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废墟的路上,逸今朝跟顾听寒简要说明了获取到的信息。
顾听寒听后,若有所思道:“据管家所言,鬼之所以形成,是因为有难以消散的冤念留存于世。再结合火灾一事,可以确认,斯卡罗庄园里的厉鬼身份,大概率就是家破人亡的富翁。”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能找到亚伦格林放火的罪证,将他带到厉鬼面前认错,或许就能消除鬼留世的执念。”逸今朝应道,“不过…”
“不过?”
“亚伦格林放火后,就离开了这里,如今想要找到他,仅凭剩余的天数,怕是不够。”逸今朝扫过路边的镇民,都不由自主远离他们,“当然我们也不用太担心了,这里毕竟是副本世界,必定会有对应的通关办法。”
逸今朝说着,拿出面包,正要放到嘴里时,瞥见顾听正盯住他的脸直看,眼神似乎带了点炙热:“怎么,还饿?我不是给过你面包了吗?”
顾听寒忙移开视线说:“不,我只是有些口渴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买了浓汤?”逸今朝拿出一个玻璃扁瓶,慷慨地递给他:“既然你这么想要,让给你也不是不行。”
顾听寒干巴巴地说:“其实,我并不是真的…”
“不必对我太客气。”逸今朝将玻璃扁瓶硬塞到他手里说,“记得要喝完,那个黑心的店主,出价可不便宜。”
顾听寒晃了下手中不透明的瓶子,听里头咕咚咕咚地作响,取下塞子刚喝上一口,那直通天灵盖的辛辣,他瞬间就喷了出来:“这,这是什么?!”
逸今朝面带笑意说:“当然是酒,酒在这个地方,可是外出人员的必备品。”
很难不怀疑,这就是逸今朝故意耍他玩的。
顾听寒咽下一口浊气,将这所谓的“浓汤”带在身上,打算找个无人地,彻底处理掉它。
两人抵达小镇靠近山的一侧。那里尚存十几栋矮小老旧的空屋,周围还有几棵歪脖子树,随时会折了腰的模样。
里面仅一处房屋倒塌,顾听寒扫过这一片杂乱说:“需要叫其他两人,过来一同帮忙吗?”
“等找到他俩再回来,怕是天都黑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逸今朝走进去,大概比划几眼房屋布局,找到两间卧室所在。他和顾听寒一人负责一处。
两人各自搬开脚边的几块石板,下面大都是拧成一团的衣服纤维,在缝隙中,还有一些破碎的陶瓷碎片。
这似乎不像是搬过家的地方。不过也可能是亚伦格林急于逃离,不便携带太多物品,他们需要更明确的信息。
逸今朝想到什么,搜寻附近遗留的窗玻璃片,也在旁边的石板下,成功找到床的位置。
“顾听寒,你过来一下。”逸今朝喊道。
顾听寒应声,走过来时,手中还攥着个东西。
“你手中的是什么?”逸今朝问。
“一块破损的绿玉,在那边石块里找到的。”顾听寒摊开手,掌心上的绿玉已是四分五裂,上面的刻痕叠加上裂痕,分不清究竟是何种图案。
“你先把这个收起来,过来帮我个忙。”逸今朝说着,走到一块石板面前,用脚踢踢示意:“帮我抬起它。”
顾听寒走过来,蹲下抓住另一边:“这下面有什么?”
“床,人总喜欢在长久睡觉的地方,藏一些的东西,这会使他们感到安心。”
“我们一起使劲。”
两人发力把石板掀到一旁,一张由廉价金属与木板交相拼接的床露出来,不过木材部分,已经降解到不成样貌。
“看起来不过是张普通的床。”顾听寒说。
逸今朝没有回应他,手在模糊漆黑一团中不断摸索,在触及四方缝隙时,眸光一闪,掀开指下一处金属,竟有一个巴掌大的密封小暗隔,打开里面放着一张叠起的旧黄张。
逸今朝拿出纸,抹去上面生锈的金属碎屑,打开一看,微笑道:“亚伦格林到斯卡罗庄园放火的证据,就在这里了。”
下午四点前,逸今朝和顾听寒返回到小镇入口,沈平已经在那提前候着。
“刘思雨没和你在一起吗?”逸今朝扫眼周围,别说人了,连影子都没有。
“呵,她可嫌弃和我待在一起,中途自己走了。”沈平不怀好意地扫过灰蓬蓬的逸两份,“怎么,你们去挖矿了吗,问几个镇民,竟然弄成这副模样。”
“至少我找到了线索,至于你吗——来与不来,应该没有任何区别。”逸今朝说。
“逸今朝,别逼我动手。”沈平咬牙说。
顾听寒无奈扶了额,再次插到两人中间,隔断那隐约腾起的火药味:“我们再等刘思雨一会儿,她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逸今朝给他面子,没再多说话。结果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仍是不见其人影,开口道:“不必等她了,我们立刻返回庄园。”
沈平立刻驳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直接丢下她回去。”
“返回庄园的路程至少需要半小时,五点之前,若无法赶到庄园,五分钟之后,所有人都会为此丧命。
“你应该都知道系统的时间规定范围。”
沈平咬牙,他自然知道。
逸今朝继续不容反驳地说:“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仅剩四十分钟,如果你自愿留下等她,我并没有意见。”
他看向另一侧:“顾听寒,你考虑得如何?”
