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提诺昏迷了几个月的时间,流星街除了海嗣已经没有活物,溟痕覆盖了这片土地,到处是深海的气息。天庚用念壁结界把这里包围起来,成为了海嗣的第一处领地要塞。
而平时,它们更喜欢住在深海里。
尼薇暂时外出去医学协会商讨新的实验室计划,顺便打算透露一点海嗣细胞的消息用作鱼饵勾引新的同胞。
依琳倒是很乐忠于美人鱼的生活,开始尝试着和鱼儿们对话。
至于飞坦就抱着伊祖米克和天庚看家,它们暂时居住在以前天庚栖息的深海水域上方的位置,用贝壳和海岩珊瑚等做了一个基础的小屋。
“斯卡蒂呢?”
“它说要回家一趟,它的弟弟似乎要出生了。”天庚咬断缝合的丝线,顺便拍了拍米提诺健在的脑瓜。
飞坦翘着二郎腿,身上绑着一个婴儿背带,伊祖米克安静地睡着,它的皮肤光滑,头上长出了些许银色的碎发。
“对了,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也是它的弟弟。”
飞坦指着怀里的小婴儿,语气恶劣而不满,似乎在期待着米提诺的表情。
以前这家伙呆在斯卡蒂身边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毕竟是第一位眷属,可是后来斯卡蒂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无论是尼薇还是伊祖米克就血缘关系上可都比他来得重要多了。
可惜,这次米提诺脸上没有显露出飞坦希望看到的反应。
“你睡了一觉还真是变了许多,看来斯卡蒂给你的那些养料你好好消化掉了。”飞坦无趣地往后仰,背靠着石壁,淡淡望着米提诺面无表情的样子。
“当然,倒是你什么时候沦落到带婴儿了。”
米提诺走到飞坦身旁,伸手接过伊祖米克,轻轻抚摸着它的脸庞。
柔软光洁的触感,这孩子睡得非常沉,而且似乎正在做个美梦,令人羡慕。
“用不着你管。”
“怎么样,感觉得到吧,和我们不一样,它是天生的。”
飞坦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伊祖米克的睡颜。
现在是他唯一能战胜伊祖米克的时候,等这个孩子有自己的意识能说话走路蹦蹦跳跳的时候,脚跺俩下都能掀起浪潮。
“我会保护它的。”米提诺抱着婴儿往怀里靠了靠。
飞坦摇摇头,不得不说,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和愚蠢。
飞坦总是坏心眼的希望看到米提诺因此而毁灭的一天,却对于这样愚昧的家伙有着微薄的一丝敬意。
大概是很讨厌但是不舍得杀死这样的情感。
因为那样就失去乐趣了,他才不会动手呢。
此时,天庚吹了一个口哨,从窗口探出手抓来了几条鱼,装摸做样的用海水清洗起来。
它的指甲变成坚硬的壳制,在鱼身体上下挪动,五指像个刷子把鱼鳞全部去掉。
“今天是苏醒的好日子,我们一起来吃没鳞的鱼吧!”
“这有多大的区别,都是生吃。”
飞坦已经吃了好几个月的生鱼了,这时就不得不感叹起人类菜谱的伟大。
可悲的是,它们这群留守的海嗣里居然没一个海嗣会做饭。
“当然不一样!”
天庚举起一条路过的小丑鱼,啪嗒一下砸在飞坦的脑门上。
“吃鱼鳞会塞牙的好不好!”它甚至有些生气。
“行行行,都听你的。”飞坦举手投降,经过短暂的相处他已经很清楚老者的实力和他无理取闹的脑回路了。
谁会和一个神经病较真呢,何况是一个能一拳掀飞你的神经病。
飞坦从天庚手里接过被锤晕去鳞的鱼,递了一条给米提诺,却发现他正看着伊祖米克傻傻发呆。
“在想它?”
