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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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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一抖,瓶子没拿稳。剩下的水撒了自己一身。好在今天穿的是黑色裤子,湿得不明显。

柳言师耳根红了个彻底: “……你怎么不早说!”

唇边水珠还没有擦干净,被灯映照出漂亮的光。应拂雪觉得自己也有些渴了,心猿意马地看进他的眼睛里,说: “我没来得及讲,你就喝了。”

柳言师擦着被打湿的裤子,又尴尬又羞赧,低声问: “这下怎么办?”

应拂雪用托眼镜的动作来掩盖自己微动的喉结,说: “我陪你回寝室换。”

两人不待乐曲结束,鬼鬼祟祟地想要先走。徐清来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关切地问: “你们干什么去?”

“回寝室,”柳言师即答,“换个衣服。等会散场不用等我们了。”

徐清来点点头,又觉得有点奇怪。

好好的,换个衣服而已,也要手拉手一起回去吗?

柳言师火急火燎地和应拂雪走出了会场。薯片被留在座位上,应拂雪只来得及抱着小白,亦步亦趋地跟在柳言师身后。

柳言师做贼似的怕被人看见,专门选了一条没什么人的路,因为毕竟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裤子湿了一大块。

但这条路上,两人途经一处偏僻的角落,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课表发我一下。我看看……下周一我们都没课,要一起去看电影吗?”

“好呀好呀。我想看那个新出的片子,对,就是这个。好不好嘛,小鱼。”

“嗯,那决定好了我就买票喽。”

是殷豫和他女朋友。

还“小鱼”,柳言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称呼也太肉麻了?

他们谈恋爱的真的不会觉得别扭吗?

柳言师产生了怀疑。

应拂雪警觉: “那个片子我好像看过。”

柳言师没什么兴趣,随口敷衍地问:“好看吗?”

应拂雪垂眸:“还可以。但,我的看法不太准确。你要是想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看。”

“不看。”柳言师毫不犹豫,“下周一我要做兼职。”

应拂雪:“下周整周都有场次。”

柳言师无情拒绝:“下周整周我都要做兼职。”

应拂雪坚持不懈:“下下周也可以。下下周周末怎么样?你有行程安排吗?”

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下下周周末他确实没有什么行程安排。柳言师实话实说,挠头:“没什么行程。好吧,那就下下周周末。”

应拂雪:“嗯。我订票。”

这话讲完,还没走出几步,柳言师觉得有点不对劲。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和应拂雪去看电影?

这不合适吧?

只有两个人的话,人家是小情侣甜甜蜜蜜去看电影,他和应拂雪算什么?

室友间友好交流吗?

啊,好像不是不能说得通。

……也行吧。

柳言师没当回事,寻思应拂雪还怪贴心的嘞;考虑到个人口味的异同,竟然劝他亲自去看。

角落里,殷豫两人声音愈来愈低,絮絮叨叨的。不知说到什么,两人先是蜻蜓点水碰了碰嘴唇,后面就吻得难舍难分。光从背影看,殷豫那头卷毛被风撩起了一撮,很呆。

柳言师: “………………”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有意偷窥好兄弟亲嘴。他真的只是路过。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柳言师默念了三遍,简直没眼看,头也不回地拉着应拂雪往寝室方向疾走: “快走快走!”

妈的傻x殷豫,柳言师心想,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亲嘴都不知道避着点人!

应拂雪抱着小白的手腾出一只,被柳言师牵着。细腻的皮肤触感在应拂雪手中生根一样,一点点向他心里蔓延。

原来在外面也可以亲亲吗?

应拂雪陷入了沉思。

严格的家教令他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能在私密的空间做。

唔,要不要……

应拂雪跟在柳言师身后,定定地要把这个人的肩胛骨都盯出俩窟窿来。

回寝室换了条裤子,音乐会也已经结束,应拂雪又非常不见外地蹭到他房间。柳言师见怪不怪,没管他,自顾自对着镜子卸舞台妆。

卸到一半,他急眼了。

那个化妆师说的细节,原来是在他睫毛上刷了点闪片。亮晶晶的,像冬天挂在眼睛上的细雪,拍照或是肉眼看都很漂亮,就是卸起来很麻烦。尤其时间久了,闪片像胶粘上去似的,更难卸。

有时候出cos会需要这么做。然而他化妆技术很烂,全靠脸撑着。

柳言师看着镜子,烦得直叹气。

应拂雪问: “怎么了?”