答案显而易见,顾听寒赞同逸今朝的话,并试图劝说沈平一同离开时,远处传来一道仓促的女人喊声:“等,等等我!”
刘思雨跑到三人跟前,额头渗着薄汗,上接不接下气道:“抱歉,我走到小镇,另一侧,回来时迷路了。”
她舒缓出一口气,抬头见逸今朝和顾听寒时,大惊一声:“啊,你们两个的脸,这是去哪了!”
逸今朝冷漠地看过她,没说一个字,跨坐上马匹,拉上顾听寒,直接驾马往远处跑去。
“不就是迟到一小会儿,不用板着张脸吧…”刘思雨嘀咕一声,就让身边的沈平拽住了胳膊,“你,你这是想干嘛?”
“不想死,就坐上马来。”
见他神色暗沉,刘思雨也发觉不妙。不敢再耽搁时间,立刻上马,往回跑去。
回去路上,天色逐渐暗沉,马奔跑的速度,比来时慢上不少。逸今朝挨着时间抵达庄园,直接驾马闯入城堡大门,手腕上稍有腾升的炙热,才逐渐消失。
“呼,算是逃过一劫。”逸今朝说,望向门外,不见沈平和刘思雨的身影。
管家走来,准备去安顿马时,逸今朝询问:“这里有没有时钟?”
“用这个。”管家摘下手腕上的表递给他
逸今朝接过表,上方时间刚好走过整点五时。他对顾听寒说:“如果十分钟内,他们未能赶到这里,今晚差不多就剩我俩过夜了。”
“…还有三分钟。”
逸今朝望向远端,依旧没有马的踪影,正要说不必等时,溅起的雨携有马蹄声,交织传递至耳畔。
一匹马的身形,在雨中越来越清晰,坐上面的人东倒西歪,嘴中发出一阵阵惨痛喊叫,往这边狂奔过来。
逸今朝瞥眼时间,终于,在距离过整点五分钟的最后十秒前,马冲入大门。背上两人径直摔出去,一个结实撞上墙壁,另一个,则在地上滚出几米外远,才堪堪停住。
逸今朝控制住受惊的马匹,扫眼地上因疼痛抽搐蜷缩的两人,补上一句:“咎由自取。”
虽然过程不怎么愉快,但好在结局是好的。
遭受系统惩戒的两人,在城堡大厅地上翻滚哀嚎良久,才逐渐缓过来,拖着的身体至餐厅长桌上商讨。
依然是两两相对,逸今朝斜目浑身满伤痕的沈平和刘思雨,幸灾乐祸说:“该说不说,从马上摔下来都没大碍,两位还真是命大。”
“你!”
刘思雨恼怒,却没有反驳下去。这件事闹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她迟到造成的。
沈平则意外地安静,那隐隐浮现胡茬的四方脸上,没再流露任何情绪。在生死边缘走一遭,他多少学会不再意气用事。
顾听寒作为几人当中的调和剂,理所当然率先开口:“刘思雨,你来说,你有何收获?”
刘思雨身子一颤,撇过头支吾道:“抱歉,那些镇民,看到我靠近,直接把家门都给碰上了,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沈平在一旁点头,显然也经历了类似的碰壁状况:“你们呢?能比我们好到哪去。”
“逸今朝,你来。”顾听寒说。
“时间不早了,我长话短说。我和顾听寒已经打听到烧毁城堡的罪魁祸首——亚伦格林,以及在其住所,成功发现相关动机证据。”逸今朝说。
“证据?”
逸今朝点头,将找到的纸放至众人面前,右下角还有几个交叠的血指印:“这是亚伦格林对斯卡罗庄园主人的欠条,即使放在现下,也是笔无法偿还的巨额钱财。亚伦格林恐怕为此困惑已久,可若是债主以及其一家因意外全部丧命,那亚伦格林,就不必再偿还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