“嗯。”米提诺接过鱼直接丢进了嘴里。
口感鲜嫩,只是有腥味余留,营养丰富,却算不上好吃。
不过他的细胞倒是很喜欢,甚至产生了一种生理上的兴奋感,让头脑都变得清醒了。
而和这群落难了一样的留守海嗣不同,斯卡蒂回家就受到了如尼薇上次回来时的顶级待遇。
两排齐刷刷的揍敌客管家弯腰敬礼,尽头的席巴和基裘正等待着它。难得的是桀诺和马哈居然都来了,不过没见到伊尔迷,大概是被派去任务了。
基裘迫不及待地搂住斯卡蒂,浑然不觉自己的大肚子格在俩人中间相当碍事。
“我亲爱的斯卡蒂,你总算回来了,我可太想念你了。”基裘松开斯卡蒂,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感到里面隐隐的胎动,兴奋地说,“瞧,糜稽也很欢迎你。”
看来名字已经定好了,斯卡蒂和基裘的肚子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席巴露出欣慰的笑意,“这次居然推开了三扇黄泉之门,你又成长了许多。”
尼薇给他们发过信件,表示斯卡蒂体内的古老细胞已无大碍,随着年龄成长会越来越稳定。
这一次只是短期回来拜访,之后还会回到流星街接受几年的治疗。
此外,尼薇简单描述了流星街发生的一次巨大暴动,鬼作遗憾殒命,基裘的那些家具得另寻制作方,并且推荐了合适的人选。
目前,外界还没有关于流星街的任何消息,猎人协会和上层也没有动静。
斯卡蒂只能认为,那群逃走的家伙没有把消息泄露出去。
毕竟,他们只是接收到消息就离开了,实际上什么也没看到。
或许是认为流星街的事轮不到外界插手。
又或许是因为流星街这个词本身就被人们漠视太久,以至于不够重视。
又或许是因为证据不足,没有威胁到外界,上面也不打算派人手。
总之,具体完全的真相除了在场者没有人清楚,没有动静便是它们的机会。
斯卡蒂和尼薇串通好了说辞,它的这次回归不打算太过显眼,因此黄泉之门它本有能力完全推开也只是开了三扇。
伊尔迷,感谢它的慈悲吧。
如果斯卡蒂一次性推开了全部,那伊尔迷的日子必然不好过了,为了不让未来降生于揍敌客的孩子们太过压力,它选择人类切磋礼仪中的点到即止。
而这一次它的回归,斯卡蒂的目光落在基裘挺起的孕肚上,它的目的在这。
回到主宅之后,斯卡蒂在自己的房间休息。
鱼缸里换上了一批新的游鱼,地上散落的虎鲸玩偶的位置甚至都与离开前如出一辙,而黑尾恭恭敬敬地守在斯卡蒂身边。
她似乎有很多话想和斯卡蒂说,从她的表情上,斯卡蒂能轻松读到她的想法。
不过碍于规矩,她只能当个哑巴。
“黑尾,下次和我一起去流星街吧。”
空气太过寂静,斯卡蒂率先开口发出了邀请。
它知道黑尾没有理由拒绝,只要带她进入深海,她就会彻彻底底称为它的眷属。
“我是您的佣人,一切听斯卡蒂小姐的指挥。”黑尾虔诚地将一只手放在胸口。
她的所属权早就被给与了斯卡蒂。
“母亲大概什么时候分娩?”
“据医生所说,是在三天内。”
“她相当宽心地四处走动呢。”
对于海嗣来说,繁殖都是交给伊祖米克那一支管理,斯卡蒂对此并无太多了解。而它从泰拉和现世的书本上得知,这对于女性来说,是件痛苦且高危的事。
“您知道的,基裘夫人的身体一向很好。”黑尾轻笑着说,当年基裘可是生完斯卡蒂就忙着找各种工厂定制衣服。
也是,念能力者不能归类于普通人的范畴。
“伊尔迷最近不在家吗?”
“伊尔迷少爷被老爷派去天空竞技场了,昨天他有联系管家室说要准备回家一趟。”
黑尾的语气有些低沉,从她个人的情感上讲,她不太喜欢伊尔迷。
因为她是斯卡蒂的佣人,伊尔迷对她不像别的管家,偶尔会盯着她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是把她重新从记忆里翻找了出来。
“斯卡蒂小姐,你要当心伊尔迷少爷。”
“也许是我多嘴了,但我总觉得,伊尔迷少爷身上有种让人害怕的感觉。”
黑尾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如果被基裘听到,这属于非议和挑拨家庭成员,可以直接开除。
斯卡蒂微微一愣,意外于黑尾的敏感。它点点头,从地上捡起熟悉的虎鲸玩偶塞在黑尾手中。
“我知道了。”它露出以前一般乖巧的笑容,“我会当心的。”
它已经获得了成长的养料,伊尔迷不再具有威胁。但它现在不会告诉黑尾,还不是时候。
此时,敲门声传来。
桀诺站在门口,他说道:“用餐之前,来练功房一趟。”
“我和席巴在那里等你。”