每个系都有。具体多少我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很年轻。”
虽说是同一个师门出来的，但徐清来入学晚，这种情况也不算稀奇。
殷豫啧啧叹道：“牛啊。”
徐清来继续说： “我打听过了。这次带队的一共有三个导师，一个就是你看到的我们剑修系的导师；还有一个是医修系的导师，在队尾，没见过。最后一个是兽修系的，听说背景很硬，是关系户。”
兽修系的……
兽修系人那么少，柳言师想，这次去秘境居然有兽修系参与吗？
不过参与的人应该不多。毕竟，整个兽修系也没多少人。
一听是关系户，殷豫瞬间没好感了： “我还是觉得你们剑修系导师更可靠一些，看起来就很正派。而且，你导师手底下能有什么废物。”
一句话把三个人都夸了，徐清来叹为观止：“你这话术，跟王熙凤学的吧？”
“去，”殷豫说，“夸你还不乐意。你导师和那小子的导师都是业内泰斗，带出来的学生哪有差的。”
他朝柳言师的方向努努嘴。柳言师偷听半天，像是没反应过来突然被cue，指指自己：“啊？你说我啊？”
殷豫：“我就知道你小子在听。”
柳言师心虚地摸鼻子：“……听听怎么了。”
“听听听，”殷豫无奈道，“没说不让你听。我服了，你俩进去之后记得罩着我，没办法，我是废物。”
柳言师翻了个白眼，凉凉道：“好，到时候给你用药猛一点，争取不让你嗝屁。”
殷豫：“……柳言师，你嘴巴真歹毒啊。你要是躺棺材里，王子路过还没帮你把毒苹果吐出来呢，他自个儿就先被你嘴毒死了。”
柳言师：“……”
他莫名其妙想起应拂雪，心说自己的嘴应该没那么毒，因为应拂雪活得还好好的。
“啧，”殷豫嫌弃死了，“好端端的你脸红什么？不能真和人亲过嘴吧？”
柳言师沉默了。
柳言师气急败坏：“没有，闭嘴。再乱说把你牙拔了。”
“好了好了，”徐清来憋笑，“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柳言师拉回思绪，好心提醒：“遇到危险，他跑得比你都快。”
徐清来：“……”
殷豫控诉：“喂……你跑得不也挺快的？”
柳言师：“……”
喷不了，这是事实。之前有几次他俩下秘境，主打一个干不过就跑。
有次被其他门派的人找茬，对方甚至没看见他们的脸，他们就已经跑到百米开外了。
资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他俩又不是战斗系修士，打不过不跑，难道等死吗？
三人里唯一的战斗系修士徐清来：“……”
柳言师拍他右肩：“徐妈妈，我知道你很想保护我们。但不是很有必要。我们对自己的实力很有数，不会硬刚，也不会给你添麻烦。”
殷豫拍他左肩：“所以，我建议你和我们一样，打不过就跑，很省事的。当然，如果你想打，我们绝对不跑，一定好好辅助你。”
徐清来：“……”
他跃跃欲试的好战因子还没有被勾起来，又很快躺平，变回卡皮巴拉了。
徐清来觉得这种懦弱行径非常罪恶，但两人说得确实在理。他欲哭无泪：“可恶啊。剑修不打架，我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剑修。”
“不要这么讲，”柳言师面无表情，“就算锯了两三年的木头，殷豫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不合格的音修。”
殷豫：“……你还能再剑一点吗柳言师？是谁之前地里长不出药草，居然能想到放音乐给药草听这种鬼方法？”
“这你别管。”柳言师神神叨叨，“这是有科学依据的。我不仅放音乐给它们听，我还天天夸它们呢。”
这么一说，徐清来刚要落下的愤恨不甘的眼泪又马上收了回去。
有点想笑，但是又不敢笑。
“如果小雪和我们一队的话，”徐清来思考，“那我们战斗力应该会提高很多。”
毕竟他们三个人里，主攻的战斗系修士只有徐清来一个。输出不够，打不过就会很难办。
而应拂雪可以弥补这一不足。
殷豫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这家伙实力怎么样……”
这话声音不大，但足够另外两人听得清清楚楚。柳言师暗忖：好像确实不知道这人实力如何。
唯一一次见他掏鞭子……
像是想到什么，柳言师抠着裤缝，头低得下巴快把脖子戳死了。
唯一一次见应拂雪掏鞭子，居然是前天绑他的时候。
喂……
鞭子不是这么用的。
柳言师本就不牢靠的裤缝快被抠破了。那天晚上，应拂雪后来不绑他，鞭子就被收回去，也没有玩那个，呃，艾斯那个艾慕。
也就是说，他没见过这鞭子做什么正经用途。
徐清来提议：“不如看看实力排行榜？那个榜单对我们战斗系修士还是蛮重要的。”
殷豫果然开始翻上一届的榜单。榜单只展示前一百，徐清来排在第五，很容易就找到了。然而殷豫翻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应拂雪的名字。
他目光空洞：“没有。”
这种情况，要么是应拂雪太菜，要么是应拂雪太狂。
太菜就是，前一百名都排不上号，所以看不见。太狂，那可能就是这家伙压根没去打这种比赛，一点儿也不上心。
几人面面相觑。
徐清来扶额：“往好处想，他应该只是太忙了，没空打比赛。”
“但愿如此吧。”殷豫说，“他最好支棱起来，不要太菜。我已经够菜了，这个队伍里只能有我一个废物，我不允许有第二个废物的存在。”
柳言师：“……”
徐清来：“……”
“等等。”柳言师忽然想到了什么，煞有其事地分析，“他不能和我们一队。”
徐清来奇怪：“为什么？”
柳言师：“你第一次看见他的本命灵兽时，吓得都把剑掏出来要决一死战了，你说为什么？”
徐清来：“………………”
这倒是。
刚入学的时候徐清来看到应拂雪的小黑，本来非常好说话且和气的一个人“唰”地拔剑，属于剑修的战斗气场一下子就上来了。
——然而当时的小黑身上甚至还套着牵引绳，另一端握在应拂雪手里。
小黑只是好奇地想打个招呼而已。人家肚皮都露出来了，结果闹这么一出，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徐清来：“哈哈，哈哈。你说得对。那怎么办？他总不能落单吧。没事的，我可以把眼睛蒙上，我闭着眼也能出剑。”
殷豫：“我靠，牛逼啊！”
柳言师：“我靠，厉害啊！”
“说起应拂雪……”殷豫蹙眉，“那个兽修系的关系户导师呢？”
徐清来示意殷豫声音小一点，不着声色道： “似乎还没来。”
“耍什么大牌，嘁。”殷豫不屑抱臂， “有背景了不起啊。”
徐清来：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有事耽搁了呢。”
话音刚落，那位剑修系导师点名完毕，向旁边点头示意。三人下意识也往那边看。
那位剑修系导师与应拂雪说了几句话，应拂雪低头看了眼时间，回应几句，似乎是在讨论今天的安排。
这个交谈的态度……不像是上对下，而是平起平坐。
有点怪。还有，应拂雪既然来了，怎么不到学生阵列里？瞎跑什么？
很快，应拂雪走到众人面前，说： “今日我们要去的秘境危险程度只有B级，大家放心，我们几位导师会尽力保证大家的安全。”
柳言师： “？？？”
徐清来：“？？？”
殷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