柳言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苦恼道: “卸不掉。”

应拂雪: “我来试试。”

帮忙卸妆这种事不要啊!就算柳言师再怎么神经大条,也察觉到这种事情不太合适。

这也太怪了吧?

什么人才会帮忙卸妆啊!

虽然说他俩的肢体接触亲密到一度负距离,然而那只是意外,意外!

柳言师慌忙摆手拒绝: “哈哈哈哈……还是算了,我应该可以。”

应拂雪没有强求。眼看柳言师越擦越暴躁,他适时道: “我有办法。”

柳言师再怎么觉得奇怪,也不得不纳入考虑,狐疑: “真的?”

应拂雪: “真的。”

室友哥看起来好像很自信。柳言师想,按照应拂雪的性格,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说得这么绝对。

柳言师动摇了,递给他一块卸妆棉,试探着说: “那你试试?”

应拂雪接过: “嗯。”

柳言师闭上眼睛,任由对方托着自己的下巴。戒指坚硬的戒面碰上他的皮肤,卸妆棉轻柔地抚过睫毛,柳言师忍不住起了一点鸡皮疙瘩,偷偷开始后悔了,心想自己真是糊涂。

为什么总是会稀里糊涂地做出这种看似非常亲密的行为来——怎么回事!

柳言师闭着眼睛,自然不会发现,自己挂着闪片的微颤睫毛,落在某人眼里恰似一只振翅的漂亮蝴蝶。

扇动着七彩的翅膀,像童话中拖曳着星星尾巴的精灵,梦幻得能叫人失语。若柳言师有心钻研,肯定会发现,化妆师这一下堪称神来之笔。

应拂雪离得很近。纤长睫毛在他眼中分毫毕现,擦得也仔细。认真擦了个遍,应拂雪手掌虚虚盖在柳言师眼睛上方,目光从睫毛下移,落在唇上。

卧室门大开着,阳光倾泻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室友们会回来。

一层眼皮子隔绝了柳言师的视线。应拂雪悄悄摘下眼镜,随意地挂在自己衬衫上。他手指颤了颤,喉结微动,寸步不离的目光中是疯狂涌动的情愫。

他不动声色地抬高了柳言师的下巴,慢慢靠近。

双唇之间仅差了一点儿,只消再近一些,便可碰到一起。

从柳言师上台那一刻开始,他就想这么做了。

唇上的口红还没来得及擦去,是很润的亮面玫瑰粉色,闻起来还有一点甜甜的香气。像春末夏初盛开的浅色蔷薇,应拂雪没舍得移开眼睛。

柳言师对这具美丽皮囊下的暗流涌动一无所觉。他扯扯应拂雪的袖子,问: “学长,好了没呀?”

理智被唤回。应拂雪拉开距离,目光逡巡着,终于舍得离开他的唇。拿走覆他双眼的手,应拂雪说: “好了。”

柳言师睁眼,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果然找不到一点残留的闪片痕迹。他惊奇道: “哥,你真是我亲哥!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应拂雪蹲下,抱起蹭他裤管的小白挼了几把,答: “小白喜欢乱跑。有时候毛脏了,很难清理。”

意思是,无他,唯手熟尔。

柳言师: “……”

神经病啊!

原来没有技巧,纯纯是给小白擦毛擦熟练了的!

所以这家伙刚刚把他的睫毛当成狗毛来擦了对吧?是吧?一定是的!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柳言师无能狂怒,狂灌了好几口水,这股无语到有点想笑的感觉才算压下去。

打眼一瞧,才发现室友哥脸上似乎少了点什么。他问: “学长,你眼镜怎么摘了?”

“脏了。”

应拂雪如是说。

这么容易脏的吗?

柳言师没作他想,心说戴眼镜真的好麻烦啊。

动不动变脏需要擦,然后不戴又看不见,或者还要保护镜片不能随意乱放什么的……

但是室友哥的眼镜很漂亮,也很讲究,并没有封印什么颜值,戴上去秒变斯文败类。柳言师也想戴副眼镜装一装,可他视力很好,没有那个机会,只能作罢。

他问: “你近视多少度?”

应拂雪答: “二百多度。怎么了?”

柳言师松了一口气,心想好在不是五百度,五百度以上就会遗传了。

等等,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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